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再加派人手,必须盯紧裘必应,一刻也不能放过。”容璲暗中攥紧了手指,“朕去一趟霜刃台,你先回兰心阁吧,把晚上的药喝了。”
“嗯,事情急不得,陛下记得早些休息。”傅秋锋提醒一句,上了轿子,先回兰心阁。
他回宫的消息已经扩散出去,前朝听说了傅公子从醴国国师手上勇夺解药如入无人之境,陛下的脸终于有救,更是一片欢喜,傅秋锋今晚也听说了这个版本,无比确信是出自唐邈之口。
小圆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敬佩崇拜,晚饭史无前例的丰盛,傅秋锋也没解释什么,正吃着饭,门外就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脚步声众多,听起来颇有阵仗。
傅秋锋心说他也是时候该再找个内侍看门望风报信了,小圆子闻声正想出去看,就听一声太监的通传:“太后娘娘驾到!”
“公子,太后娘娘来了,她一向不待见您,怎么办啊?”小圆子慌张道,“这可是太后娘娘,咱们可不能得罪,让李大祥现在去请陛下来吗?”
傅秋锋有点头疼,心说不然直接跳窗逃了吧,但他刚起身,太后身边的太监又在门口喊道:“还不快快来迎,太后娘娘知道公子在里面,若是见不到,那就是下面的人伺候的不好,太后娘娘可要拿你们是问!”
“罢了,陛下在霜刃台,不用找了,我且看看她要如何。”傅秋锋挥手让小圆子去开门,他许久没折腾后宫这些麻烦事,都忘了还有太后这茬。
太后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傅秋锋出门去迎接,规矩地跪下请安,看见太后头发白了大半,和上次见到时的贵气雍容相比,现在不施粉黛不做装扮,简直像个老态龙钟的平凡妇人。
“起来吧,哀家都听说了,你去了趟醴国,为皇帝找回了毒伤解药,哀家要感谢你。”太后下了轿辇,亲自躬身虚扶傅秋锋,“哀家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分内之事罢了,不值一提。”傅秋锋沉声道,回头吩咐小圆子,“退下吧。”
太后也屏退左右,在正厅里静坐了一会儿,看着桌上的菜,晃神道:“颐王上次来宫中陪哀家吃饭,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太后娘娘,陛下已派人清剿各地叛逆,相信颐王吉人天相,更幸得太后娘娘祈福,必不会有事。”傅秋锋立在一旁,拱手说道。
太后眉头一皱,神情乍然悲切起来,扬声恳求道:“傅公子!哀家知道你深得陛下信任,你告诉哀家,颐王到底在哪里?哀家的儿子到底在哪里?他还活着吗?他是不是在受苦?”
傅秋锋照例低着头:“娘娘,请您冷静,臣是霜刃台暗卫,负责此事的是崇威卫齐将军和其他几位禁军大将军,臣等职务并无互通,所以不知详细,但臣可为娘娘去一趟将军府打探。”
太后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愣愣地靠在椅背上,蓦地流下一行泪来:“哀家知道,瑜儿肯定不是病死的,琰儿肯定也没有失踪,皇帝什么都知道。”
她喃喃自语,突然站起来逼近傅秋锋,然后竟直直跪下,崩溃般伏地道:“哀家求你,哀家只要一个消息,哀家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了!哪怕他死了……哀家也要知道他是死是活啊!你要哀家做什么都好,哀家给你磕头赔罪了!”
傅秋锋五味杂陈,他也赶忙跪下,伸手挡在地上不让她磕:“太后娘娘,您别激动,微臣确实不知,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暗卫,只是有些武功倚仗罢了,怎会知道涉及颐王的机密情报呢,微臣答应您会为您探听,请您快起来,别折煞微臣了,叫人看见微臣可是罪该万死。”
太后骤然停住了动作,看向傅秋锋的眼神由悲转怒,她咬牙扬手扇向傅秋锋,傅秋锋偏头躲的快了点,侧脸被她的指甲擦出两道红印。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贱庶子,你说的对,你只是有些武功!京中高手如云,岂会让你永远风光?”太后气急败坏地骂道,“哀家给你机会,只要你为哀家办事,等皇帝厌弃你,哀家也能保你在后宫里衣食无忧,若是你不识抬举,只要哀家一天还是太后,哀家就能让你滚出京城!”
