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两人竟还有当年的几分影子。
谢无声更觉惊喜,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同压过来,沈厝别说笑了,能少有不痛苦焦急的时候,谢无声都会觉得那天是个破天荒好日子,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灿烂的笑,他一时看痴了过去。
与他一般挪不开眼的还有谢寂。
沈厝被这一模一样的两个谢无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就算有再大的心,也不可能真这么继续笑下去,他偏过脸摸了摸鼻尖,想说些什么岔开这个奇怪的氛围,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些有用的东西,总不能像个姑娘一般说转过去,不许你们看这样酸的话。
好在谢寂浑水摸鱼,又胡乱攀咬上了:“你就不能收收你的眼神,把人看的都害怕了!”
谢无声也惋惜的收回目光,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恶狗看骨头一样,恨不得把人都吞下肚去。”
“呵呵,还真是第一次见人骂自己是狗的。”
谢无声坦然:“我就是狗,想吃掉沈厝怎么了。”
“你,”
“停停停停!别吵了,谢寂你躺下休息!谢无声你跟我出来!”讲话的人毫不知羞,听见的却头皮发麻,沈厝立刻出声制止了马上就要开始的下一场闹剧,他一扳起脸来,颇有些威慑,两人也马上闭上了嘴,一边看着沈厝的脸色,一边暗暗的恨不得用眼神恨不得把彼此射成对穿。
就在眼刀飞射的过程中,沈厝连拉带拽的把谢无声带了出去,还扭头恶狠狠的警告谢寂:“你给我好好休息,敢追出来,明天我就把你们两个都丢在这里,自己和捷翎她们离开。”
这个威胁太狠,连谢无声也被狠狠吓到了,就连被人拉着一直走到了很远的地方,他也没敢开口。直到到了确定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后山,沈厝这才松开了谢无声的手臂,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跟来后,才喘了口气定了定声,开始为自己想说的话打腹稿。
而谢无声看着刚刚还挽着他的手,此刻空荡荡的垂在沈厝身旁,今晚月亮不在,黑夜长眠,他没合上的双眼却看清了那只修长的,被谢寂保养的很好的手,一双像是富家子弟,养尊处优的手。
他悄悄靠近,差一点便能碰到。
破天荒的,经历无数的谢无声此刻竟不由自主的滚了下喉结,他莫名紧张的口舌干燥,喉咙也因为这个动作只感受到涩痛,他没在意,定定的看着,看着他和那双手的距离不满一寸,哪怕他不动,甚至只要沈厝一个不经意,他们都能无意间碰到。
只要一下,不满一寸。
沈厝突然转身,带起的气流从谢无声的五指穿过,微凉的空气穿过指缝,谢无神猛然合手,却连山间水雾都没能握住,“他带走了你的一魂两魄,凝了实体,融魂你们两人缺一不可,他若是抗拒,就算是强行融合,你的身体修为也会大受影响,你又何必与他针锋相对。”
谢无声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间。
“鬼承信仰,魃有天力,五纲六常皆乱,世间将要大乱,就连恒煜都有乱世的嫌疑,你在此时又何必与他置气,当下最重要的是让他心甘情愿和你融魂,共渡险难。”天下危机面前,沈厝放下自己那点儿女情长,苦口婆心的劝起谢无声来,他不明白,为何谢无声突然要与自己作对起。
“和我比起来,你更喜欢他?”
