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的时候是刀柄对人,那刀柄重重地击飞了在半空中的敌人,使对方身体一搐,然后飞出更远!“怦然”落地!
我真的觉得他对留情这个概念有点误解啊……
这样打起码断掉五根肋骨啊,有一定几率肋骨会插入肺部的……
我还在感慨呢,旁边有三个不知轻重的弟子朝我攻来,嘴里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喊着什么奇怪语句,我也听不太清,只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儿布,团成团,然后朝其中一个人扔了出去。
对,这就是我留情面的打法。
布团儿像翻山越岭似的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有个不知深浅的弟子顺手一接,然后整个人就被布团上蕴含的强烈内力给击飞了!
他人还未飞落地呢,我一个箭步抢先飞上去,捉过这人的脚踝,直接拿他当我手中的人形武器,一个大风车似的甩,马上甩撞开了另外二人,那剩下二人想再逼近的时候,我就把人一扔出去。
等他们三个人相互碰撞,和葫芦娃救爷爷似的倒成一串儿的时候,我再冲上去。
我一个给一掌。
一掌劈在脖子上。
一掌拍在胸口上。
一掌打在脊背上。
没含任何内力,就是纯粹的力大砖飞,这使得三人没哼一声,就果断迅速地晕厥过去了。
然后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干干净净地看向仇炼争,笑道:“看,这才是留情嘛。”
仇炼争瞪我:“你拍的都是要害,稍微掌握不好分寸也是要死人的,你留的屁情!?”
我笑道:“对啊,我就是留的屁情。”
我一转眼,看向场内的诸位,诚恳地高声发送道。
“诸位,我不是仇门主这般心狠手辣的人,我实不愿见场内出血,只能不出内力去对付人,但我这手啊,它习惯性地就打在要害位置上,稍微掌握不好分寸可能就会让人丧命……但这并非我出手的初衷,我只希望每个人都晓得——我唐约,是本心良善,手下留情的人啊!”
大家被这么一通连哄带威胁地吓唬,知道的呢赔笑答应,不知道的呢怒目无声,这看热闹的呢也不敢拱火了,想上场的瞧瞧仇炼争,再看看我,也得细细掂量了。
形势稳定下来后,梁挽仍与目的未明的陈靖虹缠斗不休。赵曦宁已打败不可一世的谢灵骨。
我就去看阿渡那边。
搞笑的是,冯璧书一面劈砍床架,高悠悠一面指烫金链,可二人几乎是同时地完成了他们的目标,床架彻底崩碎的一瞬间,金链子也在指间融断了!
阿渡忍不住就拍掌一笑道:“好指法!好刀法!”
他脚踝上还有一小截金链,但已不妨碍他离开。
我瞪他:“你倒轻松了?你可晓得咱们这群人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劲儿?”
阿渡却看了看我,忽然止笑:“我晓得了。”
然后他异常认真地越过我,去看了那杀气凛凛的仇炼争、再看了那高悠悠、看着赵曦宁,再看向梁挽与冯璧书。
最后他看向我。
他极为认真道:“谢谢!”
我再瞪他:“别说谢谢了,还不快走?”
阿渡却摇头:“唐约,你能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玩,我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他笑了一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只会交到两个朋友的,没想到还能遇上你……还有老冯……”
我疑疑惑惑地看向他,感受着语气中纯粹的不祥,却忽然看见阿渡面目一紧,眉头一拧。
然后他一仰头,吐出了一大口眼色紫黑的血来!
猝不及防,像是压抑许久的黑泉一般往上直喷!
星星点点的血几乎溅射了我一脸,还有些落在了我的肩头、袖间,以及左侧鬓发之间!
不但如此,他眼睛里,鼻子里,就连耳朵都在往外流血!
是七窍流血!
