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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31)

作者:苏城哑人 时间:2018-01-06 13:36:27 标签:重生 甜文 宫廷侯爵 复仇虐渣

  方明珏的手掌攥了下,起身去拿烛台,点着了,端到旁边矮几上,蒙蒙的昏黄映下来。
  萧乾把从左蒙青摸来的匕首烤了烤,比划了下,正要动手,却忽然一顿,抬起眼。
  方明珏跪在他面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此时一对视,萧乾竟平白从那黑白分明的眼瞳里看出层若有似无的水泽。
  “心疼相公了?”萧乾眉一挑,整张脸便意兴飞扬起来,于烛光的加持下,英俊得动人心魄,他调笑道,“心疼就过来抱着,回头再煮个面,好歹是为你出生入死的……”
  他说着,话音未落,便见方明珏屈膝往前,倾身一抱,脑袋窝进了自己怀里。
  清瘦的脊背将单薄的衣衫撑出一条优美的柔线,湿了的长发钻进萧乾微开的领口,贴着温热的胸膛,凉丝丝的。
  萧乾低头亲了亲方明珏的发顶,一手利落地动刀,一手按着方明珏猛然僵住的腰,稳着声线低声道:“成了亲,越发爱撒娇了。也就我还纵着你……”刀尖似乎不小心刮到了骨头,萧乾的声音一紧,收住了。
  方明珏摸到了他颈侧的冷汗,揽着他的肩抬头去吻。
  温软的唇瓣像朵轻柔含苞的花,颤巍巍地细细吻过萧乾的耳边,颈侧,带着安抚的意味。加上在肩后一下一下轻抚的手,像是给了自以为是的萧大将军一巴掌,让他瞪大眼睛看看究竟是谁纵着谁。
  “啧,”萧乾咬了下后槽牙,狠狠捏了把小皇帝的腰,“别亲了……再亲,你就上来自己……嘶!”
  喉结被咬了一口,萧乾仰了下脖子,笑着去捏方明珏后颈,“小崽子!”
  萧乾甩了下匕首,直接抛进了热水盆里。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萧乾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手背上青筋毕露,攥着药瓶撒了止血药粉,又敷上层伤药,绑了几层纱布,才松了口气。
  方明珏把将近半盆血水倒出去,端了新的热水给他擦身。
  萧乾疼得有些脱力,也不矫情,任由方明珏擦了遍,还有心思拽着小皇帝的手往裤裆塞,直说没洗干净。
  方明珏气笑了,抹布伸进去,直接一通囫囵,差点让萧大将军再断条腿。
  “你歇着,我去端点吃食。”方明珏拧干抹布,擦了擦手,对萧乾说了句,出门去。
  厨房里,左蒙青正呼哧呼哧吃面,见方明珏进来,抬了下眼,本不欲搭理这个传闻里屁都不是的小皇帝,但想到萧乾一张臭脸和早便叮嘱过他的话,还是开了口:“面在里边锅里。”
  方明珏看他一眼,不疏离不亲近,一颔首:“多谢。”便卷起袖子,去揭锅盖。
  养尊处优的一国之主何曾干过这种事,自然是毫无经验,没防备便被锅内蒸腾而起的热气冲了一脸,险些烫得摔了锅盖。
  不过幸得面已煮了多时,不算很热,他躲开便无恙,只熏得脸色微红。
  方明珏拿来两个碗,用水冲了冲,挑起面条。这倒是他拿手的,毕竟他还是会做个面条的。面条所剩不多,盛了两碗,方明珏看了眼,又用筷子挑了小半碗堆到另一个碗里,才端起来,出了厨房。
  方明珏经过左蒙青身旁时,左蒙青偏头看了眼他手里两个碗,分量委实差得有点多。
