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璲瞥了眼傅秋锋搭着他胳膊的手,还有靠过来的力道,有点复杂,能和他当朋友都这么开心吗?虽然说不用再拒人千里他也蛮轻松……
“伤还好吗?你白天休息过吗?”容璲尽量保守地关心了两句。
“睡了半个时辰,今晚一起睡也没关系。”傅秋锋精神奕奕。
“朕没时间跟你一起睡!”容璲敏感地说,“不是,朕不是厌烦你,朕还有奏折要看。”
傅秋锋噎了一下:“臣是说,补觉就不用了,攒到今晚一起睡。”
容璲:“……”
傅秋锋奇怪道:“陛下是不是想太多了。”
容璲脸色发黑:“你再说一句。”
“是臣想太多!”傅秋锋果断妥协。
“对了,唐邈没事吧?”傅秋锋探问道。
“没事,在……”容璲刚说一句,一回头,就发现林铮和上官雩齐齐站在正厅墙角围观。
“感人至深。”上官雩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我这就回停鸾宫。”
林铮端着药碗,隔岸观火火上浇油似的戏谑道:“公子瑜的离间计为何演变至此?正经君臣为何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盖棉被纯睡觉为何会想太多?背后的原因令人疑心……对了,什么离间计,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傅秋锋:我绝不会和上司谈恋爱!
以后的傅秋锋:和上司谈恋爱多方便啊甚至在船上都可以随时汇报工作(……
第57章 信以为真02
容璲恼羞成怒,一阵暴躁在心底炸开,他再次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突然伸手掐住傅秋锋喉咙,把他按在门框上,冷笑道:“爱妃,你是在暗示朕对吧,朕不介意在这个江湖游医面前把你……”
“这个江湖游医可先把你治了。”林铮上前扯开容璲一碗药怼到他嘴边,转头对傅秋锋抱怨道:“老夫受够这个毒了,唐小朋友就在里屋,昏着呢,也没什么好看的。”
“前辈辛苦。”傅秋锋由衷感谢一句,他撤进屋内揉揉自己的脖子,喉管的痛消退后还剩下断续的痒意,让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他不免由此随性发散假想,当容璲的臣子惹容璲生气,最多挨几句骂,罚些月俸,但若真当了容璲的男宠,这惩罚说不定就会变味,想想就百爪挠心令人咋舌。
唐邈躺在杂乱的屋里唯一一张木榻上,脸色灰白憔悴,颈上两圈层叠肿胀的勒痕,呼吸微弱,傅秋锋试了试唐邈的脉象,虽然虚浮,但脉搏至少规律的跳着。
略显狭窄的木榻边搭着唐邈的衣物和兵器,傅秋锋拽起掀到地上的薄毯给唐邈盖回去,一柄匕首和些许零碎又掉了下来,他心说林铮这里可真不适合病患休养,弯腰把木榻周围的箱笥板凳摆灯和一只靴子都收拾远了,捡起一片混在唐邈外衣中的碎布摸了摸,质地和织法都明显不属于唐邈所穿的布衣。
林铮捏着针卷进屋,傅秋锋趁机问道:“前辈,这是你的东西吗?”
“那是唐邈带来的。”林铮瞥了眼傅秋锋拿着的布片,轻轻皱眉,“你仔细看,他断了三枚指甲,而布上有血痕,应该是他反抗时从敌人身上撕下,要命的关头还能把布带在身上,想必是条线索,你拿回霜刃台吧。”
傅秋锋叠起碎布点点头,又问:“陛下还好吗?”
“哼,好得很!谢我的时候支支吾吾,骂我倒是精神百倍。”林铮在地上的箱子里翻来倒去,终于掏出个瓷罐,把银针浸入罐中的液体,将傅秋锋收拾出的一块空地又堆的满满登登。
“前辈见谅,都是那毒阴险,陛下清醒时还是十分尊敬前辈的。”傅秋锋赔笑,“多谢前辈费心医治陛下,唐邈也要继续劳烦前辈照顾了。”
林铮眉头一展,舒心挥手道:“行了行了,你赶紧把他整回兰心阁去。”
傅秋锋出去找容璲,容璲还坐在院里调息,他等了片刻,容璲睁开眼,问道:“你在等朕?”
