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裴鸢白知道他们连双修都修过了,是不是要当场跳起来?
霜绛年随手整理了一下长发,指尖碰到毛茸茸的小东西。
他捻下那小东西,那俨然是一片鸟类的绒毛——或许就晏画阑刚才摸他脸的时候,“不小心”遗落在那里的。
[宿主,这片孔雀绒毛上有监听法术。]
霜绛年睫毛一颤。
晏画阑竟还没有对他打消疑虑?自己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
可怕的直觉。他真不知道自己的马甲还能撑多久。
霜绛年佯装随手,撇掉了那根绒毛。
他想起刚才忽略过的系统提示音,查看了一下成就面板。
[成就:‘掉马甲·初阶·不期而遇’已点亮。]
[触发新的可点亮成就:‘掉马甲·中阶·抵死不认’。]
霜绛年:“……”
“掉马甲”竟然是个成就,本身就很很有问题。竟然还有初阶、中阶、高阶?
他看着“抵死不认”四个大字,祈祷自己永远都不要点亮。
*
风波平息,霜绛年离开丹东镇,随裴鸢白去了药宗。
药宗不愧是最大的医修宗门,全宗分为三院,种植灵草配置灵药的药修、主管炼丹的丹修、修习治愈之术的医修,每院分掌一山。
裴鸢白三者兼修,主要住在丹院。
翠竹秀林间,裴鸢白将三瓶装有珍贵灵草的小玉瓶交给霜绛年。
这三味灵草,正是烟杆中“珈曳”药粉的重要成分。
裴鸢白好奇:“你每次和我要这些灵草,都是为了炼制什么药?”
霜绛年:“主要治愈心疾,附带镇痛和安定效果。”
“这三味灵草对症是对症,但都性烈,很难相融。若贸然服用,反而有损心肺。”裴鸢白担忧道,“你那药方我看看?”
霜绛年将药方写给他,裴鸢白细细看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大声赞道:“妙哉,好巧的方子!是哪位药师创下的?我定要与他结交一番。”
霜绛年笑着摇摇头,没说是自己写的。
在裴鸢白眼中,他大概只是个久病成医、粗通医理的小散修吧。
裴鸢白见他摇头,以为那位药师已经仙逝,感慨道:“可惜了,丹会决赛题目正是‘心疾’,若凭此方改成丹方,他必能在丹会上大放异彩。”
霜绛年直接道:“我要参加炼丹师大会。”
裴鸢白呆了:“啊?”
霜绛年认真:“我想拔头筹。”
裴鸢白欲言又止。
丹会群英荟萃,参赛者个个都是宗门的精英,有名师亲手点拨,浸淫炼丹百年。
而霜绛年,只不过读过几本他送的药修书籍,悟性再好也……
裴鸢白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道:“重在参与,体验一下丹会的氛围也好。”
霜绛年笑而不语。
随即裴鸢白想起什么,皱眉道:“但初选赛已经举办过了,只有通过初选才能参加丹会。今天好像就是放榜日……”
就在这时,亭子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师父!!!”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滚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裴鸢白的腿。
“这是我徒弟,小六。”裴鸢白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你炼丹才十年,过不了初赛也正常。”
“不!”何六吹着鼻涕泡抬头,“问题是我过了初赛啊!”
裴鸢白:“?”
“我本来也想肯定过不了,就去练了练手。”何六哭道,“可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院里十五个名额里竟然有我!”
听到这话,裴鸢白惊喜了一瞬,随即也沉下了脸。
霜绛年意外:“过了初选是大好事,为何你们师徒二人都不开心?”
“仙长哥哥有所不知。”何六道,“再过两天我就要闭关结丹了,丹会几十年还能再有,我结金丹的时机就只有一次。我弃权丹会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骂我白白占去名额!”
真是瞌睡了来枕头。
霜绛年笑道:“不如我替你去参加丹会,如何?”
师徒二人齐齐一呆。
“冒名顶替,肯定会被发现……”
何六话音未落,便见面前的霜绛年摇身一变,直接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不可能有人发现。”霜绛年用何六的声音说。
何六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绕着他转了一圈,满眼都是惊叹。
“太神奇了!就这么办吧!”他狠狠抱住霜绛年,“大恩人,呜呜谢谢你救我狗命……”
裴鸢白按着眉头道:“我还没同意呢。”
霜绛年向他作了一揖,脆生生道:“师父。师父肯定不想小六遭人唾骂吧?”
裴鸢白一噎,苦笑。
“阿年,最后问你一句。”他道,“为什么突然想参加丹会,执着于拿到魁首?”
霜绛年神色淡了下来,眼中带着冰冷:“我想要鸾琴君的头奖,‘拜月华’。”
裴鸢白疑惑:“但头奖是什么,还没定下来。”
霜绛年微微一笑:“会定下来的。”
言罢,他就被何六拉着下了山道。
何六挽着他的胳膊,郑重道:“恩人哥哥,我对这次丹会的名次有个要求。”
“什么?”
何六哭丧脸:“我不想当倒数第一,帮我拿个倒数第二我就满足了。”
霜绛年:“……”追求这么低?
何六见他不语,还以为他为难,哽咽道:“罢辽,这次对手都好强的,倒数第一也行,倒数第一也超光荣!”
霜绛年无奈:“好。你的住所在哪里?”
“我平时都不敢回去。”何六脸一红,嗫嚅道,“我室友是乐师兄,他好可怕。”
“乐桃情?”那个粉嘟嘟、要和孟客枝合籍的少年?
“对。”何六说,“他预选赛拿了第一名,好多年长的师兄师姐都被他压了一头。乐师兄只比我早两年入门,资历尚浅,大家都说他是宗主的亲孙子,是走了后门才拿了药宗第一呢。”
他按住霜绛年的肩头,郑重道:“记住,不管乐师兄说啥,你都别反抗,当个软包子任他揉捏,他就会失去兴趣了。”
这可不行,霜绛年还要吊着乐桃情,利用他做几件事呢。
“我会和他好好相处,放心。”
霜绛年安顿好了何六,就走进了他们的双人寝室——一幢木质的三层小阁楼,楼外栽满桃花,名为武陵阁。
一推开房间门,水啧声隐隐传来。
木地板上散乱着几柄角先生,榻上绸缎凌乱,缠在乐桃情身上,水蜜桃半遮半露。
“客枝哥哥嗯……”少年还在叫着幻想对象的名字。
霜绛年面色淡淡。
怪不得何六不敢回武陵阁。
乐桃情满脸被打断的不悦,翘起脚趾,撩开薄纱帷帐。
“要么一起,要么滚。”
霜绛年慢悠悠坐在窗前,开始看书卷。
“还不滚?!”一支鹿角砸来。
霜绛年用符打掉鹿角,道:“这是我的房间,该滚的是你。”
床帷里静了一下。
乐桃情唰地掀开帷帐,色如春桃,口中话语却锋利伤人。
“过了预选赛又如何——废物不配选房间。”
“是不是废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靠山。”霜绛年不拿正眼看他,“既然我有办法过了预选,自然也有办法拿丹会头筹。走后门,不就是比谁的靠山更硬吗?”
他一副眼高于顶、不把乐桃情放在眼里的表情。
“走后门也这么值得骄傲?”乐桃情冷笑。
“你不也是吗。”霜绛年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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