我呆愣当场,而冯璧书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耳之速纵身一跃,去接住他,把虚弱无力的阿渡抱在怀里,把袖子一扒拉,才发现这人腕上青筋纵横蠕动,恍如一万条青色小蛇在苍白皮肤上一起一浮。
他这一看,一边去擦抹阿渡脸上的血,一边双目通红、愤怒悲切道:“这是什么奇毒?谁给你下的毒!?”
我迅速扶住他,怒声质问道:“是不是秦照川那个狗玩意儿下的!?”
阿渡沉默了一瞬,咽下一口血道:“不,不是他……”
他声音和呼吸渐渐弱下去,像一条若即若无的线即将消逝于空中,但这人似想到什么,语调忽一转,去握了我的手,目光中残留着一种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强烈不舍。
“我,我现下都快死了……他,他会过来的,对吧?”
这个“他”是谁?阿渡莫非不是神志不清了?
我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以你为原型的话本子都还没写完呢!你死个屁啊!老冯,我们现在就给他运功!”
就在我俩一左一右地把掌贴在阿渡的背后时,我的脊背却忽然绷紧。
仿佛有一股寒风锐芒,不知从何地发出,直冲冲地向我们这边袭来!
沉默至今的高悠悠忽然不再沉默。
他一出手就是一个弹指。
一道无形劲气从两指间弹射而出,瞬间击飞了那打向我们的物件!
可当东西怦然落地时,我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软乎乎的糕点罢了。
连人都伤不了。
撒到我们身上只能是天女散花般地散开碎屑。
可到底是哪个暴殄天物的狗崽种,敢拿这么甜美的糕点当暗器啊!?
高悠悠便以一双冷目放在场中四处巡逻,似乎想找出那个暗箭伤人的人。
确实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可这个人却让高悠悠也目光一凝。
这人衣着朴素,戴着斗笠,站在人群里倒也不甚起眼。
可当他把斗笠一揭,那面容便叫高悠悠都瞬间凝住。
叫我惊在当场,无言以对。
“小无相山”的现任掌门人——凌熙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怎么没和那些小无相山的弟子们一道!?
凌熙让的俊眉修目中透着惆怅与难堪,这人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一脸惊讶的高悠悠,不知是喜是忧地说:“能把‘无相随心指’练到这地步的人……高悠悠,也只有你了。”
话音一落,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寂静如夜的场面顿时又沸腾了起来。
“高悠悠!?他是那个‘小无相山’的弃徒高悠悠!?”
“他就是那个残杀自己同门师兄弟,至今还逍遥在外的高悠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和唐大侠仇炼争混到了一块儿?”
场中沸沸扬扬,流言喧嚣尘上,而高悠悠只沉默。
像一个AI被人结结实实地按了“暂停键”。
他脚不挪,脸不动,一向眼高于顶的眼神只凝在了凌熙让身上。
而我得专心给阿渡运功疗伤呢,仇炼争在我们身边护法,梁挽也撇下了陈靖虹来助我们运功,咱们谁都不方便去解释干预啊。
这真是老冤家遇到旧仇人——倒霉给倒霉开续集了!
而凌熙让只道:“我晚到这隋州城几日,本来定了与姜师弟等人汇合,可等来等去等不到人,我情知有异,只好乔装赴宴,没想到却在宴上看到了你。”
他目光一凝:“高师弟……你近来还好么?”
这话问得不知是威胁还是关心,而高悠悠沉默了许久,也终于沉默不下去。
“我已不是‘小无相山’的人,无须称我师弟。”
凌熙让只道:“高悠悠,昔日是你受冤,但你也同样杀了门中师兄弟,所以即便唐大侠力证杀死师叔的人不是你,长老和其他弟子也不许你再回来……你心里可曾含怨?”
高悠悠沉默如石。
凌熙让道:“经历过这些,我本也以为你是不愿再回来的……可你如今冒充‘小无相山’的姜若素,你这样骄傲的人,原是做不出这事儿的,你能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你心中也存了对‘小无相山’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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