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虫认出了您,我也认出了您。而您回南疆,怕是来寻天机匙的吧。”
谢辰此时才有些诧异。
他当时从南疆圣地中悄然藏起的东西,确实是天机匙。
也是天下唯一能重开天机峰的钥匙,当年大巫祭尚且年幼,没想到也将那时谈话记入了脑中。
“您将天机峰的一切秘密封存在南疆之中,若不是您不作强求,我们每一个南疆人都该是守山人,如今百年多过去了,怕也只有我一个老太婆记得了。”
大巫祭推出手中的木盒,“如果我没猜错,是阿柳在明密使在暗一路护送您回京都,你们到京都之时,便拜托您将这小盒转交给她把。”
她笑眯了眼,再看谢辰时,慈祥如看小辈,而不是昔年尊贵的天下君师。
她因为本命蛊的特殊,从前朝活到现在,已经远超常人极限,一百多年的时光阅历给予了她不同于常人的感悟。
大巫祭或许没有眼前人聪明,但聪明者总被自己所误。
“您是要回去一趟……”她喃喃出神。
谢辰听不清对方口中含糊的低语,他接过木盒,心中已然有了预料。
“为何不告诉阿柳?”
阿柳若走,回来便再见不得阿婆。
大巫祭摇头,“她聪明着呢,早就做好了准备,您就带着她吧,不需要多说些什么。”
此时,她才终于接上最初那句。
“是啊,好久不见。”
第224章 桃色动人
虽然大巫祭不甚了解那道绝对隐秘的密令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但也推出几分事态严重性。
南疆深山,明处毫无异样,暗中却已被封锁。
从京都一路追寻而来,直属于帝王的黑骑兵们,在几次丢了青年踪迹后,这群平日里绝对优秀的桀骜兵士,险些要上奏自请以命谢罪。
他们从未想到,只是最为简单的寻人,竟也能耗费几月有余。
也因此,即使在得知那人就是传遍京都的朽木纨绔,黑甲骑兵也没有松下半分心弦。
暗地里的这番动作,险些让南疆那些避世不出的老家伙们,都惊的探出了头一问缘由。
从苍岩带着阿柳回来后,又被人唤走时,这场只围堵一人的浩大架势,就已经露了端倪。
大巫祭说出了这个门就要被抓了去,半推半猜,虽是有意往严重说了去,却阴差阳错蒙上了大半。
谢辰踏门而出,无数道视线微弱无声,在吹卷而起的风中,密密的填充了这片空间,以至于他眉心下意识一跳,心中罕见生出几分茫然与诧异。
为这铺天盖地般的大阵仗。
着实夸张了些。谢辰自忖从离京以来,并没有做过什么能惊动天听的事情,甚至贴心避开了好些影子,只求着这样默然无声下去,直到京都的那位半点想不起自己才好。
莫不是,帝王终究过不去那份折辱,杀意这才姗姗来迟。
谢辰两世合在一起,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君威难测。
阿柳手中甩动着不知哪里折来的枝条,身后跟着几位沉默内敛的南疆汉子,与之前那批不一样,身上沉凝的气势要更加危险几分。
几人站在木梯之下,迎着才出来的谢辰,像是迎架,又像是强抢。
谢辰罕见沉默片刻,才露出一笑,“你们这是……”
他刚张嘴,便心道不好,但此时已来不及,隐约听到身后古屋中传出一声叹息。
阿柳枝条猛地一甩,兴致勃勃道:“走吧,这次托你福,我终于要出个远门了。”
“别挣扎了,这些不是毒药,我可是南疆最聪明的蛊师!毒不倒你,那就补倒你!”
