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第二次了!
眼中怒火还没绽放,话还没说完。楚贺潮就抓住了元里的肩膀,将他猛地转身对准了岸边的杨忠发一行人。
杨忠发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河边,抬手就跟他们笑道:“呦,将军、元公子,你们也在啊。”
楚贺潮冷静地“嗯”了一声,一动不动地躲在元里身后。
为了防止元里逃跑,他的两只手在水下牢牢抓住了元里的腰。
元里抬脚重重踩在楚贺潮的脚上,微笑着一点一点碾着楚贺潮的脚,嘴唇不动,声音传到了楚贺潮耳朵里,“楚贺潮,我记住这事了,你给我等着。”
楚贺潮表情疼得微微一变,青了。
其他人没看出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将军,你怎么和元公子贴得这么紧?”
楚贺潮的体型要大上元里一圈,虽然遮不住全部,但至少能遮到重点部位,至少不至于大白天突如其来地当众耍流氓。
一想到这里,楚贺潮就烦躁无比。
难道真是因为天气太躁,他又太久没有发泄?
还是说他真的该找一个女人了?
没有人知道楚贺潮此刻的心里翻起了多少惊涛波浪,他冷声道:“没什么。”
杨忠发他们打完招呼就下了水,一个个特别坦然,脱得精光,还尤其不解地看向元里和楚贺潮,又继续问道:“元公子,将军,你们怎么还穿着衣服洗澡啊。”
元里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得问问你们将军了。”
众人的目光聚在了楚贺潮的身上。
楚贺潮沉默了一会,面无异色地道:“顺便洗衣服。”
诸位将领恍然大悟,他们心里纳闷洗衣服为什么要穿在身上洗,但看着楚贺潮的脸色,都明智地把问话压了下去,三三两两地说说笑笑,不再去问。
元里冷笑,“将军,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楚贺潮眼睛一转,定在了对岸一个石头块处,准备独自过去解决,手刚刚松开,就见何琅忽然大步朝元里走来。
他下意识地把刚往外走出一步的元里再次拽了回来挡在身前。
元里被拽得往后退了一小步,额头青筋绷起,正要发怒,随即就感受到了身后碰上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两个人表情都是一僵。
但太舒服了,楚贺潮无意识地又撞了一下。
撞完之后,楚贺潮全身都僵硬了。
元里一下子从脖子烧到了耳朵,气的。他眼里全是怒火,侧过头,咬牙切齿地笑道:“楚贺潮。”
阴森森的,“你在干什么。”
第38章
楚贺潮的脸色一瞬间青红交加。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他烫手山芋般倏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猛得转身往后跑去。
但跑得太急,背影一个踉跄,脚底打滑,直接栽到了水里。
一个巨大无比的水花扬起。
元里眉头一抽,下一瞬,楚贺潮已经从水里爬起,黑着脸毫不停留地大步跑到了对岸,背影称得上落荒而逃。
全程看到这一幕的何琅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到了河里,“这这这,将军这是怎么了……”
但他转眼就打了个寒颤,开始担心自己了。
看到将军这么丢人一幕,他真的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元里绷紧的怒火一半还在燃烧,另一半却被楚贺潮这丢人样子给弄得无语至极。他嘴角抽搐两下,故意在楚贺潮上岸时提高嗓音,“楚贺潮——”
已经登上岸的男人脚步一滑,差点又栽到河里,最后头也没回匆匆跑没影了。
这一跑,就一整日也没见到人影。
直到晚上,楚贺潮才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背着一只鹿放到了元里营帐前。
他在外头站了半晌,比站岗的士兵都要站得笔直。直到站岗的士兵频频侧目,楚贺潮才说道:“去跟里面的人说我来求见。”
士兵走进营帐,没一会就走了出来,“将军,公子说不见。”
楚贺潮深吸一口气,眉眼还是沉着又冷冽,像是完全恢复了冷静,他再道:“就说我是来请罪的。”
士兵又跑进营帐,这次,里面的人终于让楚贺潮进去了。
但楚贺潮反而踌躇犹豫了起来,甚至有种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营帐里的人好像洞悉了他在想什么一样,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一看就是怒火未消,“将军是打算站在外头请罪?”
楚贺潮:“……”
他抬步走了进去,进去后没看元里,直接盯着虚无一点干脆利落地道:“上午的事是我犯浑了。”
“你就这么请罪的?”元里冷冷地道。
元里这会儿的怒气已经消了很多,不怎么生气了。
其实楚贺潮只是撞到了他的腰,大家都是男人,没有谁占谁便宜之说。更别说来自后世见过大世面的元里了,兄弟朋友间互帮互助的事元里都见过很多。
但就算不生气,元里也得为上午的自己出出气。
楚贺潮要是没把他拽下水,没把他往回拽那么一步,还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吗?还会有让他现在想起来还不自在吗?
元里想起这件事,气得又是牙痒痒。
楚明丰说得太对了,楚贺潮真真是太难管教了。
怎么教,他都是一根硬骨头。
楚贺潮闻言,只好掀起眼皮看向元里。将军站在烛光暗处,下颔骨相被勾勒得利落坚硬,在看清表情严肃的元里时,下颚更是绷紧,低声道:“对不起。”
元里面无表情,端坐着看着他,当真有了几分长嫂如父的凌厉,“然后呢。”
楚贺潮喉结滚滚,“我错了。”
“楚贺潮,”元里好像失望一样,“你数一数,自我认识你到如今,你到底说过几句‘我错了’?”
楚贺潮一怔,一声不吭。
元里又道:“又有哪一次,你是当真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诚心与我认错的?”
楚贺潮还当真敢说,慢吞吞地道:“将幽州刺史之印给你的那次。”
“……”元里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脸回答,直接给气笑了,抓着漏洞,“所以其他几次都不是真心和我认错的?”
楚贺潮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说错了话,他嘴唇生硬抿起,否认,“不是。”
元里呵呵一笑,“那你说说,你今日错在了哪里。”
楚贺潮站得离元里远远的,中间至少隔了两个桌子的距离,他声音又低又紧绷,“其一,我不该拉你入河。”
不错,元里暗中满意地颔首。
“其二,我不该将你拉到身前挡着。”楚贺潮继续。
元里心里舒服顺气了,他道:“还有呢?”
楚贺潮想起了上午在河里的感受,神色越发冷峻,道:“其三,我不应当觉得过于舒服。”
元里:“……?”
元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楚贺潮略带古怪地看了元里一眼,似乎在想元里的耳朵是不是白日里灌进了水,“我说,不应当觉得碰到你时太舒服——”
“闭嘴!”元里“蹭”地一下怒气上头。
好家伙,你他妈认错就认错,说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这是道歉?我看你这是挑衅!
舒服你个头。
元里脸色一沉,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楚贺潮面前,双目含火地看了他半晌,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楚贺潮闷哼一声。
他被元里揍了十几下,一直忍着没还手,元里出了一头的汗后直接掀开营帐,道:“将军请走。”
楚贺潮擦擦嘴角破损的伤口,余光瞥向元里,英俊的脸配上高大的身材,做这种动作都有几分独有的难以抗拒的野性。他什么都没说,听话地从元里的营帐里走了出去。
元里当天晚上令人收拾出了行囊,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亲信部下离开了队伍,提前一步往蓟县赶去。
楚贺潮第二日想过来找人继续道歉时,看到的就是人去楼空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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