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也笑了,她似乎对于谢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有趣,“花楼中旧人虽美,但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来了新人,总要在热闹之后才再重新想起旧人的好。”
她说着捂唇,嬉笑一声,“我倒是忘了公子,不知道公子那日与青樱姑娘一夜之后,如今是否也只念着新人?”
谢辰微笑,“青樱姑娘风姿绰约,世间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闻言,领路的姑娘微微挑眉,她上下打量谢辰一眼,杏眼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嘻嘻笑了一声。
谢辰自然知道对方心中在比对些什么,倒也没觉得冒犯,只是心中无奈。
这花楼中的女子虽然身处风尘之中,但又与他认知中的风尘女子不甚相似,不见浮萍无根的伶仃,反倒带了些出淤泥也不畏的坦然。
不知是她们不同,还是这第一花楼有所不同。
谢辰心思微动。
谢辰与领路的姑娘聊着天,楼阶上往来的人不少,三人不好并肩,楚千泽自发落后一步,他眸光在前方与姑娘相聊甚欢的青年身上定了一瞬,唇瓣抿了下。
蓦地,他朝身后左上看去。
那里只有红纱悠然飞舞,雕栏玉砌一览无余,姑娘们调笑着没有丝毫异样,再向上看去,略显昏暗的隐蔽处就看不分明了。
楚千泽缓缓眯眸。
他淡淡收回视线,在临入拐角之时,极为自然地掀眸瞥过哪一处,依旧没有什么不妥。
手抚上一旁扶栏,楚千泽指尖轻点几下,眉心微敛抬步继续向前时却发现谢辰正用折扇抵着下颚,探询看向他。
楚千泽脚步微停。
谢辰上前踏了一步才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你似乎比我要悠闲些。”
“你在看什么?”他含笑出声,好似随口一问。
楚千泽指尖一顿,“自然是看热闹的地方。”
谢辰:“是吗?本以为第一花楼中的热闹林公子应该都看过,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热闹。”
楚千泽面色不变,疑惑道:“谢公子何出此言?”
谢辰笑了笑,而是道:“走吧,雅间还空着呢,若是迟了,说不定就要被人抢了。”
他悠然补充一句,“我们可要快些。”
当二人再踏步时,就只落了半步的距离,楚千泽看着身前青年懒散背影,凤眸中光芒流转,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起一抹弧度,意味不明。
*
得了消息的许瑶在青樱身边头疼扶额,“主上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他那般的身份怎能接二连三出入此地,日后若是被人知晓……”
她想着,发愁地叹了口长气。
青樱在榻上好似没有骨头般卧躺着,烟圈从她红唇吐出,绝色的眉眼蒙上一股妖气,她毫无所动嗤笑一声,“谁能知晓主上的事情?”
见许瑶依旧钻着牛角尖,没用上几分心的开解了一句,“你都不知道主上的打算,又如何能断定此事的好坏?”
“说不定,主上就没有什么打算。”她说着,觉得不无可能。
许瑶抬头,看见青樱这幅作态,忍不住出声劝道:“今日你虽不用露面,但也不能这么肆意,万一主上要见你,到时候可来不及洗漱。”
青樱受惊般坐起,她放下手中物件,扑了扑面前的烟味,心惊不已,“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主上应该没那个时间和闲心来见我吧。”
她最近可偷了不少懒,再馋主上那副身子,也不能掩盖作为属下的忐忑心思。
想归想,馋归馋,真见到人了,青樱反而心虚不安。
那位是主,也是君。
许瑶挑眉,“你不知道吗?主上最近似乎有的是时间,毕竟得到消息,主上都能在国子监挂个助教一职,甚至现在,这个时辰主上就在楼下。”
与那位定国公家的公子一起。
许瑶忍不住皱眉。
说起来,上次也是,一行人中也有这位,这次不说,就连国子监……对方也在。
三次破了惯例的消息中,如果出现了同一个人,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答案。
主上是在试探吗?
可对方,哪里值得试探?