  至于多的给谁,少的给谁,左蒙青自认还没傻到这都看不出来。他望着方明珏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发怔。
  同样发怔的,还有在床头靠着的萧乾。
  方明珏细致地挑起一箸子面,送到萧乾嘴边。萧乾怔愣,刚一张嘴就被塞了一嘴面,只得赶紧嚼了咽了,开口道:“我……”
  “我们已然成亲,”方明珏似乎料到了他想说什么,提前截断了他,神色平淡,目光却专注地望过来,“我非是女子,也可照顾你。”
  萧乾哭笑不得:“我伤的又不是手,你汤都撒我身上了……”
  方明珏:“……”我该喂狗,不该喂你。
  把面碗塞进萧乾手里,方明珏端着自己的碗要走,但还没转身,便被萧乾夹了一筷子面条塞过来,顶得碗都冒了尖儿,“你吃猫食儿呢?多吃点,晚上可是一场硬仗。”萧乾看破不说破,满满一肚子情动都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憋得声音都有几分沙哑。
  不过晚上确实有一场硬仗。
  打探消息的人午后回返,摸清了敌我形势,下一步,在萧大将军的战术里,从来都不是束手待毙,而是先下手为强。
  他要带小皇帝,打回去。


第52章 小计破城
  萧乾处理完伤口, 和方明珏去大堂议事。
  这帮隐藏在南越的暗部恨不得连皇宫里哪只老鼠几根毛都一清二楚,对于南越的皇帝方明珏自然是毫不陌生。
  但他们都不是长舌头的人,眼见领头羊左蒙青都没给出什么眼色, 便理所当然地跟随上司, 将方明珏放到了与萧乾同等的地位。
  方明珏由青阮及其它诸事猜测而来也罢,萧乾亲口承认也罢, 对于大晋镇国将军的身份还模糊地停留在几个月前的兵临城下。
  直到如今见到萧乾这些尚不知他身份的旧部,才终于对萧乾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有了一两分薄识。
  人已不在, 余威犹存。
  “我们城中还有不到百人, 外面可调遣的三百余人,”左蒙青道,“个个都是杀敌的好手, 以一当十都不在话下。”
  孙长逸从外赶了回来,坐下便摇头道:“我们人太少。城内布防各城门至少两百人,城防卫三千人,禁军两千人, 羽林卫两千人,便是依消息来看,已不足这个数, 但仍是差距太大,以卵击石。”
  萧乾凝眉思索。
  方明珏忽然开口:“我有两千人马,此时若无意外,应当在京郊。”
  堂内之人都是神色一怔, 面面相觑,显然吃了一惊。莫非这个废物皇帝并不是他们所查到的那般废物?在常裕禄和杨晋眼皮子底下养了整整两千人,这本事可绝非常人。
  唯有孙长逸面色如常,他早已隐约察觉到了,“两千三百余人,仍是太少。”
  萧乾在小皇帝开口时,便悄悄伸了手,捏了捏小皇帝的掌心。
  “够了,”萧乾道,“酉时三刻,你带一百人袭击南城门,再一刻钟后,左蒙青带两百人袭击西城门。陛下的人便由我亲自带着,偷袭北城门。”
  “声东击西固然好,”孙长逸仍锁眉不展,“但恐怕收效甚微。”
  萧乾一挑眉,“啧,老实人。”
  他轻叩桌面,补充道,“你与蒙青所带之人,全部穿戴晋军铠甲,之前的大晋军旗还留着吗?记得挂上。吓唬吓唬他们,等他们追出来了,你们就跑,不可恋战。城内那一百人也别闲着,你们想法子送进去消息,让他们都给老子喊两嗓子,就喊……‘大晋打来了’。”
  孙长逸看着萧乾神色动作,心中一阵恍然。
  “草!”左蒙青眼睛一瞪,拍大腿,“你小子真他娘的坏!”
