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傀不算正经修士,他的思维不正常。
“赋圣……我不知道,我还在寻找他的魂魄。”应忘忧撑住了自己的脑袋,“如今我暂时还能劝住小师父,可小师父也寻不到赋圣的三魂七魄,之后就……”
白愉踉跄了一步。
完了,清傀的修为那么高,他精通魂魄一道,他都找不到,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丹赋圣估计是真没了,至于晨归,应忘忧没说,白愉也没多问。
最好的结果是这位耀灵真人被心魔所困,再也走不出来。而最糟糕的是耀灵真人的心魔攻击性极强,最后压过本性,这位耀灵真人全部的郁闷都发泄到普通人身上。
这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丹赋圣的旧部还在,他的旧部咽不下这口气的。
大婚之后就遇刺……
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折腾出多少风波。
可第二天丹赋圣的旧部就给白愉发了消息,他们拐弯抹角地询问丹赋圣的情况。
白愉只是说丹赋圣和晨归去度蜜月了。
以往丹赋圣也不搭理这些旧部,可这次他们得到答案之后并没有罢休,只是不停地追问丹赋圣的情况。
玉獒那边同样被骚扰了。
丹赋圣死了?玉獒很懵。
怎么可能?那个老祸害怎么可能死?
可那群拉车的走地鸡也开始质问玉獒,玉獒烦得要死:“他刚结婚诶!你们让我去找他,我被他揍了怎么办?!有本事你们自己去!”
“神经病,丹赋圣会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玉獒把那群走地鸡都呲走了。
可随着来问的人越来越多,玉獒也有些拿不准了。
“这世上谁能杀得掉他啊。”玉獒一边嘟囔一边给丹赋圣发消息,完全没有回信。
不成!
玉獒去找了应忘忧,询问丹赋圣在哪儿。
应忘忧支支吾吾,给不出答案。
“我们还在找。”应忘忧冲着玉獒苦笑,“他不会出事的。”
玉獒待在原地没有动。
“你回去……”
“我问你丹赋圣怎么样了!!”玉獒变成人形,他几乎要伸手拽住应忘忧的衣领。
【我没事。】丹赋圣的传音落在玉獒的脑中。
玉獒动作一顿。
【你就当我死了。】
哦,明白了。
玉獒继续自己的动作,他猛地拽住了应忘忧:“你把话说清楚!丹赋圣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并不小。
“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死了?!”
“他怎么会死的?!他们还是容不下魔族对不对?!”玉獒的修为比应忘忧还高一些,但龙族天生对妖族有压制力,更何况应忘忧还是丹赋圣的师姐,玉獒有些心虚。
很快玉獒就被犹清真人给一掌打飞了。
玉獒飞了很远,还砸倒了不少建筑。
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白愉:……
完喽。
“呵呵呵。”玉獒捂着受伤的腹部,踉跄着起身。
他重新化为原形,这次不是以往那种毛茸茸胖乎乎的模样。
银狐身高十米,身上的毛发随风而动,猩红的竖瞳死死盯着犹清真人:“修为高就了不得了吗?”
“大佬!大佬!!”白愉想要挡在犹清真人身前,“你们收了神通吧!”
犹清真人把白愉扔到一旁。
银狐已经冲了过来,他大张着嘴,似乎准备咬死犹清真人:“把老东西交出来!”
……
“漂亮哈哈哈!那个蠢货把魔主死的消息弄得尽人皆知了。”一个黑皮的魔族拍了一下大腿,“原本相信魔主死亡的人就不多,他这一闹,那些人不信也得信了。”
“不过也是,谁能想到魔主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是啊,谁能相信丹赋圣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丹烈撑着自己的下巴,他脑子里似乎闪过了许多东西,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说到底,魔主也不是神。他会死太正常了,只不过他以前运气太好,被捧得太高,捧得像神一样。”黑皮肤魔族随口说。
“嗯……”丹烈麻木地点头。
“怎么就死得这么容易呢?”黑皮魔族忽然轻声呢喃了一句。
丹烈看向黑皮魔族,他发现这个魔族眼中浸满了泪水,可他的表情却是在笑的。
哦,差点忘了,这家伙跟丹赋圣也是熟识。
“你知道这世上最蠢的事是什么吗?”黑皮魔族忽然询问
黑皮魔族和丹烈站在城市最中间的信号塔上,他们低头俯瞰这座城市。
黑皮魔族的长发扎成了马尾,他的头发被剧烈的风吹动,像是无数黑色的丝线在向后拉扯着他的身体,想将他拖入塔底的深渊。
丹烈没有回答他。
魔族自顾自道:“我希望你任务顺利,一举杀掉陛下。”
“可我又害怕他真的会死。我知道他必须死,可我的心脏真的跳得好快。”魔族轻声说,“现在他真的死啦。”
丹烈还是没有回应。
“咱们的大家长没了。”魔族翻越围栏,他蹲下身,皮裤的褶皱被拉平,随后魔族朝空中一跃,化为一道黑烟,往远处去了。
丹烈看着魔族离开的方向。
【终有一天,我们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那人用手帕把丹烈面上的血迹擦干净了,【你信不信?】
年幼的丹烈睁大双眼看着丹赋圣,他没有回答。
【我只希望有一天,像我父母那样的伴侣不会被人追杀。】丹琼雅啃着烤红薯,她伸出手,手心向上,【再给点吃的呗,爸爸。】
丹烈的呼吸陡然粗重,随后又缓缓平息。
他闭上眼缓了很久。
他意识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在一条死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丹赋圣说得对,他曾经有机会获得一个家,可他自己毁了。
丹烈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塑。
他知道玉獒为什么要去找丹赋圣,因为玉獒的未来被毁了,他希望从自己的“过去”里寻求养分,他不想死,他想让自己的“父亲”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而现在,丹烈的来处和去处都被他亲手斩除了。
他是被丹赋圣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
他可以口述,让其他人了解这一点。
可再也没有人明白那种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那种心脏几乎要停跳的恐惧。
以及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几乎震动灵魂的欣喜。
没人会知道了。
至于未来,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未来呢?
像玉獒那样多好?
可他又怎么甘心?
丹烈的手紧紧握住护栏。
没有过去也好,没有未来也罢。
他就是一把刀,一把火。
他要把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杀得干干净净,烧得一个都不剩。
【我没做错!】
“我当然没有做错。”丹烈忽然开口,他身上的皮肉从松垮变为紧致,白发也被寸寸染黑。
丹烈看起来和方才那个黑皮魔族有些像,他的皮肤也是深棕色的,看起来健康又漂亮。
他低头继续俯视城市,脸上的痛苦与忧虑已经消失了:“这世上已经平静了太久,也该起些波澜了。”
“陛下啊~”丹烈语调轻快,“您真的死了吗?”
……
“咦?”丹赋圣的布娃娃晃了晃手中的小圆镜,“丹烈身上的魂魄有波动了。”
晨归凑上前一起看,他发现小圆镜里有一团黑雾和一团白光缠在一起,可渐渐的,黑雾被白色光芒吞噬:“这是小师父做的小玩意儿?”
“嗯呐,诶?”丹赋圣觉得奇怪,“方才这小圆镜里尽是黑色雾气,这是丹烈被心魔控制的意思。”
“但是这个发光的……”丹赋圣又晃了晃镜子,确认镜子没有错,“难不成丹烈还是个至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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