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应允蔺隋,等他们药拿到手了,就会把蔺隋的头割下来送给他。
蔺隋欣然答应。
但他没想到,沈家竟然会囚禁蔺子濯和顾莨。
他看到闯入家里把两人拖走的壮汉,整个人都懵了。
蔺洲哭闹个不停,吵得人更是心烦。
他没忍住,狠狠甩了蔺洲一耳光。
他知道蔺子濯和顾莨被拉走的时候看到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等蔺洲死了,他还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蔺隋在震惊之后,选择了漠视。
他知道蔺子濯和顾莨在沈家一定受了不少苦,但他们活该,谁让他们要孩子的?
有自己一个难道不够么?
他想得很好,计划得也很好。
所以万万没有想到,沈家竟然会找上他做假药。
“你们在说什么?
蔺隋不可置信:“我爸妈的药足够了,我不可能做得比他们更好!”
找上他的不是沈老爷子,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远不如沈老爷子有耐心。
“让你做你就做,你爸妈不给药,我们也不好就这么放他走。”
蔺隋谨慎:“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那人笑了,“你不是一直想让你爸妈眼里只有你吗?如果你是家里唯一一个有出息能赚钱的人,他们是不是眼中就只能有你了?”
蔺隋张了张口,没说话。
男人摊了摊手:“给你十天,我要150支药。”
他说完,爽快离开。
看上去压根就没考虑蔺隋不答应的情况。
蔺隋也确实如他所言,十天后不仅交上了药,还超额完成三十支,全部寄了过去。
对面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等着好消息,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蔺隋下一次收到和蔺子濯顾莨相关的信息就是W.N害了一百多人。
132名人员死亡,47人病危,还有1人情况不明。
W.N一夜之间沦为被嗤笑和辱骂的对象,蔺子濯和顾莨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是沈家对他们不听话的报复,捅向他们的那把刀,还是他们亲爱的养子亲手提供的。
蔺隋很慌,但他看着安全回到家的蔺子濯和顾莨,还是很开心,做好了饭菜等他们回来。
“爸……”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
打他的人是顾莨。
那个世界上最温柔的母亲。
顾莨看他的眼神,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掉。
那么难过,又那么失望……连这种时候,她的眼里都很少有痛恨。
蔺子濯叹了口气:“我们累了,小隋。我们先……进去了。”
他们一定知道了什么。
或许不知道药是他弄的,但他们一定猜到,被沈家抓住多少和自己有关。
蔺隋那段时间每天上学都魂不守舍。
他拒绝听那些W.N相关的传闻,知道他身份的人来安慰他,也被拒之门外。
他是住校,没机会回家。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顾莨竟然主动给他打了通讯。
“小隋,听说你期末考试拿第一名了呀。”
蔺隋受宠若惊:“对!是的妈妈,我比第二名高了二十多分!”
“真棒。”顾莨笑了笑,“回来吧,爸妈送你个礼物。”
“好,好!我马上回去。”蔺隋眼睛都亮了。
他一放学就直奔家门。
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道接了蔺洲。
蔺子濯给他说,今天的庆祝不用带弟弟,但他偏不,就要带上蔺洲,让他看看爸妈到底最爱谁。
因为心情好,还破天荒给蔺洲买了糖葫芦。
他没想到,蔺子濯和顾莨给他的礼物竟然是吊在房梁上的两具尸体。
那天雷雨很大,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跟地震了一样。
冰糖葫芦碎在地上,糖衣裂了满地。
蔺子濯和顾莨确实送了他个好礼物。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
蔺隋说完这些,忽然陷入了很长的沉默。
直播间已经卡了无数次,弹幕彻底骂疯了。
【沃日了……我从未想过世界上有这么恶毒的人……】
【我就说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吧?顾教授和蔺教授真可怜。】
【楼上别以一概全哈】
【好难过,两位教授白被骂这么多年】
【也不能这么说吧?蔺子濯和顾莨虽然是受害者,但他们也防火烧了W.N是真,里面那么多重要资料都付之东流了】
【是啊,心态崩了就想拉着大家一起下水,这确实不太好】
【楼上,你祖宗八辈都是圣母吧?】
【……】
星网上亿的播放,大家的关注点各不相同。
沈非秩看着糟心,直接切了出去。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听顾碎洲说过了,不用再继续看。
蔺隋是有点特殊癖好不错,但这些年带去地下的不止是鬼混的对象,还有当年的四十多个人,就为了消除隐患。
当然,最后那四十多个人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只剩下了卢倩一个。
“现在沈哥还认为,我对那些人的死活视而不见是错的吗?”顾碎洲问得有些轻佻。
那些跟沈家买过药的人多少都知道点蔺子濯和顾莨的事,他们大多选择了沉默和视而不见。
为了自己的利益,让他们自己或者是继承人能分化成一个优质的“上层人士”,道德底线当然可以抛到一边。
有时候顾碎洲真的搞不懂,A和O对于他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竟然宁愿去尝试一个还没上市的药物,也不愿意顺其自然。
沈非秩看着他阴鸷的脸色,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是,我现在依然不能赞同你的做法。”
顾碎洲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
很快,沈非秩就接着说明了缘由。
“他们用了蔺隋的药,最后也倒在蔺隋的手里,确实是自食恶果。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没了,谁来指认他们的家族?”
顾碎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非秩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对他们个人动手。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决定,是他们家族的隐瞒。但现在他们都不在了,那些家族最多只用接受道德上的谴责,没有切实证据,无法在法律层面判处他们的罪行,反而会都成为蔺隋欺骗的受害者。”
从一开始,沈非秩就对那些人的死活不在意。
相反,他支持并且赞同顾碎洲的做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也算是一丘之貉。
顾碎洲终于反应过来了,惭愧地低下头:“我没考虑周全。”
“没事,你还年轻。”沈非秩说的是事实,他就胜在阅历上,和顾碎洲一样大的时候,他可能还没对方做得好。
“好好休息。”他说,“我最近要回一趟沈家。”
假账已经上传到检察院,沈家忙着蔺隋的事,暂时分不出闲心管别的,刚好给了他们去查抄的机会。
沈非秩现在还不在沈家的族谱上,倒是省了不少事,但检察院还是传讯,要他走流程回去一趟。
他出门的时候,刚巧碰上回来的徐盅。
徐盅对他点了点头,快步走进病房。
沈非秩看着他背影,还没来及细想,就被跑出来的卢倩挡住了视线。
卢倩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刚刚她也在病房,听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手脚发麻。
她张了张口,却一直没能说出话来。
沈非秩主动开口:“如果是为了你家求情,那就不用了。”
卢家从来不是受害者,相反,他们和沈家是一条路上的,只是达成了协议,当年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让卢家继续投资W.N,显得他们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而不是参与者。
卢倩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那会儿她年纪也小,并不知道这些事,可同样的,她也不无辜。
她惨笑一声:“沈非秩,你确实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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