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让祁思言对他死心塌地,那么裴煜绝对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在祁思言心里有那么重要的位置。
裴煜轻轻撇了江清越一眼,薄唇轻启,声音冷淡地开口:“蛊已经解了,他也醒了,已无大碍,你们可以下山了。”
这个声音?
江清越皱了皱眉,好像有一丝耳熟。
但仔细回想又感觉自己从未听过。
江母连忙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国师大人,你就看一眼?不给我儿把把脉?他身体弱,能不能给他开了方子。”
国师那样的人亲自开的药方,铁定是比太医院那些开的药方好的,毕竟太医院的那些人连个蛊毒都解不了,国师一下子就解开。
“身子弱可以去找太医开药方,皇家的药库有很多百年老参,千年灵芝。”祁思言认真解释道:“裴煜他的药方所用的药都是灵药,药都是他自己找的,不计入药库的,那些药轻易是找不到的,他需要去很多苦寒之地,高山陡峭的地方搜集,而且裴煜的身体也不好,很多灵药他也需要。”
江母的表情淡了下来,她坐在凳子上,用帕子眼角,声音带着故作的可怜:“太子殿下,瞧您这话说的,我儿为国打仗,战功显赫,那边疆岂是人待的地方?我儿在那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刚回家第一天就被刺杀,身受重伤,倘若如果落下什么病根,对祁国事多大的损失,难道在太子殿下看来,我儿斩下敌将首级,连所谓灵药都不配用?”
祁思言连忙摇摇头,他不太会说话,总是容易叫人听的心里不爽利,但这不代表他的意思就是这样,他慌忙道:“孤不是这个意思……”
伸手悄悄扯住裴煜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了些。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祁思言的心顿时一软,也顿时没了那种被误会后解释不清的无措。
江清越重重地咳了咳,试图把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来。
江母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立刻扑到了江清月床上哭道:“我的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怜太子连灵药都不给你。”
裴煜不着痕迹地将祁思言挡在身后,就这么平静地瞧着这一切,眼里甚至连一丝厌恶冷漠的情绪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漠不关心的眼神,让江清越感觉到他的母亲跳梁小丑般的做戏有多让人小家子气,他只觉得无地自容,面上无光,只能严肃地道:“母亲!够了!”
江母一愣,她惊讶地抬头,脸上的两滴假泪都没来得及擦。
江清越抬眼望着躲在裴煜背后的不敢言语祁思言,想起前世祁思言被迫独当一面的模样,心中丝丝抽痛,为祁思言解释道:“太子说的有道理,国师的灵药都是他辛苦找的,都是救命药,况且我们已经麻烦了国师帮忙治伤,应当感谢国师才是。”
“我们这便下山,不麻烦国师了。”
祁思言心中微惊,悄悄露出一双眼睛,想看看江清越是不是撞坏了脑袋。
江清越客套地说完后就看向祁思言,和祁思言对视上后,俊美的脸上便露出真诚的笑,像是在哄他,放轻声道:“言言,谢谢你救了我。”
江母满脸不可置信望着这一幕,她根本不相信向来不喜祁思言的江清越居然会做这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儿子,你这是?”
仿佛某句话刺激到了裴煜,祁思言感觉到裴煜握住他的手蓦地松了,连那边给他拽的衣角也抽走了。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祁思言大惊失色地追过去:“……裴煜!”
他抱着狐狸跑不远,便直接把怀里的狐狸放了下来:“自己走会,我去追裴煜。”
狐狸矜贵的很,被放下来之后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裴煜走的不快,一会儿的功夫祁思言就追上了。
祁思言小心翼翼地问道:“裴煜,你怎么了?”
“言言。”
裴煜的声音悦耳动听,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并无任何质问意味,只是轻轻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两人距离很近,就像是在他的耳边叫着他的小名。
祁思言的双颊瞬间通红,耳朵烫的吓人。
【作者有话说】:国师:好气,离家出走了。
第二十五章 我是为了你才会救人
从来没听裴煜这么叫过自己,祁思言慌乱地眨眨眼,望向裴煜那张如画的俊脸,心跳如鼓雷,小心翼翼地应道:“嗯……你叫我吗?”
