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处仿佛也有某位眉眼含笑的公子,笑着笑着,便要从那里跳出来。
如此任性,让人束手无策。
“呵。”
帝王明了。
从始至终,本就不为永安君。
哪怕无人再见永安君,哪怕世间本无永安君,也会有人——伴于帝王侧。
第225章 再回京都
这趟东宫之行随行的宫人们来去匆匆,总管太监将此行布置妥当,却也对圣上的想法有些摸不着底。
从得知了谢世子的消息后,圣上偶尔驳斥臣子们的语句,也不再如之前冰冷锋锐。总管太监妄胆猜测圣上的心情应该是好了几分。
但自从前几日在太后那用过膳后,前朝如何战战兢兢他知道的不真切,不过宫内伺候的人,却要比之前还谨慎。
宫廷内外弦松弦紧,全在天子喜怒之间。
总管太监抹了把心里的汗,纵使他伴了圣上这些年,也不敢断言自己就能了解三分圣意。
书房的门被从内推开,总管太监浑身一个激灵,“圣上您忙完啦?”
他行礼作辑后,微微抬头,才注意到圣上手中还有一物,卷起来的长画看着并不是什么古画名画,似乎是圣上少时东宫所作,未作精细保养。
总管太监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似乎是这趟东宫之行的原因所在?
但若说珍惜,总管太监的视线扫过圣上随意卷拢着的动作,有些摸不准。
楚千泽回头看了一眼静谧的书房,语调淡然如常,“吩咐下去,平日清扫要小心些,尤其书卷古籍一类。”
总管太监连忙应下,伸手要接过圣上手中画卷的同时,口中出声问道:“圣上是要继续在东宫留着,还是准备准备回宫?”
随手抬起画卷,眼看着放到总管太监伸出的手上,楚千泽手腕一动,动作错开,又从容将画卷收了回来,指尖无意识点了下,“即刻回宫吧。”
“是,圣上。”总管太监仿若不曾看见圣上反手收回的动作,殷勤应了一声后,招呼着整座东宫动了起来。
周遭好似瞬间变得忙碌起来,忙碌中又井然有序,而天子缓步踏出,抬眼是摄人威仪,垂眸是华美贵气。
宫人们左右弯绕,极为默契,一领头的身后常常是跟了数人,明明该是鼎沸的人气,一个个却小心又谨慎。
他们远远的与圣上擦肩而过,仿若一片无声无息的云,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楚千泽身在此间,另有一片自己的世界,他今日出宫算是匆忙,不过一念之间想起曾遗落在少年居所处的桃花,如今手中全实握住的画卷,心口泛开的四月,竟也能在想起某人的时候,微微柔和一瞬眉眼。
于圣上而言的一念之间,底下的人却动的天翻地覆,听得动静的御前侍卫曲盛也被惊动,正正撞上要离开的圣上。
“圣上。”曲盛一身侍卫装极为利落,内敛锋锐,大步朝着这边走来时,无数宫侍纷纷避让。
楚千泽眉眼疏淡,并未看曲盛一眼,“既然来了就跟上吧。”
曲盛应是,他直起身时,自然也看到了圣上手中画卷。
曲盛与圣上幼时相交,有段时日王朝内外政局极为敏感,为了护卫尚是太子的圣上安全,更是直接憩在外屋,可就是这般算的上天下一等的“亲密”关系,他依旧猜不出那副画卷之中有何特殊的地方。
那只是一卷出现在陈旧岁月中,无比寻常的一张旧画。
世界所有不起眼的旧物,能让人驻足珍玩的只有移情这一个原因。
因为源头那人足够珍贵,才会使得一件旧年岁月中不甚起眼的画卷,有了别样的意义。
曲盛这段时日手头上的事情积的很多,守卫圣上的明与暗的两股势力,平日并不会有多少联系,但是有些动静再悄然,他作为明面统领之一,不可能毫无所知。
初时,曲盛是诧然的。
那份诧然在做过多次心理准备后,每一次面见圣上,都会反复升起。
真是奇怪啊,谁能看着圣上那张脸,说出情爱一事,连出口都仿佛是侵扰天恩的两个字,谁都不敢将其与圣上联系在一起。
以至于就连如今,曲盛眼前纵使一再划过曾出现在圣上精致手骨上的细碎咬痕,这段时日出现过的种种,他依旧没有咬实心中隐约的猜测。
