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哦。”丹赋圣还在笑,“至于这么生气吗?你不是也截杀过我好多次?”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晨归盯着丹赋圣的双眼,“你知道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东西?”
“果然,魔就是魔。”
馄饨店里的魔族和人魔混血抬头看向晨归。
白愉连连摆手:“对词呢,话剧!话剧哈哈哈。”
打完圆场后他压低声音:“晨先生,这里是圣城,到处都是魔族和混血魔族。”他自己也是混血魔族。
晨归垂下头:“抱歉。”
“看吧,我这师弟被师父保护得太好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总是这样。”晨归抿唇,“总是一副自己承担了多少苦楚的姿态,以为全天下都欠了你的,然后毫无愧疚地杀戮,闹出动乱。”
“所以说你被师父保护得太好了啊,你也两千七百多岁了吧,还是什么都看不透。”
“看透?我早就看透了,我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你,凭什么师父还在乎你,凭什么你可以轻描淡写地放下?师父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别闹了,师父那个老狐狸知道他在做什么。”
“你简直大逆不道!”
“你简直蠢得出奇!”
“你聪明?你聪明就不会去做什么魔主。”
“反正比你聪明,我还记得有个小屁孩总喜欢抱着我的大腿说‘师兄最厉害了,师兄什么都懂’,你自己都承认过。”
“造谣。”
“行,我造谣,谁说过这话谁就是小王八蛋。”
“你?!”
包馄饨的女人微微后仰:“这词是谁写的?这跟小孩吵架似的,魔主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白愉:“啊哈哈哈。”
晨归都被丹赋圣气红温了,他眉头紧皱,看起来凶煞之气更甚。
白愉想劝晨归,但他不敢劝,他怕丹赋圣又开始拱火。
晨归不说话了,而丹赋圣已经吃完了那碗馄饨。
白愉领着这两位活祖宗回了一趟政务大楼,他把公文包里的灵石上交了。再然后他陪着丹赋圣去参加了丹赋圣那群老年朋友们的K歌活动,顺便答应了那群朋友们的旅游邀请,准备一起去景区玩一玩。
而晨归全程不发表任何意见,他就像个活动木桩,跟着丹赋圣和白愉跑来跑去。
白愉能感觉到晨归是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被搭话。但晨归的个头太高了,而且他看起来很凶,老头老太太们在看到他脸的瞬间总能被吓一跳。
“他其实是很正派的修士,凶煞之气是镇邪魔用的。”丹赋圣替晨归解释,“魔族修士的气质反而更无害。”
“那你是魔族修士?”老太太问丹赋圣。
丹赋圣点头。
“那现在也不打仗,魔族和人类又不干架,还是不吓人的好。”老头心脏搭过桥,他觉得自己再看晨归几眼能把自己看出毛病来。
“还好吧。”丹赋圣看向晨归过于严肃的脸,“也不算太吓人。”
是么?白愉以为丹赋圣是在开玩笑,毕竟魔族对晨归身上的凶煞之气感受更强烈。
丹赋圣摸了摸下巴,他左看右看,还是不觉得晨归吓人:“这不挺可爱的吗?”
可爱这个词实在太超过了。
“他还有婴儿肥。”丹赋圣指着晨归那张冷峻的脸。
“呃,哪儿?”白愉看不懂。
晨归的脸是棱角分明的,鼻梁高挺,眉眼间距很近,有些眉压眼的趋势,这让他的目光更显深邃难测。嘴唇偏薄,皮肉紧实。
“努努力应该是能把脸上的肉揪起来的。”丹赋圣坚持自己的看法。
白愉:“那是皮吧。”
“毕竟有一些年纪了,婴儿肥只剩那么一点了。”丹赋圣有些遗憾,“幸好他这一千年来保持得不错,没让婴儿肥彻底消失。”
白愉:……
所以说晨先生以前也是这幅过于有压迫感的长相?婴儿肥是只存在于丹先生的幻想中吗?
晨归始终没有回应,白愉不清楚晨归到底是怎么想的。
丹赋圣似乎对自己这个师弟是有些感情的,可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感就不得而知了。
丹赋圣确实很危险。
他似乎很容易被接近,但他依旧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魔主。
晨先生也看不清丹赋圣吗?
白愉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放弃了。
这些问题交给上级去琢磨吧,丹赋圣一旦失控,他大概率会是第一个没命的,他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白愉跟着丹赋圣到处晃荡,最后回家还吃了一顿丹赋圣做的晚饭,吃饱之后他就回房间准备修炼打坐了。
关门之前他看了眼正对门的房间。
晨归杵在角落,目光死死盯着丹赋圣,而丹赋圣毫不在意,他哼着歌翻找着换洗衣物。
丹赋圣不用清洁术,他要自己洗澡。尽管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分泌物,但他坚持每天洗个澡。
而晨归也会跟着去浴室,继续盯着丹赋圣。
感觉有点奇怪……
魔主不愧是魔主啊,顶着这样的视线还能洗得下去。
丹赋圣不止洗得下去,他还能跟晨归聊天,尽管晨归不乐意搭理他。
他在洗完之后甚至邀请晨归帮他吹头发,晨归后退一步,拒绝了他。
“好冷漠哦。”丹赋圣轻轻叹息。
在睡觉之前,丹赋圣忽然又问:“严格来说,你算是我带大的吧?”
“怎么了?”晨归眯起眼睛。
“你小时候真难带啊。”丹赋圣叹气。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呢?”晨归问。
丹赋圣:……
“掐死我,然后推说是其他魔族动的手,反正你也不想要师弟。”晨归冷声说,“你做得出来吧?”
“我倒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丹赋圣拉了拉被子,“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烂人。”晨归回答得很快。
“师兄以前经常给你买糖饼吃哦!”
“伪装得很好的烂人。”
“师兄也是会伤心的!”丹赋圣扑腾了一下。
晨归不为所动:“你能伤心而死也是一件好事。”
丹赋圣没有回应。
晨归等了一会儿,随后他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丹赋圣睡着了。
“你果然不在乎。”晨归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丹药,他微微用力,丹药立刻碎成粉末。
在破碎的瞬间,丹药似乎擦出了猩红的火光,可很快这些药粉就融入了空气之中。
【这里面有你师兄的血液。】
【我也看不透他了,我不知道他是演了一场戏还是……真那么想。】
【如果封印破碎,他回来了……杀了他吧。】
【我们不能去赌。】
晨归坐到了丹赋圣的床边,他盯着丹赋圣的脸看了许久。
随后他的手缓缓放在了丹赋圣的脖颈处。
丹赋圣的修为暂时被封印了起来,晨归的灵力缓缓探入,阻隔了魔气的循环。
这个世界的人,赌不起了……
晨归的手猛地收紧。
“唔!咯……”丹赋圣下意识挣动了起来,晨归摁住丹赋圣的胸膛。
“睁开眼睛!”晨归沉声道,“我知道你醒了!”
丹赋圣没有回应。
气息被隔绝,晨归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手心中越来越虚弱。
“我知道你醒了!”
丹赋圣还是没有回应。
在某种跃动断裂前,晨归收回了手。
他站起身,剧烈地喘息。
“怪可惜的。”丹赋圣缓缓掀起眼皮,他看着天花板,“还差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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