  此刻京城内人心惶惶,无论是还未真正成事把控一切的常太师,还是惶惑不安的老百姓,在这个节骨眼上最怕什么?无非便是自家着火,外人趁火打劫。别说来的还真是晋军,就算不是,只这么一个消息放出,都得乱上一阵。
  更何况南越的军队已被大晋打怕了,真看见这么一波人气势汹汹而来,估摸着十个里得有八个先腿软。
  大雨是最好的掩护,视线所及有限,城内难以确定他们究竟多少人,先行溃败逃亡是必然。
  就算之后反应过来又能怎样?防线已经散了,而北城门,恐怕也已经破了。
  至于为何选北城门,在萧乾知道那个被左蒙青俘虏的小美人名叫徐慕怀,且又听了徐慕怀那一番逃脱经过后,不禁想为资深戏精徐公子鼓掌,也十分期待徐公子与顾大人的重逢。
  “肖兄弟,你可要见见那小美人?”左蒙青见他似有兴趣,也兴致勃勃地建议道,“他淋了雨,说完了便烧昏了过去,眼下也该醒了。你是没瞧见,那细皮嫩肉的,杏眼瓜子脸,屁股还大,一看就好生养……”
  本来还有些酸不溜秋的方明珏:“……”合着这位大兄弟连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萧乾不欲与此等智障多费口舌,又吩咐下去几件事,便让人清点人数,各自领命行事去了。
  回了房,孙长逸让左蒙青送了两套铠甲过来。
  萧乾摸着泛着冷意的甲片,便觉一股热流从心口鼓噪而出,叫嚣着澎湃的战意。也是有许久,他未曾碰过战甲。
  说来不过大半年,却已恍如隔世。萧乾穿衣披甲的动作仍娴熟,很快收拾停当,抬眼见方明珏还在反手扣着带子,便凑过去一手搂人,一手为他整理。
  方明珏低声道:“你伤势未愈,冒雨入城太危险。”
  “明知不能阻止我,还说这些,”萧乾低头,唇贴着方明珏的耳侧,低笑道,“是心疼我,故意讨我喜欢?乖,等回了宫,微臣让陛下尝尝‘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趣儿……”
  方明珏耳根子连带着脖颈,霎时全被熏染成了片片红霞。
  他镇定自若地一屁股拱开萧大流氓,整好盔甲,转头见萧乾将佩剑挂到腰间,按剑出鞘,似在拭锋估量。
  窗子敞着,乌云掩着稀薄的天光缓缓泻下,并着微凉雨色,盖满萧乾的身影。
  寒芒映眼,割裂出一道锋锐俊美的眉目。
  铠甲加身,衬得这人身姿挺拔,煞气凛然。仿佛一刹那时光倒转,他又看见了那位披着暮光,领着千军万马迈入凌霄殿的火威将军。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人重披战甲,却是为了他。
  方明珏有片刻失神。
  却被萧乾骤然逼近的脸唤回神智。
  萧乾扬眉调笑:“好看?”
  嘴不贱不舒服的萧大将军说完便去亲小皇帝的脸,本没想得到什么回应,却不料小皇帝由他亲了,然后微仰起脸来,埋首他的脖颈,轻声道:“……好看,朕的将军。”
  萧乾圈着小皇帝腰的手臂一紧,甜蜜又痛苦地捏着小皇帝后颈把人揪出来,狠狠亲了口。
  是夜,大雨滂沱,万事俱妥。
  萧乾与方明珏带十几人,先动身前往京郊,与方明珏的私兵会合。孙长逸与左蒙青随后点人,潜行前往南城门与西城门,只留几十人驻守原地。城内也已接到消息,静等酉时。
  四面城门守卫的城防卫历经两天,已是疲惫不堪,更有不少人淋雨着了风寒。眼看京内已然慢慢平静下来,连带着病痛折磨,不由放松了些。
  夜色降临,守卫换班,新一批人刚迷迷糊糊上去,刚咳嗽两声,便见远处似乎有些躁动的黑影,奔袭而来。面面相觑,眯着眼看了半晌,昏涨的头脑也没辨出个所以然。
  直到马蹄声临近,震颤大地,破雨裂地,守卫脑子才嗡然一清,大喊起来:“敌袭!敌袭!”
