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蹊跷了,活人生生被憋死。”
小二儿眼泪都被吓了下来,此时是真的被吓到哆哆嗦嗦的站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带着哭腔:“这谁还敢提这冥婚的事一星半点。”
整个大堂人挤人,刚刚还热闹万分的地方突然寂静下来,一阵穿堂风吹过,众人心底生寒,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正巧从二楼走下来的沈厝和谢无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作者有话说:
古代车马很慢,送人也很慢。
第54章
今朝如旧54
外面家家户户都闭门关窗,日上三竿整条街上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瘟疫锁城的消息太突然,这小镇上大多数平民百姓都被骤然的噩耗吓到,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遇事不决只能躲藏在自己家中。
谢无声和沈厝隐于客栈人群中大致听了个囫囵,谢无声分析:“活人当场闭气而亡,呼吸吐纳乃人之本能,若是没有外界干预的话,很难能在短时间内生生将自己憋死。难道是当时泸溪一事背后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秘密?”
正事为大,沈厝并没有在此关头和他赌气,也认真的思索着之前在宗门中看到的草药医学:“我倒是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人遭遇重击,心神巨震之时会封闭五窍,生生将自己憋死,这种人多数是被恐吓而死,怨气不散,大多会变成地缚灵之类的小鬼魂,可若是遇到什么极端的情况,便极有可能化身为魃。”
沈厝倒吸了一口气:“魃分多钟,最常见被人广为流传的是旱魃,此物一出大旱三千里,旱情时间长了才会爆发各类的瘟疫鼠病,可此处竟然还有以水为生的泉先,并无大旱,如此看来应当不是旱魃,可现在又是在这位程家小姐逝去的短时间内爆发瘟疫,啧,到底是何物作祟那?”
见沈厝不计较嫌隙愿意和他搭话,谢无声松了口气,见人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此事上,原本打算御风离开的念头也压了下去:“看来是要去程家一趟了。”
沈厝刚表示了赞同,客栈人群中就有人发了声:“现在镇子被封,朝廷应该也得到了消息,大概不久就会派人来赈灾,在有主事的人来之前,我们就先在这间客栈住下,最好是谁也不要出门,客栈也不要再收客,万一这一出一进的,有些人身上带回什么不该带的东西,那大家可都要遭殃。”
之前的金刚壮汉第一个附和:“赞同!我这人粗汉,说不来什么文雅的,我就把话放这了,谁要是敢在这个当口进出害了大家,我手里的刀可不认人。”铿锵一声,雪白的大刀横在胸前,血煞之气扑面。
沈厝皱着眉倒退了一步,谢无声正在他身后,单手掌住他的腰:“不舒服?”凶祟邪佞之物撞身,沈厝魂轻体弱,此时竟还受不得这些,虽不会再魂魄离体,但也绝不好受,他靠着谢无声的身子缓了几口气后,就自己站好示意谢无声:“既然限制出入,那我们就偷偷去。”
两人修道,超脱凡俗,对于凡人致命的瘟疫对于修行者来说,就和风寒感冒一般无足轻重,瘟疫虽说百年难得一见,但人间世事循规而行,存在的事物自有他的道理,超脱之人本不该再插手凡事,只是如今这世道大乱,饥寒食人,倒卖女孩,又无旱生瘟,此世的皇运龙脉已镇不住这山河。
天下处处皆是飘零之相,沈厝也已入局。
谢无声与沈厝回到房间掐了个诀,这镇子不大,他们一路走走看看竟也让他们寻到了程府。
两人直接隐身而入,程府大门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这大概是镇上的首富,高伟宏大,雕梁画栋,门口两座石狮子镇守。
里面四屋三院,深庭水池,还种了古树,一眼过去庭院深深,不见天日,沈厝在程府门口就狠狠打了个冷颤。
屋檐脊梁,白幡纸灯,门口立着一排没点睛的纸扎童人,红男绿女,拱手作揖,大白天都透出一股阴测测的阴气,谢无声抬头望了一眼程府上头太阳被遮住的天:“确实有妖物作祟。”
沈厝点了点头,随即谨慎的靠近了谢无声几分,他本就是药修没什么战斗力,修为又不高,此时畏缩一些并不丢人。
谢无声隔着薄薄衣袖感受到热度的手臂,僵的手都不会抬一下。
沈厝就这么和谢无声并排进了程府,偌大一个程府静悄悄的,和暴躁的要打起来的客栈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交谈声,在再一次推开了书房门,看到桌上还没收起来的笔墨纸砚,沈厝忍不住摸了摸手臂安抚自己:“怎么到处都是人生活的痕迹,却没见到人?”
