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淮目露怀念,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是。”
他朝着楚贺潮行了礼,“那便依将军所言。只是商量如何攻打并州一事,我等都不合适,最合适之人莫过于辛州才是。”
杨忠发一喜,“对对对!差点把辛州给忘了,将军,辛州可是并州人啊!”
楚贺潮也想起来这事了,立刻吩咐亲兵道:“传信让辛州来蓟县。”
三日后,辛州就从北疆赶来了。
他下了马就直奔楚王府拜见楚贺潮,见面后得知要攻占并州时,辛州点了点头,什么都没问,随即便给楚贺潮同元里分析起并州的地势。
如今处处都有大雪挡路,自然不能走山路,否则一旦雪崩便会全军覆没,因此,东侧的横山、太行山便不能走。并州西侧有水可通并州,但西侧在凉州那端,这太不切实际。
因此,辛州便提议从北侧平原荒漠进入并州,深入太原郡,夺得并州治所晋阳县。那里有一条横穿村落的近路,若是轻骑奔袭,八日便可到达太原郡。
控制住太原郡后,便可上达雁门郡,下达上党郡,西则是西河郡,发兵三方,趁着胡人与起义军还未做好防备之时一举拿下并州!
辛州感叹地道:“并州内乱了这么多年,几乎已被胡人侵占。刘全胆小,掌控不住并州,但将军不一样。如果将军能够扫平并州内的胡人和起义军,我也算是为并州的乡亲父老尽一份功了。”
楚贺潮细细看着地图上辛州所指出来的道路,嘴中道:“扫平他们不是难事,难的是如果让并州由废转兴,百姓活得安稳能吃饱肚子。”
辛州哭笑不得地道:“将军这话说得轻松,但话虽如此,哪里能这么简单?”
楚贺潮笑着抬起头,朝元里扬了扬下巴,“还不赶紧去拜拜财神爷?”
辛州顿时了悟,忍笑着又跟元里行了一礼,“末将拜见财神爷,还望财神爷将末将家乡给整治成膏腴之地,使百姓有饭可吃,有衣可穿。”
元里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楚贺潮一眼,“辛将军莫听你将军的浑话。”
“这哪里是浑话?末将还真当要多多劳烦燕君,”辛州面色一正,“杨忠发一直同我们说您是位财神爷,自您来了幽州后,军中变化一日千里,无论是吃食还是衣物都大有改善。连马匹都各个吃得肥膘壮硕,这都是您的功劳。我此番来幽州,只觉得幽州在短短两年之内已然变了一副模样,还望拿下并州之后,燕君能将并州也变得如同幽州一般。”
元里哈哈大笑,“听辛将军这意思,并州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一般。”
辛州脾气豪迈不缺仔细,他笑着道:“占据如此优势,若还拿不下并州,我与将军可谓是贻笑大方,也没脸回来见燕君了。”
楚贺潮太阳穴一突一突,恨不得这就把他的好部下给扔出去,面无表情道:“你这话可不要带上我。”
房中轰然笑开。
因为并州不远,军中骑兵又增添了许多。楚贺潮很有底气,直接召集了一万轻骑兵准备突袭并州。
这一万匹战马全部配备了马蹄铁与马镫,并用上了崔言发明的可连发的神弓弩。别看轻骑兵只有一万人,经过去年一年的修整与训练,再配备上马具和新武器后,他们的战力绝对能够抵挡三五倍高于己身数目的敌方步兵。
一个月后,整装结束。
元里在蓟县城门外送别了楚贺潮一行人。
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但道路两旁的积雪却堆积得半树之高,寒冷还是没有散去的意思。
冷风凛冽,一阵一阵地吹着。
元里披着狐裘,几缕发丝被吹在了耳侧。他的脸被冻得通红,鼻尖也红,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没了,只剩下了四个字,“快去快回。”
楚贺潮“嗯”了一声,忍着把人抱在怀里的冲动。
元里道:“你快走吧。”
“好,我这就走了。你也多多保重。”
楚贺潮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一动不动。他看着元里,从上到下,抓紧时间多看看,真是要命,怎么还没走就开始想了?
