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段灰暗的妖族历史,渔回神色有些黯然。
又是魔毒。霜绛年想。
沾染了魔毒便唯有一死,或者像金鹏妖尊这样封印起来,避免魔毒蔓延,为祸人间。
魔主一定与妖族有着很深的联系,若是能知道金鹏妖尊染上魔毒的前因后果就好了。
霜绛年思索着,余光瞄到渔回脱掉了那身被啄得破破烂烂的侍卫服,正愁着没的可换,于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新的递给他。
“多谢。”渔回感激地瞥了他一眼,连忙套上衣服,“今早陛下那身衫袍,难道也是你选的?”
霜绛年点头。
渔回顿时投以钦佩的眼神,嘴里还喃喃着什么话。
霜绛年侧耳倾听,才知道渔回在念叨他是“神仙”、“菩萨”、“天神下凡”。
霜绛年:“……”倒也不必。
渔回看出了他的想法,摇头叹息:“你不知道陛下有多固执。父亲为陛下准备的衣服不知多少次‘意外’走水被烧毁,还有一次,陛下差点烧了整座寝殿。”
霜绛年想象到晏画阑夜半三更暗搓搓放火烧衣服的场面,忍不住笑了:“他很温柔。”
“温柔?”渔回惊讶于他的评价。
“嗯。”霜绛年微笑着点头,“身为妖族之王,他若是不愿意,大可以发怒或者冷落来威胁丞相,但他没有。他装作意外烧掉衣服,委婉地表达拒绝,何尝不是一种温柔。”
微风吹拂,湖面荡起粼粼波光,阳光折射出千万片绚烂光彩。少年站在湖畔,唇角微扬,白纱后的双眼定然也是笑着的。
渔回看呆了。
风将霜绛年的声音传递到远处。
此时晏画阑刚好落在咏春湖畔,听到这话,他心脏突突跳了起来,悄然藏在了岩石之后。
他将手放在左胸口,竟然在嘈杂的湖畔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晏画阑对您的好感度1]
霜绛年倏然一顿。
晏画阑怎么会听到?
刚才那番话完全是心之所至,现在细细思忖,那话有几分夸赞的意思,不该随性说出口,免得遭人误会。
他有些后悔。
半晌,渔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说得对。我之前从没这么想过。”
霜绛年一时缄默。
“那个。”渔回忽然问起。
“小云雀——你是不是爱慕陛下?”
一时间,霜绛年和远处偷听的晏画阑,齐齐一怔。
第42章
“你是不是爱慕陛下?”
霜绛年表情一片空白。
“……我?”
“抱歉,我好像问得太突兀了。”渔回挠挠后脑勺,“你对陛下态度冷淡,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莫名就有种温暖的氛围,好像你一直都很在乎他。”
霜绛年掩下心中钝痛,平静道:“陛下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当然会在乎他。若他失势,我们没一个能好过。”
“说的也是。”渔回叹道,“总归不要陷得太深,以往对陛下有心思的妖都死得很惨,你这么好,我不想你也像他们一样。”
“不会的。”霜绛年语气淡淡,其中却有种笃定。
渔回:“你肯定听说过陛下落跑的小娇妻王妃吧?”
霜绛年眉梢一颤:“落跑的小娇妻?”
渔回一想到王妃就泪意上涌:“王妃是九州最美丽最强大的妖,他们两情相悦春风一度,无奈王妃被恶人下了诅咒,为了保护陛下,他只能忍痛离开……”
霜绛年:“……”
晏画阑为了找他都和妖族胡诌了些什么!
不过某些细节又能奇妙地对上号,比如诅咒“忘情”。
“我有幸见过王妃一次。”渔回自豪地说,“王妃很美,善良体贴,天赋又高,和陛下恩爱非常,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霜绛年回想起他第一次遇到渔回——那应该是晏画阑初次醉酒的时候,他送晏画阑去药宗的玉凰阁,就是渔回这个亲卫接走了晏画阑。
但是“很美”、“善良体贴”、“恩爱”?从哪看出来的?
渔回还在感慨:“哎,好想再见王妃一次啊。”
站在他眼前的王妃·霜绛年非常真挚道:“祝福你,一定可以的。”
渔回忍不住高高扬起嘴角:“这样我就能拿到十万上品灵石,有底气辞掉工作了。”
他低声啐了一句:“妖王亲卫,狗都不干。”
霜绛年:“……”
渔回真是在身体力行地劝他远离晏画阑呢。
霜绛年怜悯地拍拍他的肩:“放心,我对陛下绝无它意。”
一个的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绝无什么意?”
是晏画阑。
霜绛年早知道他在附近听了全程,淡淡道:“绝无觊觎陛下的意思。”
“哼。”晏画阑不开心,又不能明说,只好用眼刀狠狠剜了罪魁祸首一下。
渔回以为他在介意“狗都不干”那句,迫于淫威,身体站得笔直,“汪汪”叫了两声。
晏画阑看见他身上那件哥哥给的衣服,顿时小心眼:“把你衣服脱了。”
渔回三下五除二脱了。
晏画阑伸手:“给我。”
渔回光着膀子,委屈地递了过去。
晏画阑把那身衣服收藏进储物耳饰里,无情道:“好了,转身,滚吧。”
霜绛年:“……”
倒也不必这么小气。
其他围观群众不明真相,轻笑声和窃窃私语声响起。
“陛下命令金乌卫脱衣服。”
“传下去,陛下要连身边的亲卫都不放过。”
“啊,好变态。”
霜绛年发现,妖修们也喜欢肆无忌惮地八卦妖王,晏画阑即便着恼,也不会搬出妖王的架子来捂嘴,想说什么都随他们说。
霜绛年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
然后他就被晏画阑轻松地推了一把,落进了湖水中。
霜绛年刚浮出湖面,晏画阑便紧接着跳了下来,水花泼了他满头满脸。
他浑身湿透,衫袍贴身,隐隐透出肌肤的色泽,还有少年身形的曲线。
他有些狼狈道:“你忽然间做什么……”
晏画阑向他游过来,就要搂他。
霜绛年一边后退,一边以掌击水,掀起水幕,试图挡住对方。
晏画阑抬臂挡住,呛了两下,脸上露出了坏笑。
他手臂直接化作三米长的翅膀,展翅撩起湖水,掀出五米高的巨浪,泼了出去。
直接被大浪头卷进湖底的霜绛年:“……”
又不是要和你玩打水仗的意思!
他暗中遗憾,若自己还有鱼尾,打水仗肯定能打得晏画阑哭出猪叫。
湖底有许多鱼群和水草,光线昏暗,视野模糊不清,仿佛与湖面隔绝,自成一个孤独的世界。
一个人影向霜绛年游来。
那人游泳的姿势娴熟又漂亮,如游鱼般潜过来,揽住了他的腰身。
晏画阑乌黑的长发在湖水中漂散,面容俊美妖冶,如同霜绛年梦境中的海妖。
但他脸上笑容阳光,又与那阴郁的海妖截然相反,见之便生亲近之意。
霜绛年理性地推拒他。
“哥哥。”晏画阑的传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霜绛年淡淡:“我不是陛下的哥哥。”
“我知道。”晏画阑笑着说,“哥哥不愿意承认身份,是因为不想作为王妃被人关注,不想在旁人的注视下与我亲密接触。”
他眉眼弯弯,眼睛如黑曜石般漂亮。
“但是哥哥,这里是湖底——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独属于我们的空间。”
“在私底下,我们可以还像从前那样相处吗?”
趁霜绛年愣神之际,晏画阑紧紧拥抱着他,终于将他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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