傅秋锋也不再客气,站了起来,无所谓地笑了一声,道:“您只有这些威胁吗?未免也太温和了。”
太后愣了一下,但就在此时,院门口的太监急着喊道:“陛下驾到……陛下,陛下您慢着点!”
傅秋锋往门外看了看,轻轻低头:“太后娘娘,看来陛下目前还是很宠爱微臣的,您有何威胁,臣只能遗憾下次再洗耳恭听了。”
太后颤着手指:“你……大胆!”
“朕的爱卿,喜欢怎样大胆,就怎样大胆。”容璲大步踏进屋内,纵容地说道。
太后眼圈红肿,转头看向容璲,语气凄楚:“哀家好歹是太后,他只是你的男侍,哀家现在连后宫里的事都管教不得了吗?”
容璲端详傅秋锋片刻,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微笑道:“谁说只是男侍?朕要让他做朕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改改加入了一些我顺手的谈恋爱……还是七千字QAQ
总之一百章了,庆祝一下,老规矩给到下章更新前留评的小天使发点小红包_(:з」∠)_
第101章 飞光03
容璲此话一出,只见太后满面惊愕,不止太后目瞪口呆,连傅秋锋都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反应。
“太后,朕的话如此难懂?”容璲笑盈盈地出声打破死寂。
“荒唐……岂有此理!”太后回过神来,拂袖冷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一个男子,怎能当大奕的皇后,母仪天下?”
“朕是大奕的皇帝,朕喜欢谁就封谁为后。”容璲寸步不让地说,“朕不需要朕的皇后母仪天下,天下人没自己的娘吗?”
太后嘴角颤抖,怒气和无力感阵阵涌起,她的家族权力已经被渐渐架空,既不能用感情让容璲退让,又不能用势力让容璲屈服,她由怒转悲,掩面抽泣起来:“哀家……哀家就该随先帝一同去了!如今皇帝被小人所惑,一意孤行不听善言,叫哀家他日西去,有何面目再见先帝。”
傅秋锋倒不同情太后说哭就哭的爆发力,但他着实不想当什么皇后,如此招摇,所谓树大招风,更不符合他一贯低调的作风,况且他觉得容璲大概只是在气太后,不是认真的决定。
“还请陛下三思,陛下的心意臣早已明了,位分都是虚话,臣并不在意。”傅秋锋拱手恳求道。
“这可由不得你。”容璲抬手按在傅秋锋手上,拍了两下,把他的抱拳压回去,“太后,您失态了,若无他事,朕让人送你回静和宫。”
太后见容璲不为所动,主动想去拉容璲的手,但被容璲横撤一步避开,她又怔了一下,落寞地低头用指节蹭着眼下泪痕,道:“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刚到哀家宫里,不爱说话,但比你几个哥哥都懂事好学,哀家怕你换了地方,晚上睡不着,还亲自去选了书本送你,嘱咐琰儿教你写字……”
容璲忍不住一声嗤笑,他当然也记得,太后背地里让家族构陷愿意为蒙冤的相府翻案的大臣,打压与他母亲关系亲密的嫔妃,不让她们收养自己,在先帝面前却装的温柔贤良,对他百般的爱护,这带毒的糖只让她觉得恶心。
“太后,您年纪大了,健忘,难道要让朕提醒你一共关心了朕几个月?”容璲凉丝丝地说。
“可哀家终归是你的母后,这是先帝下的圣旨!”太后激动道,“你就这么两个哥哥了……皇帝,立后的事不急,你若真喜欢,哀家还能阻拦不成?琰儿到底在哪里?你告诉哀家,哀家定下心来,就帮你筹备典礼,你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会偏心亏待你,哀家只是对你严厉了些,是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你埋怨哀家,哀家也不会怪你。”
容璲静默片刻,平淡道:“容琰死了。”
太后脸色骤然刷白:“你说什么?他…他……你连他都不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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