  这喊声还未落地,城外人马便近了。
  晋军盔甲独有的刺目鲜红灼烫人眼,一面猩红大旗迎着风雨狂舞飞扬,上书一个潦草霸气的“晋”。马蹄奔踏,骑士夜行,这一眼看去,还未来得及分辨人多人少,守卫们就先吓破了胆。
  “晋、晋军!”
  “大晋打来了!大晋打来了——!”
  “快跑!是大晋!是大晋!”
  不知何处传来凄厉喊叫,城墙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城防卫本就不如真正的军队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再加上大晋军队令人胆寒的威名和曾经的阴影,不消多说,便一个个恨不得抱头鼠窜,跑个没影儿。
  “临阵逃亡者,格杀勿论!”镇守的副统领纵马上前,“都给老子回来!守住城门!”
  一片混乱之中,倒还有坚守之辈。而此时一打眼看去,城外竟然只有不到两百人,再远处,连半个鬼影儿都没有。这时南越这边也明白过味儿来了,合着这是出空城计啊。
  “放箭!”
  副统领反击城外,正在思量着是否要开城门主动出击,一转头,便见西城门竟然点起了烽火,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大变,“声东击西!”
  眼见城外的人马在放箭后便掉头就跑,副统领看着这边一盘散沙七零八落的城防卫气得牙痒痒,留下一半人驻守,忙带着其余人去驰援西城门。
  区区小计,就能耍得两城门乱作一团。
  已近北城门的方明珏远远见到了燃起的烽火,不知是该感叹萧乾不愧是军事奇才,摸人心摸的恰到好处,还是该叹息南越军风如此,腐朽不堪,竟被一个子虚乌有吓破了胆。
  西城门混乱,城内禁军自然也去驰援,萧乾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一拉信号弹,长剑出鞘,“杀——!”
  两千余人骑步皆有,跟随在后,覆压向前,直逼城门。
  信号弹骤然升空炸裂,临近的北城门守卫都被吓了一跳,唯有顾战戚不逼光芒,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抄起家伙,翻身上马,跑向了城门。
  “有敌人!”
  兵临城下,喊杀声震天。
  雨势太大,一时真无法辨认敌人多少,但目光所及俱是黑压压的人头,绝对是比这镇守城门的仨瓜俩枣多。
  城防卫们先怂了,但这些人并未穿晋军服饰,尽管怂,却并未令他们退缩。箭雨很快铺天盖地扑下,如张大网将城下人笼罩。更多的城防卫涌上城头,放箭推石,阻人攻城。
  但他们没想到,萧乾本来就不打算强攻。他没等这波攻势落下,便领着人快马加鞭冲向城门,仿佛一马蹄子能把厚重的城门给踹开似的。
  城头上的城防卫们嘲笑的表情还没露出来,便见这队人马竟然鱼贯而入,全进了城。
  守卫全去了城头,疏于防守的城门被顾战戚抽了门闩打开,就差铺块红毯欢迎回家了。
  萧乾纵马而入,身侧紧跟着方明珏,顾战戚翻身上马,紧随其后,其余的人马自动留下两百人接管城门。
  “陛下!娘娘!”顾战戚喊道。
  萧乾回头道:“喊点有用的!”
  顾大人心念电转,一路纵马过街,放声大吼:“太师逆贼,皇上回来了!太师逆贼,皇上回来了!”
  萧乾:“……”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边的卧底。
  当然,顾大人的喊声绝非是通风报信,并且有了意料之中的效果。夜色之中千家万户熄灭的灯火亮起来,吵闹的声音传来,有百姓顶着雨跑出来,当街观看。
  千人纵马踏水而过,为首的不是皇帝与皇后,还能是谁?
