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埋头专注地搞了半天,终于只剩下蟹脚上的肉需要剔出来。
“你为什么囤着不吃?”林秋宿忍不住提问。
谢屿说:“因为我喜欢攒够满满一碗。”
待到大功告成,谢屿将蘸碟和蟹肉推到林秋宿那边,又把自己没用过的干净筷子搁到上面。
林秋宿:?
怎么这人千辛万苦地收工,把劳动果实拱手让给自己?
“之前忘了把话说完,喜欢囤着再给心上人吃。”谢屿解释。
林秋宿全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再记起谢屿刚才笨手笨脚的样子,中途还被自己嘲笑打趣了两声。
望着面前的蘸碟,他突然有些呆愣,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发现林秋宿一动不动,谢屿问:“小秋,十九岁了,想吃东西不会需要小屿哥哥喂你吧?”
话音落下,林秋宿随即有了动静,磨磨蹭蹭地拿起筷子。
他夹起来吃过一小块,一边表示够了一边慢吞吞推回去,模样乖巧之余流露出几分慌张。
谢屿推拒说:“不用,我过敏。”
林秋宿惊讶地“唔”了声,以前见到过谢屿吃虾吃海鲜,不曾想对方居然会有这种忌口。
“真的吗?”他半信半疑。
谢屿嗤笑:“我没有主动过敏的勇气,要不然你喂我?”
听到对方这么说完,林秋宿没再客气,把蟹肉一扫而空。
根据天气预报的预测,这场鹅毛大雪要到傍晚才能略微缓和,外面的道路拥堵不堪,各个景区也挤满了出来赏景的游客。
尽管想要出去玩,可林秋宿看过街上的实时照片,就打消了去人挤人的念头。
两人留在这栋别墅里,下午时分,林秋宿给彼此撑着伞,谢屿搭好了中午被半途而废的雪人,还捡来两根树枝当做胳膊。
顺利完工之后,林秋宿拍了张照,与林观清分享。
兄长对雪人的造型予以了高度认可,尽管它不是自己亲手独立所做,林秋宿却格外高兴。
另外一边,谢屿看林秋宿趴到窗户前,镜头对准外面的大雪人一阵拍摄,手边接到了爷爷打来的电话。
爷爷追赶时尚潮流玩线上购物,网购买来两个花架,签收一看对质量不太满意。
他只会花钱和输入支付密码,不会与客服协商退款,于是虚心询问孙子该怎么正确操作。
尽管谢屿解答得细心,架不住爷爷年纪大了,近些年有些耳背,被教了半天依旧没有弄懂。
爷爷率先不耐烦地提议:“要不你直接来一趟吧,最近书房的电脑还坏了,正好你来修修看。”
谢屿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林秋宿纤细的背影。
目光先落在对方白皙的后颈处,慢慢滑落到柔韧的腰肢,再往上挪去,流连在玲珑有致的蝴蝶骨。
微微凸起的两块肩胛骨在衣衫下面撑起美好的弧度,令人不禁想探究双手笼罩上去时,会有怎么样的触感。
房间里暖和得教人燥热,谢屿暗暗地喉结滑动,继而强自移开视线,开口答复电话对面的长辈。
“爷爷,我不在京市,最近你那里又下雪又春运,让我怎么回去?”
这么解释完,他再说:“我联系一下我爸秘书,让他待会儿来帮你处理,你看怎么样?”
