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翰仁对掌权独断,上了年纪也没见力不从心,年轻些时亲情观念更为单薄,以实际利益衡量一切,地产起家的梁氏生意靠他做大到这个地步,叫人不服不行。梁言虽然不是外姓,但也没道理留在国内做中坚,梁翰仁算盘打得叮当响,海外生意一摊烂账,梁卓辰吃不下来才轮到他,不管什么时候在他们眼里梁言都只能是为梁家擦屁股的角色。
他今天自己开车回去,路上几次和杨桂枝互通信息,得知陆逢宜慢慢消气,心情也不似刚才沉重,多说了两句天气热小心陆逢宜出门中暑的话,杨桂枝回短信说他没有出门,梁言才放心。
到的时候家中还未摆饭,梁佑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腿脚这样快,他正陪梁翰仁下棋,一屋子冷清,净得能听见屋外人工池内流水的声音,同昨夜的热闹对比强烈。
他听见梁佑多自言自语下棋的诀窍,梁翰仁正教他,他转头一见梁言到来,表现得异常兴奋,从沙发上跳起来说:“我大哥回来了!”
“端正一些,坐没坐相。”
梁翰仁把棋子放在盘中,不很高兴说:“多多棋技退步许多,眼看是要输才这么急想走。”
梁佑多撇了撇嘴,“在美国找不到陪我下棋的人啊,哎呀爷爷,我怎么都下不过您,干嘛非要找我下棋,伤我的自尊心。”
下围棋,多讲究定力,梁卓泽讲过他自小便由父亲教授下棋,梁翰仁在棋盘上能教的东西不少,梁佑多国外生活几年怕是染上了浮躁习气,这是爷爷有心栽培,才肯同他坐定探讨棋子中更高深的含义,梁言明了了。
“不是在害你自尊心,是指点你呢,”梁言道。
老爷子抬头看他一眼,叫人收了棋,慢栽栽说:“你回来了,坐。”
梁言把带来的补品给了佣人,吩咐说要怎么煮才能出最大的滋补效果,梁翰仁起身,说这么多人里只有你还肯惦记我,但是这些事有人去做就行了,你不用费心这么多。
梁佑多一旁抗议:“爷爷您昨晚吃我买的桃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哦,好了,多多也惦记爷爷。”
“是的嘛。”
真是一出爷孙和谐的天伦之乐画面,对最小的孙子梁佑多,梁翰仁的架子总要轻些,梁言见了都感动三分,只是梁佑多才十几岁,他明白梁翰仁的良苦用心吗?
“今天没叫他们回来,只叫了你们兄弟二人,人多吵闹,不如咱们爷孙三个清净,等下个月十五再腾出空来再说吧,”梁翰仁拄着龙头杖站起来,头发花白,人却精神,“”对了,寄夏的事整理好了吗?叫你回来就是想问问。”
梁言:“都弄好了。”
“不要拖泥带水,这丫头心软,还想要瞒人,”他摇摇头,“难成大事。”
梁言说:“错不在她。”
梁翰仁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他不再做什么评价,梁寄夏的婚姻让梁家丢了脸面,要不是梁言懂得善后,他不会放任程在宇安全出境,“错在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结果。”
“您说的是。”
饭前洗手时梁言问梁佑多假期有什么安排,梁佑多睁着他茫然的大眼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学摩托赛车,妈妈不让。
“危险性太高,你可以先从简单的学起。”
“简单的?简单的就是骑摩托啊,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又不用骑摩托车去买菜。”
“那就换一个不危险的运动吧。”
梁佑多擦着手问那小陆哥哥平时玩什么。
梁言说:“他好静一些。”
“我可以约他出去骑摩托吗?”
“不可以。”
梁佑多嘀咕一声大哥也变啰嗦了,被梁言听到,他笑了笑,“是啊,年纪大了。”
“天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梁佑多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才三十岁!”
