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不是入夜了?”戊寅忽然从地上支起上半身,“我听到声音了。”
“幻觉吧。”癸巳眼睛也不睁,“我以前孤独得要死的时候,也会时常幻听。”
“不要再卖惨了,我真听到说话的声音了。”戊寅站起身,一片虚无之中他也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只好努力地竖起耳朵辨认……
——谁允许你用他的仿生体?你也配?
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吐字清晰,癸巳也听到了,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和戊寅对视一眼,也加入了偷听的队伍中。
——为什么不能用?不好看吗,你不是最喜欢这张脸了吗?
——戊辰,你找死,出去一趟,你胆子变肥了,跟我顶嘴?!
——你本来就没打算继续留我,不是吗?等到了岛上,你取回戊寅的本体,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不是吗?
冗长的沉默过后,率先软下语气的竟然是伊尔。
——你别多想,戊辰。你知道的,当初癸巳联合戊寅策反,催生数批仿生体同时成熟,我就是没有准确辨认出里面谁是戊寅的本体,才让那群寄生体意外出逃,差点害得我功亏一篑,所以我才会这么敏感,是我口不择言了。
——我知道的,先生。谁都会背叛你,但我绝对不会。
……
晌午,改装越野车在一片废墟之中停了下来,车头和轮胎上遍布污染者的血肉,车窗也溅得都是赃污。
小黑和阿蓝率先跳了下来,环顾四周:“是这儿吗?哪还有什么房子啊?”
“就是这里。”解临渊左瞳中密密麻麻都是数据,他跳下车,准心锁定眼前一排碎砖烂瓦,“消失在北营地政府军与反叛军战争之中的,解载的故居。”
这两天,薛鸿意带来的那批所谓的南营地机械工程巨擘,对于解临渊手臂上小小的干扰器集体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变异者们看不下去,直接分别跑去北营地政府军和反叛军里面,把曾经机械战神负责团队仅剩三颗火种全虏了回来,摁着头让他们拆,拆坏了就去死。
这个‘死’字说得十分铿锵有力,阿橙边说边给他们上演了一出生撕污染者。
在这样振奋人心的激励下,三位火种仅用2个小时就为解临渊拆掉了甲虫干扰器,顺带还贡献了解载也参与过机械战神研究的消息,这枚干扰器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当然,得知Z1932存在的火种们也休想再回家,全被薛鸿意拐去了南营地,换个东家继续发光发热。
解临渊认得其中一枚火种,是一名曾经仗着身份趾高气昂的年轻人,性骚扰过女性的Z,还提议给Z加性功能。时过境迁,二人身份调转,变成了对方胆颤心惊地跪在他的脚下祈求原谅。
解临渊忽然想到戊寅曾经玩笑地跟他说,再一次回到北营地,一定要狠狠打那些欺凌你的人的脸,但他现在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只摆摆手,让薛鸿意赶紧带他们滚。
有了战神数据系统,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解决很多,不过半小时解临渊就锁定了解载的居所,驱车前往,得到了一片残垣断壁。
雷达扫过,不出所料,他在废墟之中发现了一间地下室。
一众人兴致冲冲地寻起了地下室的入口,殿下两颗鼻子都贴在地上嗅,结果半天遍寻不得,暴脾气的变异者们直接徒手干了起来,打算就地挖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陆捌赶紧阻止他们:“没必要好吧,冷静点,别把地下室里的东西弄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给弄断了,你说对吧,解——”
然后他就看见解临渊左臂已经变成电钻在突突了。
陆捌:“……”
幸好,还有一根绿萝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黄绿相间的叶片点点他的手,接着拽他走到半百米之外的一道下水口旁边,陆捌蹲下看了眼,回过身:“找到了,这边!”