沈厝大惊,不明白谢无声是如何在自己的一片谆谆善导中,得出如此结论的:“你又发什么神经?”他不明白自己天下为己任的大义,哪里出了错,能被谢无声扭曲成这样。
谢无声此时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嫉妒的像是凡间看到妻子偷人,还理直气壮在他人面前向着贼人开脱的苦主,他搬出证据:“你之前就亲自为他诊伤换药,刚刚还亲手给他喂药。”
“我是大夫,他是伤患!”熟悉的头皮发麻感又来了,沈厝大声争辩。
“他一说不舒服,你就立刻上前嘘寒问暖,我在你面前吐血割舌,你都没如此关心过我。”他说的委屈,两滴泪珠砸下,大的在面颊上都未能留痕。沈厝被噎住了,他们那时的关系恶劣的已经到不能捅死对方,那便捅死自己的地步,哪里是能平静坐下互相关心对方的局面。
哪怕是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也都是埋着雷阵假装平静的湖面,时不时就可能因为一句不对的话而引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其乐融融,只是看着谢无声的脸色,沈厝便知道这话他不能说,总不能刚被谢寂拒绝融魂后,再惹怒了谢无声。
沈厝短暂的沉默,在谢无声那便成了默认,那些泪珠接二连三的落下,坠的又急又快狠:“果真如此,明明我们是一个人,可你只心疼他,不在乎我。”
沈厝百口莫辩,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不是这样的,你们是一个人啊,你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他有些崩溃的伸手去接谢无声的泪,几句话的功夫就湿了满手。
浓雾散了一些,露出了半个月亮,正好落在谢无声半身之上,他看着终于主动靠近了自己一次的沈厝,轻声问:“你喜欢他,是因为他比我更依赖你,更会撒娇吗?”
这次沈厝是真的炸了,一个大男人用上撒娇这个词,就连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比他更加高大的谢无声分魂,他几乎是要抱着自己疯狂跳开,去找个泉水冲洗自己的耳朵,可手指一动,他握住了谢无声的泪水。
满满当当的从掌心落下的水珠。
沈厝只能狠狠闭了下眼,浑身僵硬的否认:“不,不是。”
沉默着,下巴上挂着水珠,在月光下散出莹光的谢无声,对着沈厝露出一个绝望哀伤,好像没有明天的笑,淡淡的,凄美如昙花一现的笑,沈厝一时被他蛊住,没能及时发现他拔簪脱衣的动作,雪白的里衣像雾一般裹住谢无声的身躯,他低声呢喃:“你若是喜欢这样,那我也可以。”
荒山野岭,傲世轻物的谢无声对着沈厝,自荐枕席。
作者有话说:
入v原因请移步vb,云雾茶花糖呀。
第67章
今朝如旧67
“你做什么!”沈厝猛然扑过去,死死拽住谢无声已经露出锁骨的衣襟,速度之快,用力之大,好似他手里这两块布料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他这一生的清白。
沈厝不可置信的质问,察觉到声调过高后,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引来多余的人,手中往下一拽,没控制好力气,生生把谢无声压低了半个身位。
沈厝抬头,谢无声俯身,没了发冠束缚的发丝,有几根随着风轻轻拂过,蹭了蹭沈厝的脸庞。
花间看流莺,月下观美人。
沈厝有片刻的失声。
谢无声淡色的唇不知什么时候被抿的发红,因为靠的过近,沈厝甚至能看到上面一点晶莹,他忽然有些焦渴。
谢无声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段,人被勾到他跟前了,倒是不主动也不拒绝了起来,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体两侧,半俯着身,连眼神都老老实实的落在沈厝的下巴处,他的羽睫很长,在鼻子山根处都能落下阴影,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呼吸吐气:
“你,很渴吗?”
沈厝喉咙那一点刻意忽略的痒意,被一句简单的提问,直接在胸口烧成了燎原大火,灼着他的经脉,蒸干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滴水份。自有能力之后,永远克己守礼,衣冠整洁的谢无声在野外,在算不得僻静处,脱簪撤衣,如月下妖精面对沈厝却不谈情,不说爱,只问了他一句:“你渴了吗?”
沈厝发现,自己简直要渴死了。
谢寂在药馆辗转反侧了半夜,时不时就要看看月色判断时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有什么要事要谈,还要避着他。然后床上翻个身,再竖起耳朵听听外面有没有脚步声,咬牙切齿的想,什么重要的事还要谈上一两个时辰。
当门外急促的脚步响起时,谢寂从床上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他是谢无声的分魂,本体只要没受什么致命伤,那他就算是被人一剑穿心,也不过是多修养一阵的事。等人真的开了门时,他的激动又瞬间平息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说:“他们两人去后山了,没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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