爷爷恍然大悟,怪可惜地叹气:“本来还想拉着你一起下棋呢,你再替我去拜访几个亲戚,应付几场饭局,我春节就不用忙了。”
谢屿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口头上跟着唏嘘:“真是太遗憾了。”
继而他打开通讯录,与谢父的生活秘书沟通完,再一看钟表,时间已经临近黄昏。
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有了收敛的架势,林秋宿打起精神,没再守着窗口看风景,雀跃地提议要到外面溜达一圈。
这家酒店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他们就住在闹市区里,非常靠近大型商圈,沿途风景也很好。
商场里可能找车位需要整整半小时,但导航步行只需要十分钟,两人商议完便撑着伞散步出去。
抵达林秋宿记在备忘录里的推荐餐厅再正常取号,前面排了几十桌人,他们也不着急吃饭,干脆到周围随便闲逛。
“想吃奶油甜筒。”林秋宿说。
这里有冰淇淋店,因为临近节日,商家提前开始做活动,买两个甜筒可以打六折,价格很划算。
不过林秋宿的关注点却不在促销上,而是那个节日……
是情人节。
和谢屿一起吃情侣套餐,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店面装修成了浪漫可爱的粉红色,到处可以见到爱心元素,林秋宿在座位上接过甜筒,故意避开了谢屿投来的视线。
谢屿说:“怎么支支吾吾有心事,你想一人吃两个?”
林秋宿摇头:“没有啊,我们平分就好,多少钱来着?我给你转账。”
谢屿撩起眼帘,道:“就算我们AA,吃的也是双人餐,你就算付我钱,我也不清不白了。”
林秋宿纳闷,自己转账是为了还谢屿清白吗?
他思路有些混乱,道:“我没有要和你撇清关系,这个是请你吃的可以吗?”
谢屿说:“不可以。”
林秋宿:?
谢屿吃了口甜筒,道:“我的心在你这里,只想和你过情人节,给你花钱是应该的。但你对我没那意思,在我努力取悦你的同时,你反过来要做金钱交易……”
他说到这里暂停了下,夹带着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意味,补充:“弄得我好像在被你包养。”
林秋宿:“……”
总感觉谢屿在强词夺理,但无论怎么说,林秋宿没再坚持付钱,生怕坐实了当谢屿是小白脸的胡说八道。
他们坐在店里等待餐厅慢慢叫号,接着,林秋宿看到一个老人走进店内。
那人戴上厚底眼镜,安静地研究海报上的优惠活动,看起来对此很心动,但身边没有人能够搭伙。
“你等等啊,我问问店里有没有小朋友想吃两个的。”老人向服务员说,“有六折呢。”
听到他的声音,谢屿本来散漫地玩着手上的纸巾,忽地脸色有点僵硬,再假装不适地撇开头,面朝墙壁陷入沉思。
就在他诧异怎么会这么倒霉之际,林秋宿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表现。
少年轻声问:“谢屿,你胃不舒服?”
谢屿闭着嘴,暗落落朝林秋宿摇头,接着示意对方不要东张西望,尤其别和那个老人有视线接触。
然而,就在他们互相递眼色的时候,老人已经走到他们桌边。
“哟,这不是我那个下午还说不在京市的亲孙么?”老人悠悠地说,“你怎么赶着大雪和春运来这儿了?”
谢屿:“。”
林秋宿愣了愣,很快理解这个场面,急忙岔开话题。
“爷爷,我还想再吃个甜筒,我们拼单好不好?”他抬起头,微笑着问。
看老人态度松动,林秋宿主动去买了两个甜筒,如此帮忙解了围,再听到对方抒发感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你爸秘书还在书房修电脑,我没事可以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特尴尬,就琢磨着自己出门买点东西吃。”
他尽管嗓音苍老,但中气十足,继续说:“你叔叔前些天送来一箱大闸蟹,不吃就要死光了,被我蒸在锅里好几只,准备让秘书拿点回家,但他拼命不肯要。”
谢屿此时理亏,恭恭敬敬道:“我帮你解决,你先吃冰淇淋。”
林秋宿一头雾水地转过头,困惑:“你过敏能吃么?”
见孙子的同伴如此嘀咕,老人觉得好笑,当场做出解释。
“谢屿小时候最爱吃湖蟹,自己懒得动手,每年要专门请个饭店里的剥蟹师傅来,就这么折腾了十多年,你觉得他不能吃这玩意?”
谢屿说:“入职鸿拟以后,我突然变了体质,一吃那个就浑身痒……”
胡扯到一半,他忽地没再出声,被老人说了句:“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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