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沉默了一下不得不艰难提醒他:“宿主,你现在是战损病重人设......”
看着楚倦丝毫没有在乎的模样,003沉痛的点点旁边的菜:“......宿主,要不然还是吃红豆膳粥。”
——
这一个月来谢沉鹿变着花样的给楚倦做吃的,但楚倦精神一直不大好,多数时间不是沉睡就是在窗边看书,东西总也不过懒懒吃两口。
最后还是便宜了小团子,小家伙一个月长胖了一圈,抱着又软和不少。
谢沉鹿是天命之子,修炼一路上本就机缘不断,楚倦死后整个天宫都归了他管,为了复活楚倦他从来不惜命,几次生死之间突破境界,如今的六界几乎是无人可与之匹敌。
所以这世上真算起来没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偶尔趁着楚倦睡着过去看一眼以解相思,想伸手碰一碰日思夜想的人,楚倦眼睑微动眼看着要睡醒又克制的收回手,在楚倦醒来前离开。
明明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万里。
楚倦是在谢沉鹿在某一日深夜开门的。
谢沉鹿白日处理九重天诸多事务,晚上便来碧霄殿,楚倦不让他进去他就在外头守着,如此不眠不休数日时间,哪怕仙者不需这些他看起来也憔悴许多。
脸色苍白,眼角眉梢都是倦怠的青黑,却在殿门打开的瞬间掀开眼帘。
夜里风大,吹的碧霄殿外一树梨花瑟瑟的落,楚倦只着一身单薄白衣外头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如墨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手执长明灯,露出来提灯的一截手臂修长,骨骼明显,隐约透露出一股病态分明的羸弱。
他或许以为谢沉鹿已经走了,出来看见人的刹那眼睛不自觉的亮了几分又慢慢熄灭下去 。
三百年未见天光,又被挖去龙角,这瘦原是正常的,只是不过数日不见,他仿佛整个人又瘦了不少,谢沉鹿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原来这些日子,他也一样不好受。
谢沉鹿苍白的嘴唇颤动片刻,抬头仰望着那个人,半晌才够了一般才哑声开口:“殿下,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他不敢上前,他说不清为什么,像是生怕自己过去楚倦就会关上门,虽然明知殿下不会,他对自己一向都是温柔的,从没有那样决绝过。
他很想问问殿下为什么把他拒之门外,可他不敢。
毕方连忙低头告罪,转身快步离开,这些太子和内君的私事可不敢听见。
等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对,楚倦才开口,他身上像蒙了一层阴翳:“我近来总是做梦,梦见你对我横眉冷对,你说,望我有些自知之明......”
这些诛心之语灼烧着咽喉,让每一个字都这样艰难。
攥着灯柄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青蓝色的经脉轻微凸显,月色如练,在这一刻更衬的他脸色苍白。
“要我不要痴心妄想,不要靠近碧霄殿......”
“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谢沉鹿已经快步冲了上来,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扑进了楚倦怀里,楚倦手中的长明灯被撞倒在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楚倦往后踉跄了几步,却到底没有避开这个炽热的拥抱,却也没有回抱住谢沉鹿,只是浑身有些僵硬的立在原地。
楚倦的目光怔怔的看着那盏摔碎的宫灯,有些茫然无措。
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在谢沉鹿耳边呢喃出声:“孤只是......想要如你所愿罢了......”
梦里你说不想见我,梦醒我也怕你不能如愿,所以忍耐着不去见你,生怕你见了我又出口伤人,或是又惹你不快。
我只不过是想如你所愿,想让你高兴一些罢了。
谢沉鹿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人死死扼住,一滴一滴的渗出血来。
若是楚倦记起什么恨他不愿意见他,或许他都没有这样难受,可是不是,楚倦记起来自己如何残忍对待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如自己所愿......
他的殿下哪怕不记得了,对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宽容温柔的。
谢沉鹿死死抱住楚倦的腰身,勉力贴近楚倦的心脏,声音都在发抖,却在一瞬间找好了说辞。
“殿下怎能如此想,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有拌嘴吵架的时候,我说的再多甜言蜜语殿下听不进去,怎么就信了我一时气头上的话......”
