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觉得,自己瞬间都要老了十岁了。
“人间情爱,害神不浅。”
阎王摇着头,心有余悸的喃喃:“太恐怖了。”
旁边的道长:“?”
你自己就是阎王,竟然说别人恐怖?
而燕时洵笑中带泪,格外珍惜与李乘云的久别重逢。
跨越生死的相逢,对燕时洵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他心中很清楚,既然按照鬼差所言,李乘云只有一缕残魂留在旧酆都,那他能够与李乘云相见的机会,也只有在旧酆都的这短短时间。
一旦旧酆都消亡,李乘云的残魂……很可能也会随之消亡。
燕时洵并不擅长自欺欺人,即便心中再多的喜悦和复杂思绪,但他却依旧在理智冷静的思考,看到了必然的结局。
除非他为了留下李乘云而违背大道的意愿,置万物生灵于不顾,强行留下旧酆都,使得鬼道倾覆大道乾坤。
否则,他所能做到的,就只有珍惜当下,不放过与李乘云相处的每分每秒。
李乘云看着燕时洵笑中带泪的模样,心下了然。
但他只是暗自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并没有提及此事,而是笑着听燕时洵说起他离开后的事情。
……那些燕时洵独自一人深入险境,九死一生闯荡天地,最终成长到了足以撑起天地的强大,一步步踏进旧酆都的过往。
李乘云看向燕时洵的眸光晃动,神情有些抱歉:“小洵……”
“不用担心我,师父。”
燕时洵看出了李乘云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缓缓摇头:“能够触摸大道的,从来没有温室花朵。这不是师父的错,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
“驱邪捉鬼,保护生命,为天地奔走……没有任何人能够逼迫我做出这些事,我所做的,是在践行我自己的选择,而因果自负,绝无怨言。”
燕时洵笑着轻轻向李乘云点头:“我很高兴,师父能将这广阔天地展示在我面前,让我得以触摸大道。”
“我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师父。”
他轻声道:“你曾经撑起的天地,保护的生命,现在,有我在。”
“你没能来得及做完的事情,我都会一一接过来,继续完成——直到,天下无邪。”
李乘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弟子,久久无法回神。
他这个弟子啊……因为恶鬼入骨相,早早就尝遍了世间冷暖苦楚,却在他离开之后,成长到了超乎他想象的地步,优秀到令他惊叹。
李乘云轻轻笑了起来:“好。”
他多年来一直绷着的心弦,也终于能够放下来了。
燕时洵见到李乘云的笑,也被感染了笑意,平日里锋利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片柔和暖意。
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寒光,意识到是战将在靠近他们,便微微收敛了笑意,侧身向后看去。
李乘云也被战将吸引了目光。
不过,他看着战将,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李乘云缓缓眨了下眼眸,脑海中迅速回顾记忆,想要从过往的景象里,翻出与战将有关的片段。
战将敛尽了一身锋利,明明身披战甲,寒光凛冽,但当他在燕时洵身边站定脚步,任由李乘云打量的时候,却莫名有种乖巧的气质。
“乘云居士。”
战将向李乘云点头致意:“当年您请到白纸湖镇守邪祟的镇物,就是我。”
李乘云恍然大悟:“乌木神像!”
他的目光在战将面容上扫过,不由得称奇:“确实,一模一样。”
战将微笑。
但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邺澧,却黑了脸。
第301章 晋江
李乘云虽然从鬼差那里得知了乌木神像的前生今世,知道神像之所以有超越一切人神鬼的镇邪之力,是因为千年前雕刻神像的原型,是酆都之主登位前最后一刹那的巅峰。
但是他依旧想不到,乌木神像……
是活的。
李乘云看着战将惊讶了好一会,才在燕时洵的解释下,理顺了有关于乌木神像和战将的真相。
“看来鬼差对我还是没有全说实话。”
李乘云轻笑着道:“他可没有和我提起,旧酆都的鬼差并不是全都死在了战场上,更没有说逃亡的鬼差,都是因为他和乌木神像而死。”
“都说孤品珍贵,他这是强行给自己抬了抬身价啊。”
李乘云朝燕时洵眨了眨眼眸,也增添了几分少年人般的活泼俏皮:“等再去看他的时候,一定要和他说说这件事。”
燕时洵唇边的笑容一滞,猛地意识到,李乘云还不知道鬼差为了保住计划不被旧酆都看到,已经死亡的事情。
他的神情顿时苦涩了起来:“师父,其实……”
随着燕时洵说起在乱葬岗上发生的事情,李乘云原本带着轻浅笑意的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看向战将的眼神也带上了郑重。
“虽然在最开始做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鬼差他。”
李乘云没有说下去。
但听到的人,都知道他本来的意思。
落后一步走过来的邺澧闻言,看向战将的眼神当即带上了谴责。
“身为主将,却无法考虑到全局,致使无辜者被波及丧命。”
邺澧淡淡的道:“主将失职。”
被指责的战将面色平静,没有半分慌乱愧疚:“他在参与这件事之前,就已经预知到会有危险和死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自然也由他来承担,是无可指摘之事。”
“况且。”
战将声线沉稳:“这一千年,已经是他捡回来的时间。他本应该死在千年前的那个暴雨夜。”
“没有死亡,何以托起生机。既然想要于死局中挣得生机,那在入局之前,最好就做好死亡的准备,这是一条有来无回的路,非执着者,不可触摸。”
战将看向邺澧时的眼神隐含着不屑:“执掌酆都,却连这一点都没有看透。大道是否所托非人?”
邺澧冷笑,彻底被战将的话激怒,一时间连燕时洵都顾不上了,转而与战将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李乘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沉吟半晌,侧眸看向燕时洵:“小洵,你是今天才与乌木神像的化形相识吗?”
燕时洵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在此之前,我连乌木神像的存在都不知道,在乱葬岗上时,才第一次见到千年前的这一位。”
印证了心中猜测,李乘云的眼眸中荡漾上层层笑意,眸光涟涟如暖阳细碎金光。
“现在我相信,他们二人是同体异位了。”
李乘云轻笑出声,低低呢喃道:“毕竟不管是千年前的那位,还是千年后的这位,都第一眼就对我家小洵……”
旁边的燕时洵:“?”
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是他的错觉吗?
燕时洵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追随战将踏碎深渊而来的十万阴兵,都渐渐看懂了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您之前说起千年前那一战时的忌惮,我还记得很清楚。”
官方负责人看着战将和邺澧的你来我往,一言难尽的向阎王道:“我本以为,那位战将应该是出鞘之剑,毕竟您的态度那样谨慎。但我没想到……那位战将,分明和酆都之主一模一样。”
——都对燕先生怀着深沉爱意。
阎王:…………
阎王自己也很怀疑鬼生,觉得自己怕不是记忆出错误了。
这位刚和燕时洵相识不到一天就深陷爱意的战将,真的和他曾在千年前的战场上见到的那一位,是同一人吗?
别是他记错了吧?
阎王看着燕时洵的眼神,复杂极了。
但在场的所有人里,独独只有燕时洵一人,没有看出战将对他的感情,还在以为战将与邺澧的对峙,单纯是因为邺澧不愿意看到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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