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捌:“……”
陆捌默默递去了他吃完的碗筷。
他虽然不知道解临渊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不会有人大费周章伪装Z1932,然后目的就为了吃他一碗面,然后还要给他洗碗。于是陆捌放松了一些,忍不住靠在门框上问,“我刚刚收到429和1305传的消息,说你三天后想回北营地?”
“嗯。小虎有点事情,我陪他去一趟。”解临渊自然而然地说着,“……你可别说你也要跟着去。”
“我才不去。”陆捌飞速地摇摇头:“那可是北营地。如果可以,我剩下的一二十年永远都不想再踏足那个地方。”
解临渊勾唇笑了一下,似乎很能理解他的话。
“……”陆捌沉默半晌,等到解临渊洗完了碗擦干净手臂上的水,这才半垂着眼睫低声说,“你其实也不想去的吧?”
解临渊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只是回头看向陆捌,随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北营地自顾不暇,说不定负责Z系列的那批科研团队都死光了,他们没有办法再控制我的。”
“我知道,但那里毕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地方,都是糟糕的回忆,我担心你有心理阴影。”陆捌抬手拍拍解临渊的胳膊,感慨地长叹一口气,“当初你拼了命都要逃离的地方,现在却要主动回去……我没说你做的不对,但只是突然想到……你曾经跟我说,你这辈子最渴望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自由’,你确实拥有了自己的最高指令,再没有长官和任务,但你现在‘自由’吗?”
解临渊从没想过陆捌会说这样的话,然而不等他反驳,就听陆捌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你不自由,你好像被束缚了,被爱裹挟了。你甚至要为了小虎回到那个,”
他闭上眼:“——噩梦般的地方。”
“别说了。”解临渊打断他,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我没有你那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陆捌见解临渊隐隐有动怒的倾向,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和你同样身为Z系列半机械体,设身处地,产生了几分共情而已。”
“陆捌,你对北营地是畏惧,而我只是单纯的厌恶,我讨厌那个地方,但不至于不敢踏足,但你,陆捌,你完全被它打倒了。”解临渊认真地说,“北营地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别被你日复一日虚构的敌人打倒了,你不可能剩下这二十年都活在北营地的阴影里。”
“……”
……
安抚过听到他要回北营地结果比他还焦虑的陆捌,解临渊离开变异者老巢,然后就发现……戊寅不说话了。
聒噪的小寄生虫全程安静无声,解临渊困惑地哄了两句,甚至怀疑戊寅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小寅?怎么了?”知心大哥开解完陆捌又得来开解戊寅。
仍旧是没有得到回应。
解临渊皱着眉推开洋房内戊寅房间的大门,里面坐在床上沉思的男人瞬间蜷起双腿,惊恐地瞪大眼睛,一副遭遇劫匪闯门的小媳妇样,解临渊用头发丝判断都知道这位是癸酉:“打扰了。”
说罢他就无情地关上了门。
“戊寅?”解临渊再次尝试着呼唤。
他倏然发现一个可怖的情况,如果哪一天戊寅选择消失,他甚至没有任何手段去挽留他。
解临渊左手不受控制地用力,骤然捏碎了铝合金的窗檐,他倏地惊醒,转过头,通过窗户看到了后花园里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双头犬殿下。
“……”解临渊想到了办法,他掀窗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吓得金毛和边牧同时抬头,绷直了耳朵和尾巴,解临渊二话不说将手搭上了殿下的后颈,瞬间听到了一连串的国骂。
金毛——煞笔吧!吓死狗了
边牧——你在做什么啊?吓狗很好玩吗?
“你们主人不见了。”解临渊说,“我找找他。”
金毛——来花园找他?他是被埋土里了吗?
边牧听到戊寅不见之后就不停地在解临渊身上嗅闻,接着还用看破一切但给你面子不说破的眼神望着解临渊。
“好的,我知道了。”解临渊分别揉揉狗哥俩的脑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锁好门,后仰躺到床上,目光落在天花板斑驳的花纹间,“戊寅,别生气了……”
“没生气。”戊寅终于出了声,在解临渊的脑海中,声音有些沉闷。
“没生气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在生气。”
解临渊忍俊不禁:“在气什么,气陆捌?他是以己度人,把他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所以才发出那样的感慨。你也能感觉到他非常恐惧北营地,所以回到北营地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忍耐的事情。但我不一样,我还期待着回去遇到老熟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看他们气得要死还那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没生他的气。”戊寅说。
“那就是生我的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做错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解临渊,“那你既不是气陆捌,也不是气我,那还能生谁的气?你总不能……在生自己的气吧?”
“……”
解临渊惊恐地紧紧闭上了嘴巴。
“……”
第128章
“不至于吧戊寅,”解临渊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你别跟我说你是气什么:没有照顾到我的情绪,只顾忌着自己的事情,没发现我抵触北营地,忽略了我,所以为此感到内疚了?不会吧,这不可能是你的心理想法吧,戊寅?”
他用略带夸张和欢快的语气将自己真实想法讲了出来,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戊寅的情绪低落:“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戊寅吗?”
“……”戊寅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闭嘴。”
解临渊从善如流地收声,安安静静地等待戊寅调整好情绪。
过了好半晌,戊寅才在他脑海中缓缓叹了一口气,百般不情愿地开了口,“我确实是在生我的气……气我这个人,真是俗不可耐。”
“俗不可耐?”绕是解临渊见多识广,都没想到过有一天‘俗’这个字眼会用来形容戊寅,相反,‘清新脱俗’才是他惯常用来描述戊寅性格的成语,虽然是带着调侃和贬义的。
一只至今还让人搞不清底细的不明实验生物,和灾厄污染这场全球性浩劫有关联,精致完美的容貌,独树一帜的性格也是无人能模仿,就这样一个堪称独一无二的家伙居然会说自己庸俗得令人受不了?
“嗯。”戊寅又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特别,和别人不一样。”
“确实。”解临渊发自肺腑地评价道,“我也这么觉得。”
戊寅怨念的嗓音再次响起:“不,一点也不,原来我终究也只是个俗人而已。”
“你到底怎么俗了?”解临渊不明白戊寅怎么就突然emo了。
“……”戊寅大概也是觉得他目前悲春伤秋的小情绪有点矫情,难以启齿,沉默许久,直到解临渊再一次询问才咬着后槽牙,破罐破摔又怯怯地小声问,“你自由吗?”
“我自由啊!”解临渊不过脑子地大声回答,“我自由得很,我自由惨了,我每天都非常自由。”
戊寅:“……”
戊寅严肃道:“认真一点,跟你走心呢。”
解临渊是真没想到陆捌的一通情感输出没有乱他的道心,反而把水泥大心脏的戊寅给整破防了,他收起嬉皮笑脸,也随之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戊寅,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你觉得陆捌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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