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微微愣神。
被风雪打湿的如墨长发是全身上下唯一的遮蔽,他双手撑在楚倦两侧,一手颤抖地握住了楚倦腰间通透的碧玉。
像年纪还小的时候那样天真小心的求:“老师能不娶她吗?”
细密的亲吻自眼角而下途径下颌抵达修长的脖颈,他亲人很青涩慌乱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唯有莽撞而炽热的爱意不容掩盖 。
他一只手紧紧抱住楚倦,似乎生怕他会离开,一只手颤抖的解开楚倦衣衫,笨拙而慌张,吃热的呼吸萦绕在脸侧,他要低头继续往下的那一刻被楚倦按住了。
“不能。”
这是回答。
他不可能不娶平阳郡主。
殷今朝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额头抵在楚倦腹部,声音嘶哑低沉,又有难以形容的疯狂,像是终于走到了绝路。
不能,这两个字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脏内腑。
“老师,你说,你心里有我的,现在,不做数了吗?”
前世那次战场争执,他依然记得老师当时隐忍的双眼,尽是不能说清的爱意,狼狈又绝望的看着他。
“既是求而不得,便不必求了,做人还是要洒脱些的,从前是臣痴心妄想,如今一朝清醒,还请陛下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就当,”他停顿了一下,“就当听了个笑话罢了。”
殷今朝最后的面具终于裂开,今生所有积累的绝望在此刻尽数爆发,眼泪汹涌而下。
“一个,笑话?”
“怎么......怎么可能只当......一个笑话?”
一个笑话就否定了前生他口中所有的爱意。
“老师,可我当真了啊......”
那是他心心念念,生不如死数十年,哪怕被老师如此对待都还心怀希望的最后的念想啊。
“老师,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朕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你了,就连这天下,我都拱手相让了,我甘心做了你的傀儡!老师,还不够吗?”
他的脊骨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你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才能回到我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师,老师......”
“我真的知道错了,今朝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
崩溃在那一刻达到鼎盛,权倾天下的帝王几乎像一个疯子一个孩子一样在祈求着原谅。
不能,绝不能只是一个笑话,
“陛下,不是所有事都能回到从前的。”头顶的声音平静到了刺耳的地步。
殷今朝摇着头,几乎语无伦次:“你从前从来不会喊朕陛下的......”
“这个称呼是陛下成年那天纠正臣的,臣一直谨记在心。”
殷今朝已经快要疼到麻木,只能徒劳的摇着头,可头顶的声音依然没有停下。
“臣用了多年才懂得这君臣之别,陛下,也应当懂得。”帝师的声音舒缓一如当年,像是从记忆的洪流里缓缓而来,如果不是这样残忍的话。
“陛下,臣教得你数年光景,你也理应知道,破镜难圆的道理。”
不是所有事都能回头,也不是你想回头的时候那个人就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残忍:“佛教说不退转,经历过某些事,走过一段时间后人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之前的心境。”
那是那样久以来老师第一次对他温柔言语,可他宁愿老师对他横眉冷对,而不是这样,一句一句将他逼到绝路。
楚倦轻阖眉眼: “人生就像一步步的台阶,走上一层后,之前的人就永远消失了。”
——就如当初,那个爱你如命的楚倦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如一步步的阶梯,步入上一层后,之前的你就永远消失了。)转化自网上对不退转的释义
第51章 暴君他后悔了
“陛下, 求而不得是常事,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不能得偿所愿。”
年轻的君王赤/裸着身躯在他的老师怀里泣不成声,楚倦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的身上, 遮住了那一片刺目的白。
他的手指很缓慢的擦拭过少年湿润的眼角, 有些不太真实的模样,原来桀骜不驯如殷今朝也会有这样痛不欲生的时候。
他缓缓凑近了两分, 徐徐在少年耳边道:“就如曾经的臣一般。”
我所受之苦, 求而不得, 为所爱之人下毒背叛,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和旁人双宿双飞,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宽宏大量, 他偏要一分不差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他的温柔近乎残忍,半晌, 他抱起消瘦的少年一路穿堂入室,从九华宫抵达正殿重华宫,沿途侍卫宫女尽数跪倒在地,不敢多看一眼。
楚倦抱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 穿过了风雪漫长的回廊,就如同走过了那些年, 他牵过少年的手一同走过的那些风风雨雨。
这一路殷今朝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衣襟, 温热的泪水顺着长风吹进了楚倦脖颈。
他把少年按在龙椅之上,殷今朝浑身身上下只披了一件楚倦的浅色外袍,眼角通红, 被按坐在那个冰冷的位置上。
他的老师站在他面前, 目光慈悲而无情,温热的手掌轻抚他鬓角。
“臣不会拉您下来的,不必怕, ”楚倦很慢地笑了一下,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有种格外的空寂落寞,“你会永远是这天下的君王,在此处,在帝位之上,坐拥这万里山河。”
只是没有自由,没有权势,也没有爱惜你的人,如此孤苦一生。
他的手抚过少年凌乱的长发,许是淋了风霜雨雪,他绸缎一样的长发也显得冰冷刺手,鬓发下的那双眼睛像疼到极点眼尾都泛起赤色来。
曾经这双眼里有无尽的野心和欲望,而今只剩下风雪过境的苍茫,楚倦的手撤了回去,心脏没来由的紧缩了一下。
他一步一步走下高台,在玉犀下仰头看着衣衫不整的帝王,那双眼睛一如记忆深处一般清润分明,就如同他第一次簇拥他的少年登临帝位。
那时他是少年最亲近的人,也是少年在这世上唯一可信赖之人。
他们两不相疑,他们互相依靠。
“臣愿吾皇,千秋圣寿。”
从生到死,永囚于此。
但凡他楚倦还活在世上一日,殷今朝就依然会是这天下的君王,哪怕被囚于深宫,哪怕永远不见天日。
楚倦深深一拜而后转身离去,店门打开外间风雪呼啸而来,帝位上的少年低下头声音几乎带着泣音:“老师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吗?”
真的不能不成婚吗?
倒春寒的风雪格外刺骨,缺了一件外袍的人拢紧了领口,没有回头。
“绝无可能。”
殿门轰的一声被关合,楚倦的声音隔着一扇宫门忽远忽近。
“陛下圣体欠安,即日起于重华宫静养。”
外间风雪兼着天光次第陨灭,空旷寂寥的大殿里只剩下殷今朝一人,他的手下即是冰冷的帝位,金龙在黑暗中狰狞的仰天长啸。
他就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天光和他的心上人一起抛弃了他,便也那样无声的向后靠了过去,全身脱力一般闭上双眼,良久,才慢慢睁开眼。
再睁开眼时,那双眼睛已经只剩下孤狼一般的阴翳和冰冷。
“老师,你为什么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呢?”
满殿寂静,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雪愈盛。
——
倒春寒也不能阻拦楚相和平阳郡主的婚事,街道上的雪都已被尽数铲尽,沿途高挂的灯笼显露出楚相对此次联姻的重视。
成婚的日子挑了许久,是难得的一个好日子,中途据说平阳郡主跟着梁国公的小世子跑了被捉了回来,孟春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有些犹豫的跟楚倦说起。
毕竟已经就是当家主母了,若是心不在自家大人身上多不好,自家公子丰神俊朗有的是适合的闺阁贵女喜欢。
楚倦闻言沉默了一下。
还真不是谣言,确实有这消息。
梁国公小世子大半夜的把平阳郡主抗出了城要远走高飞,一向恪守规矩的平阳郡主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也没有想着回来,而是跟人一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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