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此,所以从鬼婴之中,才能诞生大道。
——因为旧酆都本就有鬼神气息残留,与现行的大道同源。
从旧酆都力量中再次诞生大道,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之所以用乌木神像镇守白纸湖,恐怕也是因为,当年李乘云就已经发现了他所找到的白纸湖,并非如今的酆都,而是酆都旧址。
因此,邺澧曾经打上旧酆都时的形象,就成为了镇压旧酆都最好的选择。
千年前,酆都灭于邺澧之手,也因此旧酆都本来就畏惧于邺澧。
曾经杀灭自己的人再次出现,旧酆都自然不敢再做出什么,就连残余的力量都静静隐没于黑暗。
直到乌木神像被拿走。
无论是满心怨恨的谢姣姣,还是旧酆都,都重新开始活跃。
以此,鬼道诞生。
最后一片思维碎片被拼上,短短瞬息间,燕时洵想通了一切。
他转过眼,神情复杂的看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阎王。
燕时洵没想到,即便是阴阳另一面的张无病,也有这种堪称导航的体质。
“小病,有没有考虑过做个导航APP?”
燕时洵心情颇好的轻笑出声:“一定比缺德导航更精准。”
阎王:“???”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踏进人间,已经落后了。
不然他怎么听不懂燕时洵在说什么呢?
一直注视着燕时洵的邺澧,却将燕时洵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眨了眨眼眸,也了悟了燕时洵在想的事情。
阎王:“不是?你们夫妻怎么回事?能不能为我解个惑再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燕时洵笑着看向众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纸湖:“诸位,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要换一个了。”
“鬼道的根源,在酆都旧址,也就是——白纸湖之下。”
想要将向外蔓延的鬼道拦截下来,那他们就势必走一趟旧酆都。
——釜底抽薪。
只要将原本诞生鬼道的鬼气基础毁掉,鬼道,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燕时洵的眼眸熠熠生辉,明亮带笑。
第280章 晋江
听到燕时洵提到白纸湖,邺澧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瞬息间便想明白了燕时洵的意思。
酆都旧址,现在就在白纸湖之下。
他偏过头看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迟缓的眨了下眼眸,重新回想起了千年前的酆都。
神秘而古老,高高在上的倨傲。
不肯施舍给凡人一次辩驳的机会。
当他在讲述的时候,没有鬼差阎罗肯听他说话。
所以,他就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酆都鬼差大帝都从神台跌落,有了大把的时间来耐心听他说话。
但他却已经丧失了言说的欲望,看向酆都的目光,是与注视人间时如出一辙的失望和厌恶。
然后,他成为了邺澧。
转身离开西南,再没有踏足过一步。
在那之后,也再也没有生人知道酆都的具体所在。
传承在那一年断了代,在很多普通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史书背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门派祖师和得道高僧,于那场巨变中,从缝隙中窥得一线天机,感悟天地,以此著书流传。
在那之后,后世的驱鬼者们中间,开始流传起了西南鬼域的名号。
邺澧曾经在巡行人间时,听到过驱鬼者自以为隐秘的讨论,他只得那些人说的酆都旧城,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漠然转身离开。
千年之前作为战将的经历,都已经终止在最后那场战役中,他没有回顾的打算。
而旧酆都,自然也就被他排除在视野之外,从不关注。
邺澧一直都认为,旧酆都在遭受过那样的毁灭之后,在他有意给旧酆都留下最后尊严的情况下,必定会缩在某个角落,不再出现。
事实也一如邺澧所料。
但,这份平衡在几十年前的那个火光晃动的夜里,被打破了。
一开始只是一件最不起眼的小事。
对于大道而言,渺小得不值一提。
时刻都存在的死亡,每日都会产生的新的怨恨。
即便郑木匠一家苦痛绝望,但对于大道而言,它所要保护的,是人这个整体的存活,而不是个体的生存。
寻常得和每一个夜晚都没有区别。
无论是大道还是鬼神,所有存在都很清楚,欢笑和悲痛一直都在同时发生。
一户人家在举杯欢庆,满面笑容,另一户人家衣食短缺,冻死在寒风的大街上。
数不尽的时间和空间里,他们眼见过太多悲剧,以致于郑木匠家的惨烈结局,也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但是,蝼蚁尚有善恶,又何况生人恶鬼?
郑木匠家的两个孩子,一个跪倒在湖边,满心仇恨。
另一个在湖底,引来了旧酆都残留的鬼气向她聚拢。
以此,鬼婴出世。
旧酆都中堆积了数千年的怨恨和恶意,都在谢姣姣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数千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因果,都以鬼婴为牵引,开始了不可逆转的爆发。
当大道想要阻止的时候,却被郑树木和谢麟等人接连阻拦,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拦截时机,终于还是在鬼气的意志下,让鬼婴成长到了足以抗衡天地的地步。
即便燕时洵于死局中力挽狂澜,利用另一个郑木匠家的孩子郑树木杀死了鬼婴,但是,鬼道依旧在蔓延。
虽然邺澧的力量因为乌木神像的存在而被压制了许多,但是作为酆都之主,立于群鬼之上的存在,他还是在离开鬼戏之后,清晰的感知到了鬼道颠倒乾坤,是怎样的感受。
——仿佛他立于大道之上。
整片天地都于他的掌中,任由生杀夺予。
作为鬼神,在鬼道控制的天地中,自然比以往天道当道的时候还要来得自在强大。
邺澧相信,阎王此时也和他有相似的感受。
看阎王刚刚反杀荒村偶人时的愉快,就能够看出来了。
除了阎王百年来积压的对于大道的不满,让他想要将这份不快宣泄出来,同样也是因为突然暴增的力量。
如果是寻常鬼神,恐怕会因此而贪恋这份美妙的感受,不愿意再去匡扶乾坤。
但是在这里的,却是邺澧。
这位对于人间和权力,从来都没有丝毫温情眷恋的鬼神。
阎王在意识到邺澧在看向他之后,也沉思着敲了敲手中折扇,大概猜到了邺澧的想法。
能动摇邺澧的……大概只有来自于燕时洵的温柔乡吧。
阎王转了转眼眸,看向燕时洵的眼神带上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个小蠢蛋一直都是单身来着,这样日日跟在燕时洵这对夫妻身边,啧啧啧,小蠢蛋都快变成灯泡蛋了。
除了两位本就知晓天地真相的鬼神之外,无论是道长还是救援队的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官方负责人慢了半拍,才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带,指着白纸湖半天没组织好语言。
“燕先生的意思……”
负责人看了眼白纸湖,犹豫着询问道:“是说我们要去湖底吗?”
燕时洵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当然的吗?不然呢,站在湖边钓鱼等着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往湖底,找到进入旧酆都的方法,又如何能破局?
燕时洵对诞生于鬼婴中的鬼道看得很透彻,他很清楚,既然鬼道发展到现在,甚至已经隐隐压过乌木神像,继续向外蔓延,那想要彻底消除鬼道,就已经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鬼道在西南,一如大道之于天地。
而反抗天地,谈何容易?
鬼道无形,甚至连实体都没有,触摸不到,更遑论弱点。
想要对付鬼道,为今之计,也只有釜底抽薪一招。
鬼道虽然无形,但旧酆都却像是标靶一样存在于这里。
只要让鬼道诞生的基础坍塌,大厦倾倒,鬼道也将落入下风。
燕时洵一边向救援队员们说着话,心中却在缜密的计划每一步的行动,一如他以往所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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