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光水滑的皮毛就在眼前,不摸白不摸,祁思言顺着狐狸的背轻轻抚摸着,手下的触感舒服的他直喟叹。
“殿下。”春风低声道:“您要救他吗?”
祁思言点点头道:“不救他我心难安,好歹是一条命。”
他话音刚落,耳垂就被狐狸轻轻地咬了一口,像是用牙齿轻轻擦了一下,不疼。
祁思言装模作样,做出很疼的样子:“嘶,别咬,别咬!”
狐狸果然停了下来,舌头舔了舔祁思言的耳垂安抚了一下。
“您不能救他!这样会惹了四皇子的。”春风急道:“您别救他,这样的话……”
他只知道祁思言救了宋离歌后被宋离歌折磨的不成人形,却不知道,上辈子祁思言一见了宋离歌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就救了他带他去了东宫,而后便一直带在身边,四皇子也不敢同他讨要,只是暗暗记恨在心里。
也是后来祁思言才知道,四皇子当时想要宋离歌做他的床伴,宋离歌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就被送到皇宫里来折磨,自此之后就恨上了他们皇家人。
“我有分寸的。”祁思言抬眼望向春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不是单为了他,我知道你担心我与四皇子起冲突,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春风被拍过的皮肤瞬间发热,而后迅速的蔓延至他的整个手心,最后乃至脸都烫了起来,那一瞬间的细腻触感让他的手微微颤抖,急忙退开几步掩饰自己的慌乱:“属下明白了。”
“嘶。”祁思言倒没心情关注春风,因为他的耳朵又被咬了一下,这下有点重,一摸还残留了半个牙印子,他忍不住狠狠的摸了一下狐狸的毛:“你是狐狸,不是狗,不要咬我啦,不然我就告诉裴煜你欺负我!”
狐狸丝毫没有被吓到,尾巴用力地甩了祁思言一脸。
“好好的闹什么脾气。”祁思言不解道。
摸摸狐狸头,吃了些糕点,太医便紧赶慢赶的来了。
“太子殿下。”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太医朝他行李。
“二位免礼。”祁思言连忙起身。
随行的奴才介绍道:“这是赵太医和李太医,都是专门负责外伤的。”
“公公,带两位太医去内室吧。”祁思言吩咐道。
这种医治他也不好进去看。
进了内室,两个太医才发现要他们医治的是个太监。
“太监?”李太医皱眉:“只是太监吗?还以为是哪位贵人收了伤,我带的都是些上好的药材,赵太医,你那里有寻常伤药吗?”
两位太医以前治的都是些金枝玉叶的贵人,随身药箱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原以为是哪位小贵人受了伤,一叫还叫两个太医。
赵太医就是那个去东宫给白成薪看病的太医,见了宋离歌那副样子不由得心里嘀咕:太子怎么就这么好心,喜欢兴师动众救这些奴才?何况是伤在了那处。
他实在忍不住小声吐槽道:“这要是被其他太医知道太子叫我两人来就是为了个太监,我们两个还为太监治疗下身,这不是被人笑话死吗?”
管事的公公在一旁听见了心里有些不屑。
他也是太监,怎么,太监就不是人了?太监就活该死了?太医院这些太医身边哪个不受太监伺候着?
两个太医磨蹭了一会才遣了奴才回去拿次等药。
春风走了进来,冷凝着脸:“太子让我过来他伤势如何。”
“臣已经让人去取药了,劳烦太子殿下先等等。”
“你们没带药箱?”祁思言隔着帘子道。
春风回头,见祁思言抱着狐狸站在帘子外面,一副担心的样子,薄唇微微抿紧了些许。
“那里面都是珍贵的伤药,太监用不着这么好的药。”
祁思言沉下了脸。
他语气很冷,上位者的威严逐渐凸显出来:“他就快死了,你们磨蹭什么?有药不用?太监怎么了?用不得药?”
“公公,以前你们太监有多少是死于伤口处理不及时的?”
管事公公垂下眼,仿佛是想到了以前,心里也有些沧桑:“至少三成。”
听到这个数字,祁思言怒意更甚:“因为你们是医者,孤才让你们来,你们首先救的是一条命,而后才是权势地位,多少太监就死于这一点药,一千人里就有至少三百人入宫就死了,你们看宫女太监都是贱命,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家要养活,再贱的命也是命,医者仁心,你们看看你们像个医者吗?”
“你们现在治,用好药。”
他对管事公公道:“往后,每个净身的太监都能去太医院领一份伤药,伤好之前不必上工,伤药的钱从他们的月钱里扣,具体安排等孤想想。”
他没瞧见床上的宋离歌动了动。
他其实没有完全昏过去,听得见两个太医是怎么轻贱他的,原以为他就要死了,却没想到居然会被救。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神明。
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宋离歌比较特殊。
他是没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那番话,把太子当成救赎,刚想好好报答结果前世记忆给了他当头一棒,呜,我居然亲手伤害了我的神明。
就是那种感觉。
酸爽!
第九章 面见白成薪
内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两位太医是敢怒不敢言,他们好歹是大氏族选出来的顶尖人才,在皇宫里治疗的都是些贵人,还没有给这些肮脏下九流的奴才看过病。
平时这些下人们有个什么病都是熬过去,除非是撑不住了就找管事的,让管事的去内务府,再让内务府批药,拿着条子去太医院拿,所以下人就得巴结好管事的,不然管事的不顺心,不想起跑这一趟,下人就只能硬熬,熬死了也就一张草席的事情,把名字从册子上划了,连招呼都不用跟上头打,就当没这么个人。
祁思言在这儿一直呆也不方便,等了一会儿见两个太医迟迟不动手,便皱眉道:“孤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耗,先把人治了,孤还要跟你们一同去太医院取药,国师脸色不好,孤弄点温补的药材好给国师送去。”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最后互相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治呗!
他们掀开被子,先替他用止血药敷了伤口,又抹了金创药,都是些上好的药材,虽然这些药太医院有很多,但是给太监用不免有些心疼。
宋离歌感觉自己的伤处逐渐不太疼了,甚至还有些清凉,便知道这药一定是极好的,他想,如果他能活着,一定要好好报答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伤势逐渐处理稳当,宋离歌也逐渐昏睡了过去,过了半晌,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治好后,太医留了张方子让管事的去煎药,祁思言又让他们把伤药留了下来。
两位太医虽然舍不得,但太子的话也不敢不听,只得留下了金创药。
祁思言将药递给管事,他眉目间隐隐含了些许威严,虽然年纪小,但从小呆在帝皇身边,帝皇训斥大臣的场景他也耳濡目染,学了几分,严肃起来也叫人惧怕。
他冷声道:“这药你留着给他治伤,不能私吞了,再看谁伤的重些,也用了,不心疼药,所有刚净身的太监不得打压,你们这些管事是怎么磋磨下人的孤多多少少听了些,以前没管是因为孤管不了,但是孤十六就能上朝递折子了,只差两月,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孤都要重新整改,你也给其它管事的提个醒。”
上辈子祁思言碰到宋离歌的清况,也想过整改,只是都顾着江清越去了,江清越在朝上反驳了两句,加上四皇子被他夺了人也在朝上说他堂堂太子不关心国事关注这些下三滥的玩意,祁思言就放弃了,自然宫女太监们依旧过的水深火热。
不过祁思言在朝上说了那些也传到了宫女太监们的耳朵里,他们都默默记着,所以在祁思言被囚禁的时候,也曾尝试着释放善意,只是自从江清越当众斩杀了一个太监,换了一批人入宫就没有人再对祁思言好了。
下一篇: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