  护国寺丧钟都响了,太师传遗诏言陛下已然驾崩,新帝登基,但此刻皇上仍在,平平安安,莫非是大半夜见鬼了?还是真如刚才那声大吼所说,太师谋逆犯上?
  民心已动,也无人敢拦。
  禁军和城防卫闻声赶来时,萧乾和方明珏已带人长驱直入,杀到了宫门,与羽林卫交锋了。
  这些游兵散勇,显然不是打了鸡血的萧大将军一合之敌,更何况他如今绝非和方明珏单枪匹马,而是领着两千多人来的,而方明珏这些私兵显然比这些皇城老爷兵训练得好,杀敌勇猛,不多时便破开了宫门,奔入皇宫。
  其他四方闻讯,慌乱之下入宫驰援太师。
  宫内一片混乱。
  在城门失火,喊声四起时,方泽颢便被惊醒,扒开窗缝见到雨中潮湿的狼烟扬起,心中一喜,只是仍不敢轻举妄动,躺回床上。果不其然,片刻后殿内便进来人,见他仍睡得死沉,逡巡了会儿,才再次离去。
  只是门外响起锁链声,咔嚓一声,竟是落了锁。
  方泽颢立时翻身而起,快速蹬上靴子,轻手轻脚打开窗户,虽说五短的身材,但萧大将军教出来的身手自然不赖,一跃便出了窗子,贴着墙根快走几步,绕过墙角。
  几乎同时,白皮灯笼转过廊下,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又拎着锁链,把窗子锁了。
  风雨飘摇,灯火昏暗,方泽颢没留下脚印,小太监也未曾怀疑,便步履匆匆去了。
  方泽颢小脸上紧张之色终于去了一二。他缩了缩身子,伸手在怀里摸到了一把钥匙,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流淌的雨水,小心地朝着御花园跑去。
  御花园有皇宫密道,有钥匙的除了方明珏,便只剩下方泽颢,俱是皇室血脉。
  方泽颢对宫内也不熟悉,要想出去,除了大门,他唯有知道这条密道,死马当成活马医,他进了御花园,寻摸到了假山,掏出钥匙正要打开,却忽然被一只自黑暗里伸出的手抓住了胳膊。
  “谁?!”方泽颢惊恐之下,低喊了声。
  这只手立刻捂住他的嘴,将他拽到了假山后,方泽颢瞪大了眼睛,抬头一看,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力宫女。
  霖铃此刻颇为狼狈。
  身上带了伤,脸上脏污不堪,只有一双眼锐气逼人,熠熠生辉。
  霖铃低声道:“殿下,密道走不通。常裕禄知道此处,已派人在密道内守株待兔,你去了是自投罗网。从冷宫鞠夏阁的偏门走,兴许有机会。”
  她将一根银簪子塞进方泽颢手里,“奴婢还有皇后交代之事未曾完成,无法保护殿下,这簪子殿下拿着自保,诸事小心。”
  说完,她便将方泽颢推进假山的阴影里,一瘸一拐地离去了。
  方泽颢怔愣片刻,把簪子笼进袖子,转身便走,只是还未跑出御花园,便被发觉不对,带人来堵的常太师抓个正着。
  常太师老态龙钟,气力却极大,一把攥住方泽颢细弱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布满皱纹的老脸没了平日惺惺作态的和蔼,在风雨如晦之间阴郁狰狞,他拖着几要窒息挣扎的方泽颢,阴沉地笑:“陛下,这么晚了,您想去哪儿啊?哦,想必您还不知道,您的好叔叔打进来了,要杀了老夫改天换日。”
  方泽颢拼命踢打着,脸色涨红。
  常太师把他提到眼前,冷笑:“想杀老夫?呵,他若是舍得这唯一的侄子,不怕他方家江山无人继承……那便来杀!殿下想必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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