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的尽头,斥着脚的寒栖换了套火红色的狮子睡衣,一张苍白满是病态的精致面庞比璀璨的灯光还要雪亮。
他一手拽着垂耳兔爸爸刚给他织好的卡其色小毯毯,一手扶着墙静静的站在那里。隔空望过来的漆黑眼睛没有半分光彩,却意外坚定的只落在一只狮子的身上。
邦德双手抱环于胸前靠着餐边柜,收回目光偏过了头。
寒栖攥紧自己的小毯毯,一步一晃的朝着兽人往来走,面前突然蹦出一只垂耳兔,指着他道:“小偷!给我道歉!”
寒栖蹙眉看他。
“你装什么装!”
斯辰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咬牙切齿道:
“我丢的晶卡出现在了你的书包里,你敢做不敢认是不是?要不是顾忌我三哥的脸面,我非得让整个阿尔梅林都知道你是个品德败坏的小偷!现在赶快给我道歉!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寒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关心,脚步虚晃一下,便闪到了斯辰的背后,朝着沉默不语的邦德走去。
“你给我站住!”斯辰快被寒栖气死了,扑上来揪住寒栖的睡衣尾巴大叫:“给我道歉!”
邦德自始至终侧头看着虚空,没有丝毫要管的意思。
寒栖皱皱眉头,罕见的没躲,也没有还手,只是木头似的扶着桌子,任凭兔子把自己的睡衣尾巴拧成了麻花。
斯辰起先还挺顾忌的,再生气也不敢下手,瞧寒栖不还击,邦德也没有阻止,当即后蹄一蹦,跳到寒栖背上将他整个扑倒在地,抡起胳膊正要新仇旧账一起算,耳朵被向上一提。
“啊!疼!”斯辰在半空中蹬着腿大叫:“三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
“指挥官您快放开!”佩达西拢着衣领忙抱住邦德的胳膊,着急道:“兔子的耳朵不能拽,很痛的!”
邦德单手插兜松开手里的垂耳兔,踢踢地上的寒栖,“回屋去。”
寒栖躺在地上,攥着自己的小毯毯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睡衣被斯辰扯的乱七八糟的,半截腻白劲瘦的腰就那么大咧咧的暴露在空气里,内裤边都从松垮的裤腰里跑出来,随便人看。
而斯辰本就和寒栖有一脚之仇在先;又因为在寒栖的书包里搜出自己丢失的卡后,没有得到邦德公平的对待;现在爸爸更是因为他而被父亲赶出家门;他!他心里居然还有别的雄性!
此刻新仇旧怨叠加在一起,斯辰真是杀了寒栖都不解恨!
斯辰瞅着空,照着寒栖的脸就要踹,被邦德握住脚踝朝后一推,连带着佩达西也一并摔倒在地,瞬间又是一阵哭嚎尖叫。
惊得门外的警卫们齐齐堵住耳朵,心中默念:一个雌性一台戏,可怜的指挥官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而身处风暴漩涡中的寒栖,依然故我。
“……”邦德可耗不过一根油盐不进的木头去,提溜着寒栖的裤腰将他扔回到床上,有点稀奇的问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不还手?这可不符合你一惯的行事风格。”
寒栖觉得兽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但他也不知道原因,也不在意。
他睁着一双明澈澈的黑瞳看兽人,非常稀罕的回了他一句:“他是,弟,弟。”而且是你最疼爱的。
邦德轻嗤,“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忘了南风,行么?”
寒栖又不说话了,颤着手去揪爸爸给自己织的小毯毯,一点点从头到脚把自己裹紧盖好后,撩着眼皮看看立在床尾的兽人,小幅度的挪挪身子,用手轻轻的拍了拍空落落的枕侧,似是让他上来。
“我只问最后一遍,”邦德伫立在床尾,竖着狮耳神色认真的问:“南风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长久的静默后……
邦德摔门而去。
被子里的寒栖颤着身子,无声的滑落下两滴泪。
南风啊!
