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小孩哥也是知道怕了,低着头嗫嚅道:“我以后不会了。”
张津望看着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过去,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地微笑,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就仿佛跨越时空,摸到了自己再也没能摸到的那个人。
“虽然救人是对的,但人家想想都后怕嘛。”赵妈心疼地给张津望掖了掖被角,红着眼睛说道,“幸亏是胳膊砸在石墩子上,这要是脑袋,恐怕咱都能看烟花了。”
张津望无语:“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望子也是牛逼。”高个儿说,“断着个胳膊还敢继续救人,你也真不怕真淹死了。”
“怕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张津望肆无忌惮地吹着牛逼,“别说断一条胳膊,就算再断一条腿,我都能把人给救上来。”
兄弟们毫不吝啬地给出男人之间的最高荣誉——“牛牛牛,算你厉害。”
张津望正翘尾巴呢,突然意识到谢锐还站在门口,于是赶紧对他说:“谢锐你坐啊……”
“你就到现在都走不出来?”谢锐突然垂着头大声质问,吓得屋内所有人瞬间噤声,呆呆地看着他,“为此命都不要了?救一次,救两次,到底要多少救次你才能不做这些危险的事!非得把命赔给图晃不可?!”
第57章 他喜欢张津望,从很早开始
谢锐喊完,小孩哥直接躲到妈妈身后哭了起来。家长也是哑口无言,只能抱着孩子,努力降低两人的存在感。
警察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打圆场:“这位家属不要这么生气嘛,人不是好好的?不过你说得对,救人前确实应该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谢锐没理他,直直地看着张津望说:“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张津望不服气地反驳:“你别忘了,我之前也救过你!”
“如果你还是这样鲁莽,我宁愿你以后不要救我。”
张津望听了这话,突然莫名恼火起来。
为什么谢锐总这样?
明明是他做了好事,所有人都在感谢他、夸奖他,为什么谢锐就连这种时候都要贬低他?凭什么这么瞧不起自己?
“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张津望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是我什么人?连我做什么都要管?”
谢锐眉尾一颤。
良久,他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陈述性地说:“确实不是你什么人,不配管你。”
说罢,转身离开了。
胖哥看看谢锐,又看看在床上生闷气的张津望,忍不住开口劝道:“小谢总也是关心你,别人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他却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张津望本来还在生气,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这么恶心,胖嫂怎么受得了的?”
胖哥点了支烟,沧桑地说:“我都长得这么皮糙肉厚,你的话却总能精准无误插进我心脏里。”
其实说完那番话,张津望就有点后悔了。他知道谢锐也是关心他,但谢锐不该提图晃,也不该说他没脑子,谢锐明明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
但是……
张津望忍不住锤了下床垫,两人好不容易最近关系变好了。
谢锐离开病房后没有走,而是坐在走廊尽头的那排塑料椅上。
他靠着椅背,仰面看着天花板,张津望那句“你是我什么人”在他脑海中不停翻滚。
每滚一次,就化成一根针,狠狠刺向谢锐,在心口上扎得千疮百孔。尽管这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但亲耳听到后,还是如海啸般,将他击打的溃不成军。
“呵。”谢锐自嘲地笑了声。
那又怎样?他也不是很在乎。
以后张津望干什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一个“断臂维纳斯”站在他面前。视线上移,便看到张津望犹犹豫豫的表情。
张津望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了谢锐旁边。
“明天好像天气……”
“说重点。”
张津望摸摸后颈,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说,其实你说得对,我这次救人确实太莽了。当时只有一条胳膊,那小孩还死死圈着我不放,很快就没体力了,真差点淹死。”
谢锐盯着他,没说话。
“你知道我当时想的什么吗?”张津望忽然转过头,直直地看进谢锐的眼里,他痞笑着说,“我想,如果老子今天死在这,以后谢锐只能跟别人去水族馆了。”
谢锐猛地愣住,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因此我憋着一口劲,闷头游啊游啊,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岸边了。”张津望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图晃让他跳下去的时候不怕死,但谢锐,让他救人的时候想活。
“所以,以后我会小心。”
那一刻,谢锐长舒一口气,忽然释怀了。是啊,张津望就是这样的家伙。
他总希望张津望能更现实点,甚至是更市侩点。但这样就不是谢锐认识的张津望了,就不是谢锐移不开眼的张津望了。
所以比起改变张津望,他更想要一个名分,他希望成为张津望的“什么人”。这样在张津望钻牛角尖的时候,他才有资格把这个呆瓜拉出来,又或者替他摆平一切。
而这无关复仇,无关自尊,一切一切的原因,只能是因为他喜欢着张津望。
对,他喜欢张津望。
远比他想象中早的多。
张津望出院那天,谢锐出差没法赶过来,但是托人送了一束花——
是白玫瑰和粉色郁金香。
众所周知,白玫瑰的话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郁金香的花语是:永远的爱。
张津望拿起花看了一会。
突然,他大笑一声,鄙夷地说:“谢锐傻逼吧,连我都知道送病人要送康乃馨的,他这都啥玩意?”
坏消息:张津望根本不认识这些花,更不知道什么狗屁花语。
好消息:张津望后来把这些花插进花瓶里,精心照顾了好久好久。在它们凋零的时候,还认真举办了小型葬礼,被杨松云大骂傻逼。
窗外的叶子晃呀晃呀,等落下来,便到了春节。
每年春节,是谢锐和父母为数不多见面的日子。三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对他们这些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人来说,家庭观念相对淡薄,成员总是聚少离多。
谢锐告诉父亲,自己在二级市场不断买入股票的事情被堂哥发现。谢文元也不是吃素的,牵头增发第三方股份,稀释了谢锐方资金的股份占比。
他最终决定刮骨疗毒,以并购扩张的名义,寻求日下资本注资。最终配合风险投资的名义,强行增加了董事会名额,再次削弱谢文元在公司的话语权。
“还不够!”谢父食指指着天花板,正义凛然地说,“给我干死他丫的!”
谢母翻了个白眼。
谢锐捏了捏眉心,冷冷地抱怨道:“从头到尾隐身,把烂摊子交给我的爸,有什么资格说话。”
“你不也跟谢文元那小子有过节?”
“话虽如此……”
“白眼狼,要不是他来这一出,我真打算把星火传给他的。”谢父恨铁不成钢地说,“反正你也对家业不感兴趣。”
谢锐:“我感兴趣。”
谢父:“?”
谢锐皱眉:“你之前不是说,如果我把雅筑做好了,星火的继承人还是我?”
谢父:“谁想到你真能干好?我当时都对你不抱希望,准备弃儿投侄了。”
谢锐:“……老头你认真的?”
眼看着餐桌上的氛围越来越父慈子孝,谢母板起脸来大声命令:“吃饭。”
随后她又把语气放柔了一些,对谢锐说:“你订购的弗里斯兰马到了,老蒋一直在照顾,待会要不要去看看?给她起个名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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