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凌度反问,“陆同学什么情况?”
“你应该也听说过一点。”柳羌芜解释道,“我们小陆分化的时候信息素出了点问题,闻到别人信息素的味道会比较……危险。”
“柳阿姨。”凌度问,“您很怕他吗?”
柳羌芜怔愣住了,似乎很是意外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安地搓了搓掌心的杯子:“不……不是。”
她否定完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气氛一瞬间凝滞起来。
“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凌度说,陈述的语气。
“我明白。”柳羌芜眨眨眼,“但是你确实不了解,平时还好,但是遇到易感期,小陆攻击性很强很强,凌同学,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你要小心……”
“柳阿姨。”凌度打断道,“您真的认为,陆燕亭会伤害到您吗?”
“不是认为,这是事实存在的现象……”柳羌芜着急辩白道。
“如果连您也害怕他的话。”凌度缓缓问,“那该由谁来相信他呢?”
柳羌芜哽住话语,不解又彷徨地蹙紧眉头。
“他现在是易感期?”凌度看了眼楼上。
“对,你小心不要靠近那边,虽然用装置隔离了信息素,门也从外面反锁上了,但终究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凌度没听完,不明意味地勾了勾唇角:“阿姨,让我去吧。”
“什么?”柳羌芜愣了下。
凌度离开沙发:“让我进去,陆燕亭的房间。”
“不行。”柳羌芜激动地站起来,“这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不会有事的。”凌度认真看着她,“陆燕亭不会伤害我。”
“不行。”柳羌芜急道,“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阿姨。”凌度说,“您想过陆燕亭如今的感受吗?”
“您让我不要靠近他,远离他,您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而我只是想告诉您,不会有事,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相信我。”凌度慎重道,“也请……相信他。”
“如果有什么意外。”柳羌芜把报警器交到他手里,“按响它,保安就在楼下。”
凌度接过,说:“好。”
“钥匙。”柳羌芜颤着手腕把钥匙放到他另一只手里,“请一定要小心。”
“好。”
柳羌芜和保安都退到了楼下,紧张地看着他。
陆燕亭的房间单独花高价安装了隔离信息素的装置,站在门外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也无法了解房间里面的情况。
凌度淡定地用钥匙打开门,走进被层层防护的牢笼。
房间里面是一片黑暗,凌度闻到浓郁的薄荷味,清凉又呛人,裹挟着熟悉的信息素,在一瞬间急剧地向他袭来。
凌度还没关好门,腿就一软,险些当场跪了。
情况比他料想的还要糟糕点,空气中的信息素没有散去的途径,于是愈积愈浓,而今几乎凝成了液体,在每一次呼吸中强势霸占了胸腔。
凌度刚下意识深呼吸完就暗道“糟糕”,忙趁着还有点力气伸手朝后去摸索房门,想把它关严实了。
薄荷味突然由远及近,凌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双手卡死了肩膀,重重按在身后的门上。
房门被这股力量推着,“砰”地一声关紧了。
凌度听到沉重的喘息声,有金属质感的凉意徘徊在自己颈侧,上下摩挲着,旁人遇到可能要不寒而栗。
眼睛渐渐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凌度看清了房里的场景,也摸清楚了自己的现状。
是陆燕亭趁着黑暗把他压在了门板上,跃跃欲试想啃他脖子,但被碍事的止咬器限制了动作,只好不甘地蹭着近在咫尺的脖颈。
“燕亭。”凌度叫他,把报警器和钥匙一同顺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就着当前的姿势别扭地拍了拍他的背,手下的肌肉猛地绷紧了:“恭喜。”
陆燕亭张开一直紧闭的眼睛,瞳孔微缩,指尖更加用力扣紧了他的肩膀,震惊地抬起头。
陆燕亭一激动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全是带着攻击威胁意味的,凌度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但语气未变:“你考上联防科大了。”
“你……”陆燕亭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负裴挺所托,来给你送通知书。”凌度说。
“好。”陆燕亭说,“你送到了,可以出去了。”
凌度没说话,只看着他。
黑暗里其实看不太清表情,但凌度的瞳孔很亮,即使光线很暗,依然能准确地捕捉到。
陆燕亭无声地跟他对视着,许久,手指松动,慢慢放开了他的肩,一只手抬上去,默默抓住了止咬器的铁环。
凌度面色不改,身体却背靠着门,“呲溜”滑了下去。
陆燕亭没想到这个情况,空出来的那只手张皇地托了他一把,慌乱中不知碰到了哪里,陆燕亭僵硬着仿佛刚刚驯化的手,原地蹦出去三米。
凌度身为s级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耐受阈值其实很高。
但对陆燕亭的信息素,凌度的腿软更多是出于“条件反射”。
他也没想到这个情况,欲言又止,最后决定翻过这一页当作无事发生,勉强靠自己站稳了,清了清嗓子道:“我不出去。”
凌度望着陆燕亭,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转口问道:“你手怎么了?”
陆燕亭紧紧抓住止咬器的食指上,缠了个明显的创口贴。
“你又咬自己了?”凌度皱眉。
陆燕亭两只手一起抓着止咬器,用力扯了扯展现给他看:“没有!”
止咬器有特殊的构造,佩戴者本人无法摘除,凌度相信了他的说辞,于是更为不解:“那你缠创口贴干什么。”
陆燕亭静静凝望着他,将缠着创口贴的食指隔着止咬器递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凌度先是一头雾水,接着却想到了一个吓到自己的想法,惊疑不定地眨眨眼:“我给你的?”
眼见陆燕亭要点头,凌度少见略带崩溃地说:“拿下来!脏死了!”
“不脏。”陆燕亭说。
凌度心里遭受了沉重的一击。
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收拾情绪,凌度尝试伸出手,循循善诱:“燕亭,你过来。”
陆燕亭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来,走到一半,他蓦地拧紧了眉心,双手抓住止咬器两边,整个身体颤抖不止。
发作了。
凌度拽住陆燕亭的胳膊肘将他拉近,趁机把要被盘包浆的创口贴从他手上扯了下去。
久远的创口贴早已失去了黏性,很轻易就被他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陆燕亭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不顾作乱的信息素,有点着急地摸着自己手指。
凌度向前扑到他怀里,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凑到耳边小声道:“别闻它,闻我。”
说话间,凌度终于悄无声息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进房间的那一刹那,他其实就已经被刺激到腺体,叫嚣着要释放信息素了。
但他硬生生压了下来。
这滋味并不好受,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即使没有他的安抚信息素,陆燕亭仍然可以理智地跟他说话,就算……人有点不正常,但是易感期的alpha,缺乏安全感,可以理解。
压抑了许久的信息素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
凌度本以为陆燕亭该冷静下来了,就像上次那样,陆燕亭却在怔愣之后急促向前几步,重新把他压到了门上,完全不知轻重。
凌度还没来得及给受创的肩胛骨叫一声疼,陆燕亭突然将冰凉的止咬器抵在了他脸侧。
冰凉的金属旁边是灼热的呼吸,陆燕亭叫着他的名字,“凌度”,“凌同学”,胡乱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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