那是他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伙伴;并肩作战十三年的战友;枪林弹雨中百分百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过命兄弟;危难中无条件冲向彼此,毫不犹豫用命相互的手足。
更是为了救自己,惨死在自己枪口下,永远都无法诉之于口的一份痛。
多可笑啊……
异种都没能要了南风的命,却活生生的死在了被他用命保护的自己手上。
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最该死的,是自己,是自己啊!
寒栖痛苦的闭上眼,咸涩的眼泪倒灌进鼻腔,全身的骨骼都在与灵魂共鸣发出无声的震颤,却无法平复他心中万分之一的愧疚与难过。
那是一个风清月朗的良夜,本该如往常般病症减轻、好好享受快乐时光的寒栖,再次自杀。
——用从垂耳兔爸爸那里偷来的笔,戳自己的太阳穴。
医护机器发出警报的时候,邦德正在吧台前喝酒,垂耳兔爸爸和斯辰均非常心疼的陪在他身边。
“哥你真没出息!要是我早就把他给甩了!”
斯辰不明白既然寒栖心里有人,自家三哥干嘛还守着他不放?这不是上赶着犯贱吗?
像他,知道巴图对自己没意思后,就算再倾心,也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会再喜欢了。虽然那段失恋的日子确实挺难熬的,但不也熬过来了吗?
斯辰想着自己一个雌性都能做到的事,自家三哥堂堂指挥官,干什么婆婆妈妈的?
居然还在这喝闷酒。
那个印象里总是潇洒肆意万事随性的三哥呢?快还给他啊!现在这个三哥看着真让人心烦!
垂耳兔爸爸想的比较全面,温柔询问:
【南风是谁还不确定,万一是寒宝的家人朋友呢?我们要不要先问清楚再说?】
“爸!”斯辰跺脚:“您干嘛老是向着他?谁做梦会喊家人的名字?就算喊,那也是哥哥爸爸伯伯叔叔这一类的称谓吧?而且是朋友的话,做梦都能魂牵梦萦的人,真的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吗?说不定——”
嗡嗡的蜂鸣报警器突然打断了斯辰的话,反应过来时,邦德已经冲进卧室,和医护机器一起制止了就差半寸,就可以把笔捅进自己脑子里的寒栖。
那血腥刺激的阵仗把斯辰吓傻了。
垂耳兔爸爸看着插在寒栖太阳穴上属于自己的笔,身子一晃差点晕过去。
至于邦德,他早已习惯……
窗外泛起朦朦胧胧的鱼肚白,青蓝色雾蒙蒙的天,仿若邦德一夜未眠被寒冰封冻了似的脸。
床上的寒栖面无血色,他蹙着眉头,连打了镇定剂都睡不安稳。
邦德长腿交叠,逆着窗外的晨光坐在床头处的扶椅上,冰蓝色的竖瞳定定的盯着寒栖的脸,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身旁突然传出一道浅浅的泣音:“指挥官~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邦德侧头,看到一张梨花带雨十分明艳美丽的脸。
“您爱寒栖么?”
“……”
佩达西咬唇看着邦德的眼睛,端着一张善良慈悲的脸,眼里的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他活的如此痛苦折磨,我都于心不忍,您怎么舍得?”
“……”
“如果您真的爱他,就该站在寒栖的立场上,考虑他的感受,尊重他的选择,成全他想要的结果。”
“……”
佩达西递给邦德一支安乐剂,蛊惑性的劝诫一次次将寒栖从地狱拉回来的兽人:
“就让他解脱吧,求您了。”
第43章 温柔以待
邦德没接佩达西手里的安乐剂。
如果爱的表现是成全、尊重寒栖的死亡意愿,任由他如此懦弱的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至死都不知开心快乐为何物,那答案很明显——
“我又不爱他。”
邦德勾勾唇,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佩达西泪流满面的脸,轻飘飘的对他如此说。
佩达西面色一僵。
其实之前他有很多机会弄死寒栖,但为了榨取寒栖的价值,他并没有那样做。
这段日子他利用寒栖彰显了自己的医术,不仅为自己以后的事业奠定了基础,还得到了邦德的一个承诺。在他的设计陷害下,邦德和斯辰的兄弟情也因“寒栖偷窃”一事出现了裂缝,如此自己和邦德在一起后,那只有恋兄癖的讨厌兔子也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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