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谢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答什么,却林秋宿扯了下衣摆。
林秋宿一个头两个大:“哥,你别说得好像他在骗人,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骗人又好得到哪里去?寄住他家是怕你刚来这里不安全,搞半天他自己近水楼台,是不是人干的事啊?”
林观清显然是消化不了这桩现实,语气格外激烈,仿佛和对方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过往种种异常,也在此刻有了答案。
“怪不得《燎夜》那帮人死活不说Island的男朋友是谁,你们串通好了,生怕我知道以后不同意。”
说到这里,林观清磨着后槽牙:“确实,你们对我还挺了解,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林秋宿:“。”
但凡林秋宿和谢屿不是通过寄住这件事认识,林观清即便心存不满,也比眼前能好接受许多。
然而现实偏偏就是这样,他出于对谢屿人品的信任,把青涩稚嫩的家人交给对方,回过头来家人被对方拱了。
在他眼里,这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林观清简直要做噩梦。
眼见林秋宿下意识往谢屿那边瞟,林观清就觉得自己分分钟要咽气,随后林秋宿的手腕被谢屿反手握住,这个默契的动作更是让他心里一哽。
谢屿道:“你咬死不同意,我横竖不分手,林秋宿就只能夹在中间为难,没有这种必要。”
他看向林观清:“我们可以谈谈。”
林观清正在气头上,大概是车上的吻给他的冲击太大,这时候还不太清醒。
“谁想和你谈谈了?说得和见家长一样,麻烦稍微要点脸。”他拒绝配合,“我现在就是肠子悔青了,不该把林秋宿托给你。”
当时林观清纠结于要怎么安排林秋宿的去处,其实有很多选择。
别的几个朋友有空房更有空闲,可钱和时间都有了之后,不能免俗地一天天的惦记谈情说爱,林观清也留了个心眼没去找人家。
他并不排斥林秋宿步入感情生活,可林秋宿以往环境那么单纯,性格又乖巧安静,即便聪明也是在学业上有所长,而其他方面犹如白纸……
这个弟弟在他看来那么容易被骗,也那么容易受伤害,在校园中尚且都是同类,抛到复杂的大都市里,有那么多猎手,自己怎么不警惕?
于是他找了个最没可能铁树开花的谢屿,不料这玩意老房子着火,林秋宿点的打火机。
“那我是庆幸的一方。”谢屿道,“我对你弟不是开玩笑,他在我这里同样重要。”
他说这句话时很认真,收起了往常的玩世不恭,没有发誓的字词,却句句像是作保证打包票。
“你把林秋宿托给我的时候,担心过我忙着工作不会管生活,以前我的确是这样,但从那时候起,我发现还是有很多新的东西值得我在意。”
“可能你一时半会不能接受,那些东西都和你弟弟有关,也不相信我的态度。”谢屿道,“但你考虑听一下他的真实想法?”
林观清心烦意乱,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内心剖析,亦或是心路历程。
郁闷到了极点,他懒得推心置腹讲道理,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再和林秋宿普及防诈骗知识。
“我会和他沟通的,这个不需要你教,你别吹耳旁风就行。”林观清道,“也不用急着在我这里登记名字。”
显然,他打破真相之后,一时半会没打算承认谢屿的存在。
谢屿笑了下,没有生气,风度地说:“没关系,我愿意让他泡,没名没分也可以,这样你可以接受了吧?”
林观清:“…………”
他被没搞得没话讲,想骂人又找不出新鲜词汇。
“特么的,你做到这份上……牛逼。”他晕头转向。
“不跟你逼逼,总之一句话,你这个新身份我实在是受不起。”他继而讲,“小秋,你该跟我回去了。”
这人处在应激状态里,林秋宿和谢屿对视了眼,没有迫切地与兄长掰扯清楚。
他将车钥匙递给林观清,两个人没去医院,先回到公寓。
桌上放了半瓶水没有喝完,可以推断出林观清之前来过这里一趟。
看到电视上的播放记录有监控视频,林秋宿一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林观清究竟怎么会找上了门。
他刚要陷入窘迫,便听到林观清开口解释。
“看到谢屿亲你我就掐了,不要说我侵i犯你隐私啊,谁知道打开来会有那种东西……”
林秋宿郁闷地说:“刚才你为什么不听谢屿把话说完?”
林观清回答:“喝他迷魂汤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凭什么一定要那样做?”
林秋宿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是小孩了,没你想的那么糊涂,你应该正视一下我的想法。”
林观清道:“我有否定你么?我在对Island的人品问题提出合理质疑。”
“可你是我哥啊,如果你是这种反应,让我们都很难受。”林秋宿说。
如果是被外人曲解,大不了可以忽略,但林观清的情绪难以被自己略过。
并且,他和谢屿这一路走来,多数人知道了以后都是祝福的态度。
难得遇到个闹到天翻地覆的刺头,竟是自己的兄长。
即便早就做好了林观清会抵触的心理准备,林秋宿想到车窗上那几条裂缝,又想到那些针锋相对的话语,不禁垂下了脑袋。
不止是因为和谢屿的情侣关系被阻挠而沮丧,还有他真切感受到了林观清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
“正因为我才是你家里人,所以我才不会直接为你们鼓掌撒鲜花。”林观清说。
他和林秋宿是密切相关的亲属,真正设身处地希望林秋宿幸福。
别人认为谢屿家境好长得帅,还有一份蒸蒸日上的事业,对于林秋宿来说就是良配,亦或者两人看起来登对,就已经很值得祝福。
但这些浮出表面的特质,在林观清这里都无关紧要,他的弟弟也没必要靠别人的光环得到庇护。
林秋宿拥有的爱意到底有几分重量,是否真诚又能否长久,这在他眼中才是重点。
“我拜托他看管你一阵子,他直接监守自盗……”林观清道,“我能咽得下这气才有鬼。”
当然,刚才发泄完了一部分怨气,现在他也能收敛情绪,做到和林秋宿正常相处。
两人一个洗杯子一个擦桌台,再纷纷沉默地站在加热中的开水壶前。
看水蒸气从壶嘴中逐渐飘出来,里面响起了冒泡泡的咕嘟声,谁也没率先妥协,氛围逐渐变得低落。
林观清抱着胳膊,瞥见林秋宿失魂落魄地埋着头,终究是心里松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和他是上下级的时候,他一直是那副谁也打动不了的样子,没和谁谈过感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那种东西,自由惯了也很我行我素。”
“这种人当同事当朋友都没什么问题,但和你当情侣,我是怕你受委屈,也不信任他能做好。”
林秋宿辩解:“他没有你说的那样。”
“那他自己证明给我看。”林观清道,“上来就要我盖章,当我是卖弟弟的那么好说话?”
他不需要任何物质馈赠或言语讨好,要的是真实态度与证明。
如果连说服自己都办不到,林观清干不出逼人分手的缺德举动,但也的确没办法宽容接纳,就这么干晾着吧。
林秋宿知道林观清不是没事找事,兄弟之间对方当惯了大人,难免操心方方面面。
“你也不要凶巴巴的。”林秋宿小声嘀咕,“砸东西真的不可取,你吓到我了。”
林观清毫无愧疚之心地说:“不好意思,你们太投入了,压根听不到我说话,我只好找块石头打断你们。”
林秋宿揉了揉眼睛,倒出两杯热水,再交出林观清的电脑。
时隔整整十多天,林观清终于摸到了自己的办公本,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且记不起来密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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