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宿景言很在意这个问题,不要说是一两厘米,就算是一毫米的差错他也不允许存在。
这可是苦了夏鸣,夏鸣怎么可能说得百分之百正确。
“你说人从嘴唇到喉咙的深度是多少?”夏鸣忽然问。
宿景言的心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跳出来,直白的暗示,他要是听不懂,那就是个白痴了。
“没想到你看那些小说还挺有用的。”宿景言夸奖道。
“你不是说一点都不写实吗?”
膝盖微动,夏鸣顺势就要蹲下,被宿景言抓住了胳膊,又把人拉了起来。
他在夏鸣耳边说:“21。”
夏鸣心想,两厘米啊,真是一生要强的老虎。
逼仄的浴室里,响起阵阵低沉的呼吸声,很重,打在墙上都带着厚重感,被一声声水声掩盖。
水滴滴在夏鸣的手上,打红了他的手背,上面的青筋也变得不再那么明显,他眯着眼睛,打量起宿景言的神情。
宿景言站得不算太直,手搭在了浴室的门把上,头发被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没空去打理,水滴顺着掉下来,落在了他的喉咙上,然后忽然速坠落。
他闭着眼睛,这样就能让眼睛免受水滴的侵蚀,用一只手把夏鸣的手完全包裹住。
水的声音太混乱了,宿景言根本无心去想其他,空气里的柠檬香气让他即使是闭着眼睛,脑海中充斥着的也是夏鸣的身影。
盆里的衣服彻底被水浸泡,找不出一片干燥的布料。
沉重的呼吸声,落在了水里,敲在了夏鸣的心头。
他把手从宿景言手心中抽出来,挤了几泵沐浴液在手上当作洗手液来用。
宿景言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啧”的声音。
夏鸣的洁癖已经严重到连他都嫌弃了,这个认知在他心里像是细菌一样疯狂滋生。
“我帮你?”
夏鸣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宿景言要帮他洗手,想到他刚才搭着门把手,夏鸣毫不避讳自己嫌弃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要。”夏鸣皱着眉,退后了一小步,“在你的手洗够三遍之前,不要碰我。”
“那你自己来?”宿景言笑说。
夏鸣不擅长给自己找乐子,一言不发,红着一张脸扯过毛巾擦水,准备出去。
宿景言不愿意让他如愿,把人堵在了墙边。
往前一步会碰着宿景言,往后一步是并不算太干净的墙壁,夏鸣进退不得,瞪着他。
宿景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夏鸣直接骂了句:“滚。”推开宿景言快速穿好衣服走了。
吹头发的时候,脑子里都没冷静过。
他以后再也不和宿景言一起洗澡了,两个人一起洗澡比一个人洗更累。
什么帮他洗,全是套路。
把面霜涂好,夏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腕又酸又涨,是平时缺少腕关节活动的后果。
森森站在他旁边,身穿一件绿色的恐龙睡衣,毛茸茸的睡衣帽子戴在头顶,上面还有黄色的“刺”,和背上的“刺”连成一条直线。
他扭了扭屁股,身后的尾巴也随之摇了摇。
“爸爸,你看我这件睡衣好不好看呀?”
他眼睛亮堂堂地,充满了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穿这件小恐龙的睡衣,这件衣服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了,要是得到夏鸣的夸奖,他会更喜欢的。
“嗯,挺好看的。”
夏鸣敷衍地态度惹小老虎不满了,小老虎气鼓鼓地叉着腰,鼓起腮帮子说:“你干嘛敷衍小孩子啊?我还陪你玩扮家家酒呢。”
夏鸣心想:是是是,你陪我玩的。
“到底好不好看嘛。”
“好看好看。”他转正身体看着森森,语气又无奈又宠溺,“我们家的小老虎最好看了,在森林里都找不出第二只比你好看的老虎。”
小老虎一激动,脸蛋就变得红扑扑,头顶的小耳朵跑了出来,把睡衣帽子顶的高高的,小尾巴也完全契合地放在了恐龙尾巴里面。
森森喜欢这件睡衣的原因,不光因为它是森森最喜欢的恐龙造型,还因为森森的耳朵和尾巴能够完全隐藏在里面,外表看不出来不说,就算是变身了,也不容易弄坏。
夏鸣倒是没想到这件衣服还有这种隐藏用法。
他把崽崽的帽子脱下来,摸摸他的头,又捏了捏小耳朵,然后对森森说:“你的小耳朵怎么越来越软了,过来我抱抱。”
得到夸奖的虎崽子,嘴角都快翘上天了,纵身一跃跳到了夏鸣身上。
如果是平时,这点重量对夏鸣来说不算什么,但今天他的手腕不舒服,光是接住小老虎就让他的手疼得不行。
夏鸣吸了一口冷气:“嘶~”
“爸爸,你怎么了?”森森赶忙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去拍浴室的门,“父亲,你洗好澡了吗?”
“好了。”浴室里传来宿景言的声音,带着疲惫。
“你快点出来看看啊,爸爸的手要断掉啦!”
夏鸣:???
森森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经常用夸张的表达手法,语出惊人。
宿景言吓得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胡乱裹着浴袍出来了。
“爸爸,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怎么这么脆弱,一不小心就被我压断了。”森森低着头,心里很是内疚。
要是爸爸的手断了,以后就不能抱抱他,要变成独臂人了。
夏鸣额角落下一滴汗,无奈地说:“我的手只是有点痛,不是要断了。”
“啊?”
宿景言皱着眉,翻来覆去检查了很多遍,夏鸣的右手手腕已经红了,还有些肿,要及时处理。
他简单换了衣服,去厨房里找来了冰毛巾给夏鸣敷手,又找来急救箱,拿出喷雾,仔细看着使用说明。
“森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宿景言一边看说明,还不忘好好教育儿子,“这次你爸爸不严重,要是一不小心真把他的手坐断了怎么办?”
森森伸出两个指头放在肚子面前,委屈地画起圈圈。
他也不知道人类的手这么脆弱呀,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坐到爸爸的手,是爸爸接他的时候,发力错误才受伤的。
不光这样,还是爸爸自己说要抱抱他的。
一肚子的抱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小怨妇一样,但是这些话他一句都不敢跟宿景言说,宿景言现在正在气头上,肯定会以为他想要逃避责任。
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父亲也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敢于认错。
小脑袋都快冒烟了,森森最后选择闭嘴。
父亲说得对,下次他还是不要这样了。
宿景言取下夏鸣手上的毛巾,蹲在他面前,帮他喷药。
药水喷在手腕上透着一股冰凉,在宿景言按摩过后,皮肤开始微微发热。
夏鸣忽然开口说:“你怪森森干什么,我的手变成这样是因为你。”
“我?”宿景言一头雾水,抬头看着夏鸣,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他刚刚在浴室洗澡,怎么都怪不到他头上吧?
夏鸣脸上的假笑却早就告诉了宿景言答案。
宿景言恍然大悟,喃喃道:“也是,你自从开始拍节目几乎就没锻炼过,身体力量肯定不如以前,抱歉。”
他低下了头。
森森才明白过来,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是父亲的错!但是父亲到底错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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