“是。”傅秋锋道,“林前辈让臣送您回兰心阁。”
容璲点了点头,慢慢起身:“路不远,那就陪朕走走吧。”
傅秋锋看他摇摇晃晃的,就要伸手去扶,还未靠近便感觉到一阵蓬勃的热量,容璲的脸微微泛红,内力运化余毒时升高的体温蒸的他思绪混沌,但还是在傅秋锋面前压回了一阵急促的喘息,抬手拒绝了傅秋锋的搀扶。
傅秋锋的胳膊举在半空,有些尴尬,容璲已经踏步缓行,他舔了下嘴角,把手背到了身后,寻找话题道:“贵妃娘娘已经离开了吗?”
“嗯,去安排朱雀宫了。”容璲轻声道。
“公子瑜还留下什么能找出他身份的线索了吗?”傅秋锋打听道。
容璲摇头:“公子瑜在希声阁的密室另有出路,他岂止狡兔三窟,除了那个机关盒以外毫无收获。”
“机关盒打开了吗?”
“……没有,柳知夏也一筹莫展。”
“那参与密会的官员总能定罪吧。”
“这倒是不难。”
傅秋锋听见容璲隐蔽地叹了一口沉闷的气,他停止了这场收获和压力一样大的探问,苦思了个轻松的话题:“陛下,您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容璲说道,“陪朕用膳?”
傅秋锋犹豫了一下:“臣在霜刃台吃过了。”
容璲:“……”
容璲抬手按了按额角,心道傅秋锋究竟是耿直还是愚蠢,给他陪自己吃饭的机会居然不用!“看来霜刃台的伙食深得你心。”容璲颇为不平衡地阴阳怪气,“朕的御膳房应该关门大吉。”
“绝非如此。”傅秋锋连忙道,“臣还以为陛下不会再召臣同席用膳了。”
容璲侧目:“既然担心,为何不一直隐瞒下去?”
他心想如果傅秋锋不曾在密室中那般露骨的表明心意,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察觉真相。
傅秋锋心说隐瞒什么,有墨斗的幻毒在,兰儿想瞒都瞒不住,他又怎么隐瞒。
“或许是臣的赌运上佳吧。”傅秋锋感叹,“用臣能为陛下所尽的微薄之力做筹码,赌陛下需要臣,赌陛下有用人不疑的胸襟气度。”
容璲听罢更感复杂,傅秋锋倾尽所有孤注一掷,在等待他的答复时,是否也如命悬一线般忐忑,在他扶起傅秋锋时,傅秋锋究竟是彻底绝望了断心思,还是怀抱情愫甘愿压抑?
他一想到傅秋锋承受的挣扎,一股本能的冲动就开始抨击他的理智,傅秋锋的身份,背景,可疑之处,似乎都在这一刻显得无关紧要起来。
而一旁的傅秋锋,不知道容璲怎么突然没了声音,他迟疑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扶朕一下。”容璲把手臂伸到傅秋锋面前,看向他的眼神惋惜中夹杂着某种慰抚,还有错误的放纵,好像这只手在让傅秋锋饮鸩止渴似的。
傅秋锋默默打了个寒战,如果容璲这时递过来一把刀送他,他还能理解为这是他出生入死身受轻伤的补偿,但递过来一条胳膊还用这种眼神,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扶着容璲回了兰心阁,刚一踏进大门,就听见哐哐的凿墙声,傅秋锋莫名偏头,容璲一拍大腿才想起来,解释道:“那个鄢字,朕让霜刃台剥下来妥善存放,现在应该正修墙呢。”
“……臣回霜刃台住?”傅秋锋不禁跃跃欲试。
容璲转头试探道:“朕本来不想多走,今夜就住在兰心阁了,但现在看来朕还是要回去。”
“那陛下现在就回去?”傅秋锋眨眨眼,“霜刃台和碧霄宫顺路,臣送您。”
容璲嘶了一声,恨铁不成钢:“朕回碧霄宫,你就只是送朕?”
傅秋锋心说难道自己哪个字眼用错了,他谨慎地沉思:“臣恭送陛下?”
容璲:“……”
容璲愤然想傅秋锋真是活该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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