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没机会接近主角,眼下正好英雄救美。
把人先掳回府里去,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要带他回府。”
魏闻绪脸色一变,“不行!”
又缓了缓,好生劝道,“眼下时局乱的很。这茶馆可是京兆府盯了很久的,你可不能捡些乱七八糟的人回你的侯府里,仔细你祖母再罚你!”
余洛手臂上淤青未消,像是犹豫了一下。
“罚就罚,罚也得救。”
这哪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他身上有主角的玉佩。
他就是皇帝遗失的正统太子。
日后祖母会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这番救助,待到以后这太子被皇帝认亲回了宫,全府都得跟着沾光的。
扶着的人身形动了动,那白皙修长的手撑着头,像是要醒了。
撑着头似是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虚弱地扶着栏杆站起来。
滚落时他可是在外侧的,余洛惊喜地发现主角竟也没有想象中伤重,骨头没断,脑袋也没磕坏。
少年似乎并不想多做纠缠,面对魏闻绪打量的眼神,他只踉跄两步垂着头,抱拳行礼道,“冒犯到二位贵人,我身上没有重伤,可以自己走,不必劳烦。”
主角不愿意跟他走。
这可怎么好。
魏闻绪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回头劝余洛道。
“他只是个庶人,你若是心里觉得亏欠,打发些银钱便是……”
余洛像是心底憋着一些气,也不知是不是身上疼,脸上乱糟糟五颜六色地糊作一团,只有一双眼睛明澄澄的瞪着。
“他不是庶人,他是我恩人!刚刚要不是摔他身上我没准小命丢掉半条,我只是想带他回府养伤,你又不是我宣平侯府的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来管我的事做什么!”
少年离开的脚步一顿。
稍一偏头,再看了眼那蹲坐在地上一脸脏兮兮的小公子。
“余洛,你当真以为金陵城里任你放肆是不是。”魏闻绪也像是被怼出了一些火气,这一句声音也扬高了,又环顾着四周压了压,耐心地将他当小孩子哄着,“我跟你说过了,这个茶馆不简单,你可知京兆府手头办的是什么案子,这个茶馆不许再来第二次!”
余洛气呼呼的,他心里想魏闻绪就是还没当上太子就以为金陵城里是他的一言堂了,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不来就不来。”
反正主角找到了。
魏闻绪见他被哄住,脸色缓和。
余洛用力擦了一把脸,整张脸五颜六色糊作一团,趁着少年没走远,跑过去拉住那他衣角,“你不必理会旁人的看法,只说,跟不跟我走。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找最好的大夫诊治你。只要你伤好了,你想走我绝不拦你。”
说完了又有些紧张。
主角好像性子冷清得很,他怕话都说道这份上要是还被拒绝可就太丢人了。
林寂稍稍侧过头,暗缁色的眸子如潭水幽静。
眼风扫过余洛乱糟糟的脸和歪斜的玉冠,又瞥过他腰袢翠绿的玲珑剔透的玉佩。
略一点头,嗓音疏懒,“好,那便有劳小公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批注:①出处:《望岳》
***
洛崽:(尖叫)竟有这等好事。
林崽:(冷笑)竟有这等好事。
第4章 小公子
那小公子的眼底顿时绽开星芒。
怕他反悔一般,将他牢牢抓住后带出茶馆。
林寂抬头。
目光略过高高玄漆金雕的匾额上每一个字:宣平侯府。
小公子牵住自己的手用力,带着他跨过门槛,踏进府内。那一个瞬间林寂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内心深处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
小公子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牵着他走得很快,林寂垂眸看着被紧握的手。
柔软的,温暖的。
目光顺着那只手往上。
这个人,是余镇钦的孩子。
“余洛。”
一位老人家的呼唤叫小公子回了头,他犹豫了一下,松开林寂的手,很乖顺地站到边上,一副等着听训的模样。
“祖母。”
“你今日吃了东西吗。”老夫人拄着拐杖从长亭里走出,两鬓斑白走路也有些迟缓,看到他身后的少年,“一大早的又找不见你,这位是谁。”
“吃过了。他是我……朋友。”余洛有些心虚。
老夫人看到余洛一脸像一只小花猫一样,额头上一大块肿包,心想这一大早的又是去作什么幺蛾子了,撞得一身伤回来。
但看着他有些瑟缩模样,不忍再苛责,只招招手,“过来。”
“广陵郡王的婚约,你若实在舍不下,我再去要你兄长去探探他口风。你莫要胡闹了,昨日投湖,今日撞柱,拿这种自损的法子就能挽回一桩婚事吗,实在是太不懂事!”伸手看了眼他额头的包,叫人去打盆水一会给他将脸洗干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
语气很严厉,可余洛听着却觉得有些温暖。
吸了吸鼻子,被碰了下额头又缩着脖子:“疼!”
“疼你还胡闹!”老夫人拄着拐杖抬起一些,余洛脚底打滑似地退好几步。
“不闹了不闹了,祖母别打我。”余洛垂着眸子,眼光扫过身后的林寂,“还有别人在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才看到身后那少年。
身形相较之常人更显些瘦削,眉眼清隽,神色寡淡。
是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进门后对着自己平举至眉,倒是很有规矩的样子,只是一跛一跛的,像是摔着了腿。
例行问了几句前因后果,老夫人手背到身后,想着余洛这几日被退婚心情不好,难得听他说有什么“朋友”,不管出身清贫富贵,能陪着他解个闷也好。
好过成天要死要活的。
“不知公子哪里人氏。”老夫人拄着拐杖坐在树荫石凳下,“来金陵城又是做什么的。”
“鄙人姓林,婺州人氏。此次进京是为赶考。”
“噢,原是位地方来的举子,那定是有些才华的。阿洛,好好跟人家学着。”老夫人双手搭在藤木拐杖上,将他上下打量一通,随意地问了两句,“婺州老身年轻时也是去过几次的,丽水河畔风景绝佳啊。好山好水,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老夫人去过的地方多了,怕是有些记混。丽水是青州的。”
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可能是有些记混了。”
老夫人念叨了两句,“去吧,去挑间想住的屋子。你们年轻人不必总和我这种老人家呆在一处。”
余洛听到老夫人松口了,开心得不行,得寸进尺地吩咐着旁边的老管事,“向南的,要向南的屋子!”
老夫人再观察了一下眼前陌生的年轻人。
他一身的书卷气,看上去倒的确像个有些才学的。出身虽清寒些,但只要家底干净,阿洛愿意和这样的交往也没什么不好。
由他去吧。
只要他能不再想不开就成。
“我们阿洛向来都在府里,是不怎么跟人来往的。近日里有些烦扰,他既然说你们是朋友,得了空便好好开导他,教他不要老是去做些傻事。”老夫人嘱咐了一句,拄着拐杖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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