楚千泽的视线何其敏锐,身后的视线恪守本分,他也懒得计较,手中紧实握住某物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极大地满足他作为帝王的那份掌控欲。
这让他不由想起些什么。
指尖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窒热的床帏间,有谁的喉骨被用力攥压。
模糊滚烫的吐息间,楚千泽隐约记得,他曾想要咬上那喉骨,说不清是想要以此惩戒谢辰的僭越,还是想要在对方最重要的地方留下独一份的痕迹。
楚千泽微抿了下唇,莫测眸光轻闪,他踏过东宫看向天边,午时已过。
上次这样抬眼看向天边出神之时,已是三月之前。
也才三月而已。
*
“京都真热闹。”阿柳双手抱胸,眯眸打量着高阔城墙,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远处壮阔城墙下的人流密集,鼎沸的人气造就了极致的繁华。
太热闹了,阿柳说的淡定,但南疆本部族隐匿深山,她被管束的也紧,还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不自觉间,就有些看的出了神。
来往的人流之中,不乏宦官权贵,但也从来不少平民百姓,他们偶有交错在同一轨道的时候,看着莫名的和谐。
“王朝中心所在,天下才子所向之。”谢辰倚在马车之内,没有推窗也没有动,他没有刻意去听,热闹的人声却一个劲的往耳朵里钻。
谢辰微微侧了下头,“自然是天下一等的热闹。”
“人人都上赶着往这里来,就你要被费心捆回来。”阿柳看不得谢辰懒着身子的模样,伸手利索开了马车的窗,一张娇俏的脸就探入了车内,她上下打量了谢辰一眼,“你别这幅模样,让那位看了,还以为我下了多重的毒药。”
谢辰身子骨被迷了这些时日,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但他却一日比一日贪懒,此时五指成拳,食指凸起抵着额侧,掀了掀眼皮,神态慵懒。
“是药三分毒。”他微微笑道,“我快无药可治了。”
阿柳双手拖着腮,撑在车窗边,“你到底是谁?如今都在京都城外了,他们不告诉我就算了,你还要藏着掖着吗?”
这么大费周章的从南疆送回京都,下令的那位还是王朝的主人。
最重要的是,药都下了,还要坐着马车,平白费了好些时间。
谢辰看她一眼,“我是纨绔,家有万金,谁都惦记着我。”
“我看你不像是个纨绔。”阿柳道,“倒像是长老们口中真假话掺着讲,专骗我们的坏家伙,肚子里都是什么黑水。”
“是墨水。”谢辰想了想,纠正道,他低垂着眼,面上逐渐掩不住倦意。
阿柳敷衍点了点头,她手一指前方,“马上来接你的人就要出来了,你也别强行撑着了,都到这里了,你就顺着药性睡过去吧。”
“你逃不掉的。”
她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强压着的睡意随着对方这句话触底反弹,谢辰勉强抬眼,眼中世界逐渐朦胧开,落入阿柳眼中,多情眸眼却是要泛滥出春水一般,让她措不及防愣了一下。
阿柳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小声咕哝了一句。
谢辰撑不住唇边笑意,成拳的手张开抵住了上半张脸,墨色发丝垂散在脸侧,静默之中,他身上某些让人心悸的气势,若有似无的透出了一二。
阿柳再一次别开视线,这一次脚下也向后撤了一步。
谢辰算着药性上涌的时间,竟最后夸了小姑娘一句。
“药用的不错。”
恐怕跟着的人里面,不少人都快忘了阿柳是玩蛊的。
人是睡过去了,但阿柳还是有些不放心,探了身子要去碰谢辰的手腕,却在擦过对方昏睡着的脸时,一阵极快的凉风掠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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