只是梦罢了,不是真的想起来,那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楚倦皱起眉头,眉心勾勒出一道沟壑,有些怔然的模样,轻声问他:“是吗?”
当真是这样吗?
他的眼睛漆黑深沉,从来都是坚定的,像这样困惑不定的时候少有,又带着几分迟疑勉强牵扯了一下嘴角却没扯起来。
“可是我听仙娥说你从来不让我进门,大概,是厌恶的很......”
谢沉鹿眸色一沉,几乎刹那间就动了杀心,却还是很好的按耐住了自己,克制着开口:“她们胡说八道的,殿下不要信......”
他语速太快,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慌乱,楚倦不知道信是没信,许久,一直僵住的手轻轻帮他拍了拍后背,叹了口气。
“罢了。”
这就是不想追究的意思了。
夜里风大,谢沉鹿时隔一个月终于进了碧霄殿的门,楚倦的床榻已经冰冷,谢沉鹿用灵力把锦被烘的有了些热气才让楚倦躺下。
剜去龙角等于剔去仙骨,此刻楚倦虽然还占一个神位,身体却也跟凡人也差不了太多,不受风不受寒,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时日。
就跟不知道他是如何突然醒来一样,不知道他何时就会耗尽性命,撒手而去。
楚倦侧身躺下,谢沉鹿从后抱住他,暖热的体温环抱着腰间,而后一只修长的手放在了楚倦的腰带上。
上好的布料绵软贴身,只一接触楚倦就睁开了眼。
一只稍微冰凉的手覆盖在了谢沉鹿的手背上方,阻拦了他继续的动作。
被盖住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谢沉鹿喉结微动,眼眸在黑暗里蒙了一层晦暗不清的光:“殿下?”
楚倦没有说话,只是很慢的摇了摇头,谢沉鹿却像是被烧灼了嗓子,他想跟楚倦说他跟青衡没什么的,他早年不懂事的时候确实弄错过自己的心意,可是他跟青衡从未亲近过,他这一生,从未和他人有过这般想法。
可他不知道楚倦到底记不记得,记得多少,他不能不打自招,所以他只能更紧的抱紧楚倦的腰身。
“我从前.....是有些识人不清和恃宠而娇,经常和殿下拌嘴吵架,那时殿下太宠我,把我惯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我若是真的讨厌殿下,团子又是如何出生的呢?”
是啊,他们还有一个小龙子,有团子在,就证明他们还有夫夫之实。
楚倦背对着他,只觉得他似乎慌的厉害,亲吻细细密密的印在脖颈和脊背,隔着一层薄薄寝衣,烫人的像一团火。
他的反应太大,楚倦拢了拢他的手掌算作安慰:“我只是有些累了。”
谢沉鹿闭上眼细细亲吻着楚倦披散的长发,反手与楚倦十指相扣,把他冰凉的掌心攥在手中暖着,嗓音带着克制的嘶哑:“那等殿下好了以后,要都赔给我......”
“等殿下好了......”
温热的呼吸一直萦绕在耳畔,直至楚倦沉沉睡去,谢沉鹿才松开他的手从床榻上起身,离走前俯身在楚倦耳侧吻了一吻。
“殿下好梦,我马上就回来。”声音放的轻极了,生怕扰人安眠。
楚倦在他走了以后才算终于放心闭眼,他这一觉睡的安心,碧霄殿其他人可谓一夜未眠。
碧霄殿占地极大,亭台楼阁无数,在距楚倦和团子歇息殿宇外的地方无数仙娥侍卫跪成一团,在簌簌而落的梨花树下支着一方小案,谢沉鹿身披一件青袍,提笔正在写些什么。
他执笔的姿势端正清雅,说话的语气也是温和的,唯独亲近之人才能看出他一身滔天的怒气,温和面具下掩盖的是冷峻如冰的一双眼。
“谁把那些东西传到殿下耳中的?”
仙娥们瑟瑟发抖,谁人也不敢多说一句,尽数跪在庭院当中。
一刻钟过无人应声,谢沉鹿不怒反笑,略勾嘴角淡声问:“没人应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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