如果换作别人,看祁奚的模样,他觉得可能是有钱人的见色起意。但傅檐川对自己严苛得像个机器人,比起和尚还要戒欲。
可是若不是有什么想法,之前他们都已经走了,却突然让他把车开回去。
而且傅檐川作为傅家这一代的独子,23岁力压一众叔伯,就任了集团总裁,短短5年就成了商场无人不知的厉害人物,平时时间以分计算,为什么要陪一个陌生人又去医院,又找酒店?
外面的门童感觉有人和他在对拉车门,奇怪地愣在那里,祁奚连忙按下车窗道歉,“对不起,我不住这里,打扰了。”
他说完又把车窗关回去,司机用眼神询问他老板。
“走吧。”
男人先命令司机,然后问祁奚,“你要住哪儿?”
“便宜一点的,我听同学说有一晚上100的酒店。”
男人不确定地问司机,“有吗?”
司机连忙回答:“有是有——”
“找一家。”
接到命令司机就把车开出去,在路上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又便宜的酒店。
这里没有门童,祁奚自己开车下去,到后备厢拿行李箱,结果又拎半天没拎出来。
突然一只明显比他大的手伸过来,接过箱子轻松地拎下来,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傅总。”
男人又不说话,把箱子放在地上向他瞥来,他连忙拉回箱子,不太确定男人的想法,试探地拖起箱子往酒店的大门走,走了两步立即回头,见到男人跟来了才放心。
因为他没有钱,男人不来他住不了。
酒店前台正刷着手机昏昏欲睡,突然看到进来的两人,顿时亮起了眼睛。
祁奚把证件拍在柜台上问:“你们的房间多少钱?”
“请问要什么样的房间?”
“最便宜的。”
前台不自觉打量起祁奚,接着视线又转向了站得离祁奚半米远的男人,两人的穿着都不像住他们这种便宜酒店的人。
她又奇怪地看回祁奚说:“最便宜的158一天。”
“这么贵!没有更便宜的了吗?”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祁奚把证件推过去,“那好、好吧。”
“请问要住几天?”
“一天,你先等一下。”
祁奚回答完又向男人看去,抱着猫不好意思地说:“傅总,能不能再先借我钱住酒店?”
前台又瞟了男人一眼,越加好奇地打量着两人,见男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主动说:“我们要交300的押金,一共是458。”
祁奚还眼巴巴地望着男人,他不知道要是男人不借他钱,他要怎么办?露宿街头,还是继续去寄人篱下。
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了两分钟,司机急忙跑进来,到了男人面前,递过去一沓现金。
男人转手给了祁奚,“够吗?”
“啊?”祁奚接住钱吓到了,这一叠纸币至少有一两万,他连忙摇头,“不用这么多,我还不起。”
他随即算起了帐,“刚才在医院花了45,酒店458,一共……四百九十、不对是四百九十……”
“503。”
男人替他算出了答案,他顿时赞扬起来,“傅总,你好厉害!”
不等厉害的傅总说什么,他已经转回继续算账,“除了押金300,一共是203,再借我200修手机,就是403,那总共借500好了。”
最终,祁奚森*晚*整*理数出500,把剩下的钱全还给男人,转头把500递给前台交房费。
前台收了找他42,他突然愣住了,“我修手机的钱呢?”
前台差点笑出来,她实在受不了这么笨的人,可看着祁奚的脸又觉得可以原谅,好心地提醒,“押金要到你退房的时候才退的。”
“对哦,我忘了!”
祁奚终于反应过来,又转向男人,“傅总,你能不能再借我200?”
男人沉默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抽给他两张纸币,他松了口气笑起来,“谢谢傅总,你真是好人!”
祁奚道完谢向前台借纸笔,写了一张欠条,双手恭敬地递给男人,“傅总,今天谢谢你,下面是我的电话。你可不可以也留一个你的电话给我?等我修好手机就还你钱。”
男人接过那张欠条,看到游云惊龙的字体有些意外,祁奚看起来不太聪明,字却写得不错,只是把他的名字写成了“付总”。
他微蹙着眉头拿起还在柜台上的笔,“把手给我。”
祁奚小学生一样听话地把手递过去,男人抓着他的手往上写字,他不由地笑起来要抽手,“痒。”
男人不松,硬揪着他的手在掌心写了电话号码,顿了顿加上名字。
“傅檐川?是你的名字吗?”
祁奚摸了摸手掌上遒劲有力的字,傅檐川什么也没回,转身出了酒店。他连忙追出去,在门口挥手。
“傅檐川,再见!”
傅檐川回到车里,把剩下的那叠纸币随手一扔,司机关上车门的瞬间,他拿起了祁奚写的欠条,看了片刻揉成一团要扔进垃圾桶。
可扔的一瞬间他又僵住手,拿回来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在车里的储物箱找出了一颗巧克力糖,剥进嘴里。
傅家如果放在古代,是那种家规森严的豪门世家,放在现代大概就是没有清干净的封建残余。
车在一栋中式别院的院中停下,管家早就候在门口,见到车就过来开车门。
傅檐川往外瞟去一眼,顿了片刻才下车。
大门内是古韵的雕刻,穿过去是看着简朴却极度考察的入门厅,再往里才是会客的客厅。
这会儿整个一楼都没有人,傅檐川视线眺过客厅往另一边的餐厅看去,已经没有人在用餐了。
刚才开车门的管家走过来,轻声地跟他说:“先生,董事长在书房。”
“知道了。”
傅檐川脱了外套递给管家,抬步上楼。
楼梯左转的房间就是他爸的书房,他走到门前见门留了一条缝,直接推门进去。
书房里全是红木,厚重沉闷得让人压抑,年近花甲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靠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手里翻着今天的晚报。
“爸。”
傅檐川叫了一声,傅振荣没有反应,直接到看完报纸才终于移出双眼,余光扫过房间里的钟,“都十点多了,你去哪儿了?”
“路上有人出车祸,堵车耽误了。”
“什么车祸堵这么久?”
傅振荣看透了傅檐川的谎话,点了一根雪茄起身,走到傅檐川的面前,“檐川,我教过你要说谎就说得没有破绽。”
傅檐川垂着眼不回话,傅振荣像是不计较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却沉下来说:“今天你何叔叔和他女儿等了你很久,你这样很驳他的面子,以后还要怎么合作?”
“我不需要相亲。”
傅振荣忽地笑了,“谁告诉你是相亲?何小姐家世学历都与你匹配,是合适你妻子的人选。你们先见面,等年后就订婚,在你30岁时结婚,第二年就可以生第一个孩子了。”
傅檐川蓦地捏紧了双拳,“我没打算结婚。”
傅振荣不慌不忙地把雪茄杵灭,盯向他脸黑下来,“你没打算结婚?别告诉我你还想着那个乔野!”
傅檐川深深地吸气,傅振荣满不在意地哂笑,“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去国外上那两年学,让你跟他学了一身的毛病,别说他是个男人,就是女的,这辈子你和他也不可能!”
“我知道,他也看不上我。”
“他凭什么!”
比起傅檐川的忤逆,傅振荣对别人看不上他儿子更生气,一巴掌拍在书桌上,片刻又平静下来语气如常地说:“先去吃饭吧。改天再叫你何叔叔带小洁过来。”
傅檐川目光扫过傅振荣,沉默地转身出去。
楼下餐厅桌上的菜重新布好,傅檐川下楼,管家就给他盛饭过来,他坐下去管家在旁边小声地劝慰,“先生,何家小姐是你小学时的同学,那时你还喜欢和她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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