什么东西吃多了,身体都会因为负担而沉重,这些挥散在空气中的东西无毒,身体也只会虚浮一阵用以消化。
对于谢辰而言,简直是最好的迷药。
阿柳对于自己能完美完成那种要将人迷倒,又不能完全昏迷,最好不要伤身等等等的繁琐要求,心里还是有几分自得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腹诽那些要求的麻烦。
嘴一张开,空气中无色无味的东西就钻入了谢辰体内,他这具身体也算有几分抵抗力,但哪里是能抗住这种专门针对的手段。
临昏沉之际,谢辰能感觉有人搀住了自己,他脑中逐渐昏沉迷糊起来,阖眸之际,身边一切都变得模糊,理智失去的最后一瞬,他只觉好气又好笑。
这种如在梦中的行程谢辰并不知道走了多久,待他在基本的生理需求解决后,见阿柳在腰间要掏那药,昏沉着的脑子终于挤出一丝清明。
他开口前,先笑了一声,平日清朗悦耳的声音此时无力发软,挠的人耳朵微麻,却也让阿柳动作一停。
阿柳郁闷道:“你笑什么?”
谢辰有些艰难的动了动指尖后又放弃,他眸光极快地掠过窗外,有些困难的估算出到京都的距离,心中微微摇了下头。
“你药快用完了吧。”
他用得是肯定语句。
阿柳并未反驳,说实话,眼前这人的抗药性远远超出她的预估,若要维持住之前的状态,要损耗翻倍。
谢辰吐出一口气,低垂着的眼帘索性合拢,节约上几分力气后,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如适当减少用药,给我几分清醒,就算能动能想,在外面的天罗地网下,我能长出翅膀飞了去?”
阿柳撇了撇嘴,没说同意与否,但放到腰上的手却抽了回来,“什么天罗地网?有天罗地网我还用得着下药?”
谢辰眼皮颤了几下,却没睁开。
倒是忘了,眼前这丫头,用蛊手段深,本身武功却算不得高。
对于暗处的气息,恐怕还真不知道。
明一重,暗一重,重重叠加。
若不是连弯唇都颇为费力,他还真要苦笑几声,某位为了捉他,还真是费了许多心思。
那么,捉他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单纯的秋后算账吗……谢辰侧了侧身看向马车之外,这已经是换下的第几匹马了?他本就记不清,随便给了个数字之后,阖眸假寐。
秋后算账,仿佛谁不会似的。
*
当今圣上尚是太子时曾住过的东宫,今日又迎来了它的旧主。
说是住过,却也没住上多少时日。
先帝将唯一的子嗣保护的很好,好到太子登基之前,东宫这个曾被无数人争抢的地方险些沦为一座空府。对于先帝来说,任何地方的保护,都不及天子皇宫。
但总是住过几回的,尤其在初定太子太傅的那阵,为了堵住某些言官的口舌,东宫也曾热闹过一阵。
哪怕短住,也绝不可能出现敷衍的情况,东宫或多或少遗漏了些年少之物。
曾经帝王未曾在意过,久到那些东西蒙了厚厚一层灰,宫人们也只敢简单清扫,不敢随意处置,连碰都不敢多碰一下。
外人都道新帝年少,手段尚且青涩,只有深宫之人最为了解他们所侍奉的主子。
帝王驾临,东宫宫人一阵手忙脚乱。
绣着龙纹的衣物掠过他们跪伏下的余光,没有丝毫停留的进了书房,随着房门闭合,才有太监招呼他们起身。
书房内,自是整洁无尘的。
“无人再见永安君……”楚千泽思量着这句心语,微作沉吟,脚下步子不急不缓,指尖点过堆满年少时看过的孤籍书架。
他没有去拿任何一本前朝孤籍,也没有去找任何一本与永安君有所牵扯的书,而是从角落中本该蒙了灰的画筒中抽出一卷。
手腕一抖,卷起的长画卷向下陡然一扬,材质极好的宣纸经过几年依旧挺住了这番动作。
定眼看去,桃花花瓣层叠交错,宛若粉云铺满宣纸,冲眼便是烂漫春色,风流至极的花卉簇拥着,有种极霸道的美。
让人心尖都忍不住烙上了这抹粉。
楚千泽凤眸低垂,神色淡淡地看着这幅年少所作的画卷,其中几朵桃花他还记得,因为与太傅说话而分神,花瓣根处重了几笔,如今再看,这几朵鲜的好似要跳出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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