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沈棹雪的眼神已是不同。
连声音也压低些许,甚至屏退了左右。
“不知公子,年方几何。”
***
林寂回到自己府中。
也不知人到了婺州没有。林寂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三日没有传讯来了。
算着日子,也该是这两日到了才对。
今日进宫去面圣后,林寂的心绪始终都压着,并没有想象中淋漓畅快的感觉。环顾四周,新府邸方正雅致,可他却觉得处处陌生。
看着愈发暗去的天色,他起身出府,慢慢悠悠地在喧闹的街道上走过,从天明走到天黑。
金陵城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一片焦黑的模样,人们也已经从当年的战火的阴影里慢慢走出。
就连那座被烧毁的九重浮屠塔,也已经被重新装点修缮。
可是。
周围的热闹和吵嚷似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陡然听到叮铃一声。
停步驻足,才发觉自己走到了宣平侯府前。
府门外朱红的灯笼依旧高挂,底下飘着绸带。
刚刚的响动,是那一枚巴掌大的铜铃——上一次余洛带着他去九重浮屠塔,攀在那栏杆上费力想要摘下来的。
他又喜欢得很,挂在房门前不够,非得挂在大门口。
和这一对彩绸灯笼系在一起。
他说这灯笼好看。
喜庆。
风动,铃动。
心意动。
驻足观望片刻,他敲响府门,管事见是刚刚被封官,已经另立府邸的林寂,乐呵呵地将人迎了进来。
“老夫人去了大公子那儿,一时间府里少了三位,倒是冷冷清清。幸好世子妃……哦不,幸好,林少府还记挂着,这么晚了,还来府里看看。”
管事忙不迭给他奉茶。
管事之前对林寂的印象并不算好。
觉得他是个出身低微,性子却有些厉害,一贯只知道恃宠生娇的人——曾好几次把老夫人气得不行。
可自从他中举之后,也没见他更骄纵。
而被赐了如此高官。
另立了府邸,却还能三天两头地记挂着这边,时不时地还回来看看。
管事觉得,这位林公子,是个极念旧的人。
想着当年就算是大公子,刚刚考中了状元分府的时候,那可是一年多都不不见得会回府——都是老夫人不厌其烦地,不停往他府上去。怕他新府上不够人使唤,怕他吃不好,睡不好。
可这位林公子。
状元自己考的,立府的事情也是自己操持,没有谁帮。
一路走来,除了不许世子纳妾,一直都本本分分。
管事心里头对这位林公子更认可几分,“也别怪老奴这几句话逾越,有空啊,多回来看看。若是新府住不惯,也尽可以搬回宣平侯府来——世子是一定愿意的。”
提到小世子。
管事想到今日宫中药房里正好着人送了上回给余洛看诊的药来。本来应该是苦极了的汤药被制成了一颗颗送水吞服的药丸子,装在几摞木质方盒子里。
便教人拿了来,给林寂看看。说要安排给送到婺州去。
那老御医说十日便是十日,倒是很准。
林寂打开一盒看了眼一盒里分三层,一共有三四十颗。又展开那药盒子上小方格子里装着的布帛,上头写着服用方法和用量。
这么多盒,还挺多。
像是至少半年的分量。
莫非阿洛的病症比他想象中更重。
“好,我这边着人快马加鞭送去婺州。”林寂将药盒子盖上,管事正要人打包好了送去世子妃的新府。
“慢着。”
却见世子妃倏然抬手。
指尖摩挲着,嗅着那点残余的药气。
似是哪里不对。
林寂又将药盒子打开,将一颗碾碎了,拿了一点放入口中尝过。
“诶,少府怎么吃这个……”管事看了吓一跳,却见林寂脸色越发难看了。
不免心头一惊,“怎么了,这药……有哪里不对吗。”
这可是宫里开的药,又是给宣平侯府世子的,难道说还能被人给动了手脚不是。
管事看着那一颗颗漆黑的药丸子,心里头也有些发憷。便听到林寂说,“去叫府里的大夫来。”
“世子妃,这药……”
里头怎么会放黄芪,脾胃虚寒的话,不是宜养不宜补吗。
再仔细分辨,里头分明好几位补气的药材,味苦却有回甘。
林寂将手中捏碎的药抛在桌上,又想到那一日看病时余洛不停地发抖的模样,以及那御医有些含糊的说辞。
顿时眉头轻蹙,“这不是治脾胃虚寒的,要府上大夫拿两颗捣碎了查查,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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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世子有孕
南境。
云南王府。
裴寒亭打量着面前芝兰玉树一般的年轻人, 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连一旁的弟弟都察觉到那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
余洛看到这位云南王单独要把沈棹雪带走,不明所以地拦住了。
“裴王爷,他, 他没有恶意的。”余洛忙不迭地解释,“他是我的朋友, 您……”
云南王安抚性地将余洛的手从沈棹雪的袖子上扯下, 道, “小世子不必着急,我不过是要再仔细问他几句话。你且和阿凛在此处等着便是。”
怎么回事。
裴寒亭不过是看了沈棹雪画的玉佩图案,怎么就好像对他另眼相看了。
那枚玉佩,果然是有来历的是不是。
云南王会不会已经认出沈棹雪的身份了。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 裴寒凛才被再次召进去。
只留下余洛一人在外头等候。
这一次,裴寒亭屏退了左右。裴寒凛一进门便被要求行大礼, 他不明状况却依照兄长的话双膝跪地, 磕头后抱拳行礼,裴寒凛再没有拐弯抹角。
对亲弟弟说:“这位, 应当就是陛下找了十几年的太子殿下。”
闻言, 裴寒凛身形一僵。
再看向沈棹雪时, 眼神和哥哥一样,已经有所不同。
“哥哥如何知道。”
“那枚玉佩,还是当年我再林海琼山时手底下的人开山挖出的, 因是罕见的血玉玄璧, 故而进贡给了宫中, 打成了一对玉佩。其中一枚便由萧家太后亲赐给魏将军独子, 精雕细琢,血红玄黑浑然一体——我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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