也就祁思言能理解成裴煜是在叫他了。
裴煜抬眼望着祁思言,眸间像是有些无奈,他点点头。
狐狸慢悠悠地从后头跟上来,蹲坐在地上,伸出前爪扯扯祁思言的裤脚。
祁思言将它抱起来,眼睛都快要粘到裴煜身上了,他期期艾艾地道:“你怎么不叫我祁思言了?”
以前裴煜一直叫他祁思言,虽然语调和刚才差不多,但祁思言就是觉得裴煜叫他言言时要亲切些。
他也喜欢裴煜这么叫他,只有对他纵容,对他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他。
裴煜淡淡道:“我听江清越这么叫你。”
“……”祁思言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他微微皱眉:“你忽然提他干嘛呀,他以前老是太子殿下,祁思言这么叫我,忽然叫我言言我还有点反感。”
裴煜眸色微深,又道“我以前也这么叫。”
祁思言凑过去,双手举起狐狸,用狐狸吻部蹭了蹭裴煜,眸间满是笑意:“可是你叫我我就很开心啊,你叫我言言,就不会显得你离我很远了。”
“我离你很远?”
“你老说,祁思言,把书抄了,祁思言,过来。”祁思言学着他的语气,瞧着裴煜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小声道:“可是当你叫我,言言,过来,言言,把书抄了,我听着抄书都要开心些。”
他感觉到裴煜朝他走近了些,两人的距离拉近,裴煜低下头,他身上的雪一般的淡漠气息在祁思言周围弥散。
祁思言的耳朵微微烫了起来,慌乱的不知所措,眼睛不自觉的撇开不与裴煜对视,他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裴煜声音在耳边响起。
“言言,去藏书阁抄书。”
祁思言顿时惊讶地愣住了,抬头:“……啊?”
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他眨眨眼,看向裴煜:“裴煜,你故意的吗?”
“今日被江夫人误会,为何不解释清楚。”裴煜抬步往藏书阁走去,祁思言忙跟在他身后,听他继续冷漠道:“我从不为人开药方,亦不会为人看病,为何不告诉她。”
为何要同江母说这个?祁思言心里吐槽,他又不需要江家感谢他。
“可是你救了江清越啊,”祁思言伸手扯住裴煜的袖子,他一旦觉得害怕或者心里摇摆不定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扯住裴煜的衣角,像是小兽一般寻求他的庇护:“误会我就误会我了,我总不能说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要他们至少记着你的一点好,况且灵药和方子我也是真的不想给,随便她们怎么想。”
他说着说着就松了口气:“还好江夫人只是误会我不想给,没求着我们赐药,估摸着是要甩脱这一层救命之恩,这样以后倘若我再去找江清越,她就能说我连药方和灵药都不肯给江清越。”
他不喜欢被人架起来,一旦有人求他,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江父跪地,他就陷入了两难,比起恳求,误会他算得了什么呢?
“你不需要这样。”裴煜这次没有拽回自己的衣角,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祁思言的发顶,声音低低的,很悦耳:“记着,我救人就是因为看在你的份上,没有其它任何原因。”
祁思言心里宛如被狐狸的尾巴轻轻挠了一下,他难掩开心:“噢……”
他顿了顿,轻声问:“那我还要抄书吗?”
裴煜无情地拽回自己的衣角:“要。”
欲哭无泪地蹭了蹭狐狸的毛,祁思言不太明白裴煜为什么要他抄书,反倒狐狸尾巴轻扬,似乎有些开心。
春风下了一趟山送江清越,再上来的时候怀里就多了个祁思言模样的平安符,打了精致的络子,手里还拿了个大的人偶,是给狐狸的,两个都是祁思言穿着明黄色的太子服饰的模样,连发冠都是正式的,脸部栩栩如生,精致的宛如袖珍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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