程府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人的痕迹,可入府以来,别说他们没见到任何一个程家的主人或者是仆从,就连一点风吹的动静都没有,寂静的像是沈厝被封印的那十三年,哪怕天地开阔,他还是皮肉发寒,无意识的拽住了谢无声的衣袖下摆。
谢无声倒是面色自若,水袖落到沈厝的臂膀上,近乎遮住了他半个身子:“别怕。”死寂庭院里突然冒出人声,沈厝一愣:“你舌头好了?”
谢无声对上他的眼,无比真诚的解释:“刚刚长上了。”
······
沈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放开他的衣袖,甚至还多攥了一点布料在手,谢无声的舌头好了,话便多了起来,:“这程小姐八成是入魔成妖或者变成了什么别的东西,这整个程府都鬼森森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照着那个小二儿的话来说,大概是她那个手帕交横死的原因。”
谢无声难得喋喋不休,这话不像是之前在客栈的分析推理,倒更像是在背后的八卦,他乱七八糟,漫无目的的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想着不要停下来,在这没有一点声响,连风铃都不曾吹动的程府,有一点动静。
“什么是手帕交?”谢无声脱离人世太久,他只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是青梅竹马或是亲密的朋友,并不能理解何为手帕交。
沈厝散出去的魂被这个问题勾了回来,他凝了点神解释:“是两个女孩之间的友谊。一般来说多存在于大富大贵之家,像程家这种小姐,自出生时就会被拿去生辰八字与同龄的女孩们相配,若是有八字相合的孩子,到了合适年龄便会由这一行的姑姑引见,两人交换姓名生辰,在彼此面前发誓将对方当成自己一生最忠诚不可分割的同伴。”
“她们一生只会有彼此一个手帕交,在见证下许愿结约后便会一同学习一种文字,一种神秘的叫做女书的文字,她们会把这种文字写在扇面手帕上来彼此沟通。”沈厝对这个群体也只了解了皮毛:“她们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的很多,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知道什么是手帕交。”谢无声听着他的解释与他一同到了最后也是最深的一间房,沈厝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在谢无声口中听到对他的夸赞,他忍不住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谢无声叹气无奈的推门:“我没有被夺舍,你很好,我只是夸、夸、你。”
堆满的,残破的,肢体到处横飞的尸体在被停着棺椁女子闺房中,密密麻麻的被堆成了一座小山,开门的同时,那被不知道用了什么密法封在房间里的尸臭喷涌式的扑面而来,死气怨气混杂着腐烂的恶臭,凝实着那些人最后的执念破门而出。
就连谢无声也只来得及护住沈厝。
“冤啊,冤啊,我死的好冤啊!”
“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有我,明明那天所有人都在!”
“好疼,好疼,我的腿,我的脸。”
“倒反天罡,天理难容,那贱人怎么敢如此败坏门风!”
“该死的是她,是她,她们才该死!”
······
嘈杂的魂声被禁锢在这间停尸房不知道多久,整座死寂的程府在一刻爆发出百人的聒噪,直面如此场景的沈厝在那瞬间耳洞都差点被吵炸,好在骤然爆发的能力很强却也维持不久,在谢无声的阵法下只维持了短短几息便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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