第154章
地下室内,解临渊看到了解教授真正的字迹,潦草简略,公式缩略到即使是公主辨认起来都有些困难,甚至笔记本里还夹着两张简笔画,还会记录晚饭吃了什么,泛黄的纸张都上了年纪,记录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寄生实验的理念雏形竟然最先出自于解载,他的妻子,即解一承的母亲常年受癌症疾病困扰,痛不欲生,于是解载想要通过某些手段将妻子的意识移植到一具健康的身体中。
可惜的是他的妻子病情愈来愈重,在寄生实验中期便撒手人寰,解载痛失所爱情绪低迷,再加上实验进度受阻,也失去了继续研究的动力,实验便由他的儿子解一承接手。
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解载全程知晓,包括实验岛在内,并且在这十多年间不间断地在给解一承提供技术支持。
电脑里的加密文件中屡次提及了解载矛盾的态度,他知道解一承的实验涉及违法犯罪,但他理解儿子的行为,心疼儿子,缺少母爱,又数次因为容貌遭受欺侮。
他身为父亲,做不到大义灭亲,只希望解一承的报应都落在他身上。
所以当灾厄污染降临之际,他观察过污染者的发病情况之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和解一承的寄生实验联系到了一起。他尝试着和实验岛获得联系,但解一承却失踪了。
直到一年前的某一天,‘解一承’回来了。
解载在日记里写道:解一承如愿了,他寄生在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身体里,他非常喜欢这具新身体,我第一次看他这么高兴。
看得出来,此刻的解教授也在为儿子高兴。
两个月后,日记内容变得紧张:一承瞒了我很多事,他寄生的是一枚已经损坏的[核],机能紊乱,这会让他不受控制地去寄生别人,被他寄生过的宿主无一例外会呈现被污染的状态,然后迅速死亡。
他喜欢的那具身体也报废了。
军队并没有怀疑上我们……但或许是迟早的事,他们如果仔细搜寻,就能发现这些尸体和污染者的区别。
一承跟我解释,[核]的状态正在趋向于稳定,很快他就能长时间寄生同一个人。但我觉得他肯定还有事瞒着我。
又是一个月后,日记更新:一承目前的[核]功效撑不过一年,他必须在这颗[核]彻底死亡之前,找到下一颗供他寄生的[核]。
最后一条日记更新在半年前,非常简短,开头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是解载的妻子,剩下的就只有一排省略号。
冰冷无言的字符下,解临渊却能想像半年以前,解载或许在书桌前枯坐了一整个下午,他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推断到了一个让他说不出一个字的结论,于是便什么也没有在日记中留下。
殿下像开肉罐头一样咬开了一个保险箱,里面细细簌簌掉出来几个文件袋,变异绿萝小靓女迅速风卷残云地把绕线解开,抽出里面的文件,一条根茎托举一沓别针整理好的纸张,摊开铺平,好似是在公主面前展开了一面参差不齐的超大电子屏幕,每一个叶片都在呐喊着:看看我,看看我。
作为一群五大三粗的菜刀队里唯一的知识分子,公主恨不得像她的儿子和老公一样多长几颗脑袋,所有人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凑到她面前问这是什么东西,用来垫桌角的废弃旧报纸都不敢直接扔掉,公主吐着舌头,绞尽脑汁地分析着,直到殿下又叼来一叠文件,“……这是超声波?”
这个关键词令解临渊瞬间抬起了头,他的左瞳目前还处于扫描模式,所有存在于这间地下室的文字都会过一遍他的系统,摘取所有地名,再从中判断解载留下的资料里是否有实验岛的具体坐标。
薛鸿意也凑了过来:“是船夫手里那个特殊频率的超声波吗?害得癸酉现在都没缓过神来,黄金回去也吐了。”
“我不确定。”公主面容严肃,一字一句地翻阅着文件上的数据,“船夫的超声波又是什么频率?”
“我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搞个传感器过来。”薛鸿意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正在这时,解临渊忽然出声拦了下他。
他猩红的左眼从人类瞳孔转变为一面空白的窗口,中间是一条随着心跳跳动的长直线,很快,规律波动的长直线出现变化,变异者们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殿下和公主都齐刷刷地盖住了耳朵,屋外,金翅雀黄金yue的一声,再一次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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