元里任由他看着,但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楚贺潮身后的大军,哑声,“你真的要走了。”
楚贺潮脚动了动,眼中有火焰灼烧,他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停下,又忽然转过身猛地伸手抱住了元里,很短暂的一下,几乎在旁人还未反应过来前就分开了。红色披风扬起了一瞬,挡住了二人身形,就好像他们只是靠近了一步似的。
“冬日冷,别吹冷风,睡觉前门窗关紧,晚上温壶茶放在床边,省得你半夜醒来却没有茶喝,”楚贺潮话突然就多了起来,“给你留了人,有事传信给我,吃饭时莫要挑剔,也莫要劳累太过,我至多三四个月后便会回来……”
元里心里闷得难受,低着头应了一声。
楚贺潮想要抬起他的脸,看人是不是哭了,但这会儿没法这么做,他也不能看。万一真哭了,他有预感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
最后再看了元里一眼,楚贺潮咬牙转身离开,快步走到马旁翻身上马,带着一万轻骑兵出发,不敢回头看一下。
走了一段路后,楚贺潮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前的人被挡在千军万马之后,看不见了。
他转过头,手指揉过眉心,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是缺了一块。
这便是有了媳妇之后的感觉吗?
第102章
辛州问道:“将军?”
楚贺潮:“无事。”
他放下了揉眉心的手,英俊的面上表情随之收去,变得冷凝而刚毅。
*
城门外,元里一点点看着大军的身影逐渐离开,最后消失不见。
他在心里连续念了好几遍“平安归来”,才收拾起情绪,怅然地带人回程。
元里自然看出了楚贺潮的不舍,那不舍藏得不深,又很浓稠,带着涩味,让他也跟着难受。在楚贺潮短暂拥抱他的那一下,元里甚至清楚地听见了男人跳动的心脏声响。
元里发愁,这该怎么办啊。
楚贺潮没了爹娘之后,对元里太过依赖了,就像是元里是他的第二条命一样。他现在只离开几个月就这个模样,以后要是去更远的地方打仗,难道要把元里栓在裤腰带上吗?
元里想要叹气,又想起楚贺潮每次在他叹气时都会板着脸教训他,又忍下了这声叹。
杨忠发被楚贺潮留在了蓟县,一是让他保护蓟县安危,二是杨忠发年岁已大,虽然仍然骁勇善战,但毕竟老了,楚贺潮怕他冰天雪地前往并州会出什么意外。
杨忠发对这里头的意思心知肚明,他倒不郁闷,乐呵呵地跟着元里道:“将军这一年跟着一年的,次次生辰都是兵荒马乱地度过,今年也是如此了。”
元里愣了一下,连忙问:“将军的生辰是何时候?”
杨忠发道:“正月初四。”
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元里失神地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说和没说也一样,丧父的男子可不能在诞辰日寻欢作乐,我也只是偶然想起罢了,”杨忠发连忙劝道,“元大人,您可得高高兴兴的,千万别难过。将军走前可嘱咐过了我,不能让您伤心。”
说起这条,杨忠发自己也很奇怪,他开玩笑的道:“要不是知道将军爱重家人,绝不会夺兄之妻,我还以为将军这是把您当做……”
他话戛然而止,讪讪地扇了两下自己的嘴,“我这又说错话了。”
元里的心神也一瞬间紧张地提了起来,面上却当没有听见,镇定地笑了笑,换了其他的话道:“将军攻打并州之间,我可否向他传信?”
“等占下太原晋阳之后,将军会以此地为据点,那时大人自然可传信与将军了。”
元里点头,“我知道了。”
去年正月初四那会他正沉浸在族长太公去世,今年又是雪灾又是攻打并州,也忙得一塌糊涂。但元里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他肯定不能就这么忽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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