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怕他会冷不丁地拿出一个耳环来问,所以只想快点把他支开。
结果高悠悠道:“我确实听不得你这乌七八糟的故事。”
他眸光一变,如壮阔山河上有雪崩云跌,道:“但你既然提到我了,我又为何不能听?”
他好像认定了我在说他坏话。
但说坏话的明明是仇炼争他们啊!
这锅我不背的。
我就说了:“我只是说了一个人,他们是根据我的形容在瞎猜。”
高悠悠目光一凛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大恶人?”
仇炼争神情一震,问:“大恶人?”
我心道不妙,却见高悠悠眉间一挑:“一个淫心入胆、极擅伪装、喜折磨人的恶人!”
仇炼争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我:“背叛你的那人,竟是一个伪君子式的大恶人?”
我被这转折有点弄懵了,结果钟雁阵忽的苦笑一声,道:“看来,我们几个都想错了。”
他先是深深看我一眼,似否决掉了某个未能说出口的可能性,然后看向仇炼争道:“唐大侠能出入敌营,多番潜伏,本就机绝果智,所以能够背叛唐大侠的人,必比唐大侠还善于隐藏与伪装!”
柳绮行也点头称是:“能隐藏色胆淫心接近唐大侠的人,必定是个大大的伪君子!”
高悠悠道:“不错,此人极擅演戏,比唐约还要狡诈一百倍!”
……
……
我原以为他是个推理鬼才。
我没想到他是个破案真仙啊!
我觉得他把亮明哥带歪了以后,在带歪人这条路上继续发挥余热,然后又成功地把这几个聪明人也带偏了正确道路。
本来仇炼争和钟雁阵都有点点怀疑我了,尤其是捕快哥,他们抛出高悠悠这个答案,可能也是想试探我对此的反应,结果被高悠悠这么一带,像又消除了点儿疑心,真的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结果高悠悠说完这句,就继续看我:“我人都来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那大恶人是谁么?”
我皱了皱眉,道:“事情有些变化,我以为他会来,结果来的不是他,所以我要再等等。”
我这话也不错。
我本来等的是全副武装过来找我麻烦的意气门仇门主,所以我想找外援对付他的属下。
可我没想到。
等来的是一个被内奸背刺,心伤神伤到绝望的毛毛仇!
他变了。
一辈子都在抬头的人,竟学会了低头。
无时无刻不去刺伤人的人,差一点在求我。
他曾经宁可错杀,如今因为叶小颜,宁可自己枉死,也绝不肯再去误伤同伴、错杀好人!
因此他差点被叛徒搞死。
却不肯改那心软与哀伤。
所以我不会把当年的事儿再告诉高悠悠了。
因为我不想找外人去对付仇炼争。
我只会和仇炼争讲故事,然后就我俩,做一做光明正大的仇敌,再没有多余的爱恨,只有刀进刀出,让半辈子的生死荣辱都决于全力相杀的一瞬,这岂不比用叶小颜的身份去骗心骗命,要强上百倍?
所以面对高悠悠,我只能说:“等到他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但他若不来,我不能让你提前去找他!”
高悠悠瞪我一眼。
他在不满这答案。
但不满在他身上也不会持续太久,他毕竟是个缺情少绪的掏粪小霸王,他瞬间归于淡漠,又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走。”
我提醒道:“你想留下来听故事,可座位已经满了。”
我觉得我的马甲虽然半脱不脱的但还有穿回去的可能性,但高悠悠一来那我可真兜不住了。
结果高悠悠道:“你可以让一个人滚。”
他面无表情道:“反正,这南@风@独@家里或许有一个人,根本算不得人。”
他还是怀疑大恶人就在这儿。
尤其怀疑钟雁阵与柳绮行。
他甚至连小常也怀疑!
可就是没有怀疑仇炼争!
说完这傲慢的话,他就扫了在座的人一眼,他看向谁,谁就像被锥子砸了一扎!
是杀气!
他杀气外露。
就为了抢一个读者团的座位!
柳绮行被这阴阳话骂的眉头一爆,他似要起来,却被钟雁阵按下。
仇炼争皱了皱眉。
他虽然低调了些,可骨子里的傲与冷仍在。
他虽不是被高悠悠挑衅的对象,但他也受不了——有人竟敢在他的面前杀气肆虐!
他似要站起来与这位高兄针锋相对,尽管他们有一面之缘,但也仅仅是一面而已。
可这时忽起了变故。
一直没说话的小常,乖乖地把座位往后一拉,然后给高悠悠另外拉了一把椅子,然后冲他憨憨一笑。
钟雁阵也很配合地把自己的椅子拉了一拉,空出点儿位置来,他因此和柳绮行贴的更近了些,却也不介意,只是对高悠悠笑说:“唐大侠的故事讲的极不错,高公子若想听,不如就坐这儿吧?”
高悠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
居然另外拉了一把凳子。
然后不坐在那空着的位置,只坐在我的旁边!
他竟是丝毫不领这二人的情!
而且还随意和理所当然道:“只有这把椅子,还算干净。”
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那把被小常和钟雁阵碰过的椅子,就未必干净了。
小常脸色登时难看。
而那柳绮行更是怒目而视。
连仇炼争都在皱眉、不爽。
只有钟雁阵这等有雅量的老好人,面上坠了半秒的尴尬,然后一笑而过,当无事发生。
我知道高悠悠本意不是嫌脏,他就是不坐别人碰过的椅子罢了,只因他觉得被别人碰过,就有一定的几率沾毒、或被做手脚。
但他就是不好好说,非说什么“干净”,岂不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吗?
你对仇炼争礼貌、宽容,他其实是会记得的,会在平时对你拼了命地好,把心都掏给你,但是在生死关头他就给你捅娄子。
你对高悠悠礼貌、宽容,他倒是也会记得的,但在平时就侮辱你、气死你,然后只有到了生死关头,他才会记得要对你好。
所以这两人真是半点不假的卧龙凤雏啊。
我只能对着高悠悠道:“之前我讲的,你可都听到了么?”
高悠悠慢慢点头:“听了大概内容。”
好家伙,果然一直都在屋顶上追更!
我叹了口气:“好,那我就接着说了。”
那小桑和阿渡稍作休息,就交换了彼此的情报。
原来小桑上来潜伏,就是因为怀疑林袖微与几桩大案有关,可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他便想问问阿渡的意见。
阿渡虽然与林袖微不亲近,但却曾经与秦照川很亲近,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阿渡却道:“我觉得,他可能有参与其中,出了部分谋划,或出了一些力……但他应该不是主谋或元凶……”
小桑奇怪道:“你为何这般想?难道他对你的觊觎,他对秦照川的背叛,还不足以说明此人是一番狼子野心、淫肺恶腑吗?”
阿渡笑着说:“因为林袖微虽狼子野心,但他这些年的主要精力应该都用在了去恨秦照川。秦照川虽对外狠毒,对内却很得人心,他根本翘不动墙角,也怂恿不了几个人背叛,所以他只能,也只敢用你和小杨两个品行恶劣的新人,去跟着他作乱。”
小桑点点头,他发现阿渡确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阿渡又说:“而且,他应该很怕被秦照川看出他的野心,而这几件案子太大了,他如果全权包揽,势必要分些精力,若是抽调的人力太多,也势必要引发怀疑。所以,他应该不是主谋,最多是帮凶。”
小桑道:“你当时看见他杀秦照川,虽有些惊讶,却没有过分惊讶,莫非你早就知道他恨着秦照川?”
阿渡点头:“秦照川告诉了我一些事,让我觉得——他应该是早早就恨上了秦照川,在当义子之前就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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