还不是被陆逢宜念多自己烦,啰啰嗦嗦讲不停,他自己都产生怀疑是不是今年不止三十岁,搞不好他真是在做梦。
“伯伯最近不在国内?”梁言净了手坐在桌前,“好久没见到他了。”
梁翰仁没有说话,梁佑多却张口道:“爸爸去意大利谈生意了,有一批衣料那边想用去做成衣,考虑工厂和人力成本问题,他得先自己过去看看。”
“多多现在也懂生意了。”
梁翰仁说:“他饱食终日不学点东西怎么行,将来只会讲几句洋文,一问三不知,那才叫好笑。”
梁佑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道:“我也是有学东西的……”
“学的什么?净吃些洋快餐长肉,叫你妈妈带个人过去照顾你,现阶段要多补补脑才行,哦,还有,”梁翰仁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陆逢宜呢?怎么没有跟你一道来,还在学校么?”
“怎么会啊爷爷,我都放假了,他怎么会还没放假。”
梁翰仁:“哦,那他现在哪里?”
梁言说他今天和同学出去了。
梁翰仁点头道:“有自己的交际是好的,他需要这些,不要让他总是孤芳自赏。”
桌上饭摆齐了,梁翰仁不再说话,连梁佑多都记得和老爷子吃饭时规矩颇多,他调整好自己的坐姿,摆弄了一下面前的刀叉,安静地准备用饭。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是短信提示,梁言拿出来一看,杨桂枝将晚上的事情简短地向梁言说明,为避免不必要误会,她添加了一个括号,说明陆逢宜毁了房间里所有能用刀划烂的东西,但并没有动过书桌,附上一张房间劫后照片,一屋子破烂,陆逢宜就坐在床尾那个破了皮的凳子上,只留个背影。
一个背影都这么委屈,梁言瞬间想到离去前陆逢宜的模样,他可怜的弟弟不知自己在令梁言神魂颠倒的路上早已无师自通,梁言再抬头时便觉得面前就是摆神仙肉也吃不下了,他想立即回家向陆逢宜跪下道歉,哥哥做什么都是错的,陆逢宜行好的话,兴许就能饶他了。
第24章 “是小陆吗?”
用完饭后梁言想往家里赶,梁翰仁叫他不要着急忙慌,留了他片刻谈公司规划的事情,梁佑多在蹲在沙发上吃佣人刚替他买回的新品甜点,经梁翰仁提醒一遍他的坐姿,梁佑多才从沙发上下来坐好。
“才吃了饭就往嘴里送冰东西,叫人去排了三个多小时队,不晓得有多好吃,”梁翰仁无奈地摇头,“讲他很多次都不听,当初就不应该送出国去,应该送他跟你去多学规矩。”
梁言目光有些冷淡,“多多年纪小,脑袋灵光,学什么都快。”
“他反正也是闲着。”
“看多多咯,什么时候来,给他配辆车?”
一位不是真想送,另一位也并非真想收,配车的话都说出来了,梁翰仁哼笑一声,转头看了看梁佑多,道:“他怕是要成你的累赘。”
梁佑多说:“大哥才不会嫌我累赘,是吧哥哥?”
“再过两年吧,等多多毕业了,吃多少苦都不会吭一声的时候,我再带带他,”梁言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
陆逢宜本以为梁言走了,家中安静后他可以好好去想自己将要做的事,晚上他喂饱了肚子又到梁言房间发泄一通,洗漱完毕后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了床头的两本书,闻到浓厚的旧书味道,却一页都没看进去,他觉得对自己的事拿不定主意。
睡觉吧,关上灯以后他就想起梁言,陆逢宜房间里不少东西都是梁言以往送的。在梁家的那段日子,梁言尽可能腾出时间回去看陆逢宜,极少数时候带他去夜市吃宵夜,陆逢宜喜欢烩菜,一个大锅里头乱七八糟放一堆菜,梁言不让他吃很多,他也不会生气,打包带回去不大可能,他就高高兴兴添到梁言碗里,全让他吃下去。
有时也买合身的衣服和用品送来,尽管房间里已经多到堆不下。碰上下雨天梁言就走不了了,陆逢宜的手臂会疼半宿,睡前梁言把房间里头的投影仪弄好,有些电影时间长,陆逢宜看到一半就会睡着,睡着了就不会感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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