许瑶看向青樱,“你上次与那位谢公子相处,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青樱撑住下颚,歪着身子对她笑道:“你还不信我吗?”
小问题可能有一些,但能值得她们提到明面上的,自然是没有的。
不管池水深浅,安静的时候,自然是毫无威胁的。
除非有人蠢到拿自己的生死去试探池水的深浅,那她们这些旁观者自然也乐得在旁看个热闹,白得一个答案。
青樱懒洋洋笑道:“这位公子在京都留不久的,你关注他只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将注意放到定国公身上,只可惜对方一把年纪,来不得花楼。”
许瑶叹气:“如今不是我关注啊……”
青樱挑眉。
许瑶不再多说,而是起身道:“以防万一,我要下去一趟,那人若是跑了,在主上面前简直是现成的错处。”
“这几日他们混了不少的人进来,你——”她想起什么,转头犹疑看向青樱。
青樱默契应道,“算了,我去陪着。”
“怎么说也是许久没见谢公子了,小女子甚是想念。”
……
谢辰指骨抵着脸坐在窗边,折扇落在把玩着茶水的左手边,他看似津津有味地赏看了一会,突然出声道:“那些新进的花娘,为何有几位是西域面孔?”
与天楚王朝格格不入的精致长相,稍显妖异,弯曲金发晶莹眸色,窈窕身姿跳起舞来格外妖娆,从明显不是中原风格的奏乐响起来时,气氛瞬间就变得火热起来。
天楚王朝风气再如何开放,终究不及西域边牧等小国火辣坦然,含蓄端正的教养,使得人们轻易就会被这种异类的风格吸引。
谢辰眸底清澈,他说着,顺势看了眼对面端坐着的林公子,对方神色淡漠,落在下方的视线分外平静,雪肤墨发,凤眸尾端坠着凉意,却又尽显贵气。
十足的古韵,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
恍然间,谢辰不由想到,这才是真正的与此处格格不入,一时之间,下方台上充斥心神的西域舞女瞬间寡淡起来。
他把玩着茶杯的动作滞涩一瞬,杯中荡着的茶水来不及停住,激起一圈涟漪。
坐落在另一侧的青樱,丝毫没有为两位公子的安静而有所不适,她举止优雅倾贯茶水,没有一滴茶水滴出,显然受过专门的训练。
听到谢辰开口,她轻轻停下动作,顺着谢辰的方向朝下方看了眼,身上的衣裙因为她的动作在地方拖拽出几道褶痕。
“天楚大典在即,各国都要前来庆贺,商路也少了许多避讳,可能是为了提前应景,特意采买的。”青樱向外看,就要靠近窗,她不朝另一边,只靠近了谢辰。
对于旁人来说,青樱这般绝色的美人主动靠近,本身就代表了一个亲近的态度,换作任何来这花楼的人,都难免受宠若惊。
可偏偏,眼前两位或明或暗,都是一并的无动于衷。
楚千泽指尖扣紧了茶杯壁身,温热茶水没有暖到皮肉,他碰到的似乎只有玉石茶杯本身的温凉触感,让他垂眸看向茶水时,微微蹙眉。
谢辰虽没有避开,却也不显亲近,含情眸半敛着笑意看向青樱,饶是青樱也有些心神动漾,不等她露出含羞神情,谢辰就已温柔出声:“青樱姑娘小心些,我心思不细,靠得太近恐怕会无意撞到你。”
像在哄人,因而哪怕是拒绝,耳尖也不由泛起酥麻。
青樱心口一紧,她心神因眼前青年动摇的刹那,心中瞬间警醒,面上露出浅笑向后退去,心中却倏然复杂起来。
不能靠得太近。
人世情爱本就不可琢磨,她自认能将情爱玩弄掌心,却也会在危险之人的面前自觉退后。
有些人的危险,不在于普遍意义上的危险,而在于人心。
青樱柔笑道:“公子真是,拒绝人都这么柔情似水,只怕欠了不知多少的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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