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珏撩了下眼皮,“做什么?”
“你总说看我表现,那我这段时间表现得怎么样?”
“想听?”
宁嘉青毫不犹豫地点头,棕色的眸子里竟然带了点企盼和紧张。
“按照你最近做的事情,如果评分来看,去掉一个最高分,也去掉一个最低分。”闻珏停顿两秒,评价道:“差强人意,给个良好。”
“那就是不错的意思……有没有奖励?”
闻珏似乎看到他身后的尾巴,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他微微叹口气,心想算了。
尔后直视着宁嘉青的眼睛,轻声问:“需要闭眼吗?”
不等对方回答,轻轻阖上了眼睑。
气氛安静两秒,温热潮湿的手捧住他的脸,紧接着湿热的吻落在唇角。
吻得青涩,吻得笨拙,吻得磕磕碰碰。
其实在宁嘉青第一次吻他时,闻珏就感觉到了。
这孩子的吻技,是真的差。
闻珏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狗舔了。
在热烫的舌头试图挤入牙关,更进一步时。
他睁眼,按着肩膀将人推开。
相比起泰然自若的闻珏,宁嘉青可就没那么镇定了。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根,眼里带了情欲,抓着闻珏的胳膊,又凑上来。
闻珏伸手,用食指戳了下他的额头,“不要得意忘形。”
不让宁嘉青送,他便守在疗养村大门口。等闻珏走远,彻底看不见了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刚下过雨,微风凉爽,石板路湿润,偶有几个青蛙跳出来。
在外折腾一天,闻珏累得要抬不起肩膀,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
护工傍晚时来过,将花冠娇嫩、禁不住风雨的植株盖上了防水塑料布。
塑料布上积了几滩水,怕把花压坏,闻珏弯腰将其掀开放在一旁。
伴随掀动的“欻欻”声,他低头,瞥见地上有几个烟蒂,烟灰融在水里。
看样子,是没扔多久。
闻珏边推着手轮圈转身,边说:“我这里禁烟,别随地乱扔烟头。”
回过头,果然看见站在树下阴影里的陆炡,手里还拿着支未点燃的烟。
陆炡收起烟,揣进风衣兜里,盯着他说:“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躲我?”
猜到陆炡有可能会来他家守着,所以闻珏才执意没让宁嘉青跟过来。
不然又是一番难以解释的场景。
闻珏没否认,也不再绕弯子,轻声对陆炡说:“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已经是过去式。无论你再怎么想知道,我也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再也无法站立起来。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做无用功。”
“朋友?”陆炡自嘲一笑,“如果你真把我当做朋友,这些年都要瞒我?”
“正因为把你当做朋友,才更不希望你卷进来。”
闻珏不再看他,往门口方向走:“我累了一天,需要休息,请回吧。”
“刘欣,男,二十五岁,他是你出事时的司机,后因车祸左腿截肢……那辆出事的迈巴赫并不是你车库里的车,而是当晚酒局结束后有人特意安排。不管是车还是人,你不可能不知道有蹊跷,却坚持乘坐。并且出事之后,对这些只字不谈,这其中的原因……”陆炡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我会一一弄清楚。”
面对这番话,闻珏置若罔闻,不作停留地进门关门,始终没回头。
出了疗养村,陆炡回到车上没走,一支一支地抽着烟。
这段时间市区有重案,白天他要上法庭,只得晚上抽出时间做别的事。
陆炡已经几夜没睡过囫囵觉。
三个小时前,冒着雨夜和警署的朋友蒋鸣去了刘欣所住的城中村。
从单位出来得急,两人都没来得及换制服。而当破旧的铁门被打开,刘欣看到他们时,眼神惊恐过后又很快平静,说了声:“请进。”
看模样,好像很早就在等这一天。
作为主驾驶司机的刘欣,在那场车祸中保住了性命,却也永久失去了左腿。
陆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居住的环境。
脏乱,陈旧,到处死气沉沉。
唯一算得上有色彩的,是桌前摆着的相框,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笑得灿烂。
面对陆炡的讯问,刘欣供认不讳。
他承认是收了钱,收到指示去临时担任闻珏的司机。
“不单单是雨天的问题,车的刹车也被人做了手脚,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也抱着没想活的念头……”
说着,刘欣看了眼桌上的相片。告诉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患血癌的妹妹,他绝不会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
在刘欣叙述的过程中,陆炡一直在极力地忍耐。
等听到对方说到这里,愤怒再也遏制不住。
陆炡攥着他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我他妈不是圣父,不想听你在这做这些恶心人的忏悔,告诉我到底是谁指示的你?”
刘欣突然哽咽起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根本没机会见到他的脸,只听见别人喊了他一声‘柳先生’……”
陆炡蓦地松手,刘欣向后仰去,一只腿站不稳连着椅子一齐摔倒在地上。
他抬起脚几乎要踹上去,被一旁的蒋鸣拦住了。
而地上的刘欣嚎啕痛苦,流下悔恨的眼泪:“我对不起闻先生,闻先生那么好的人,我对不起他——”
等双方情绪都稳定下来,蒋鸣问刘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欣说,车撞向护栏那刻。
闻珏突然从后座冲到前面,夺过他手里的方向盘。
若不是闻珏往右转了两圈使车调头,刘欣必死无疑。
他不明白为什么闻珏会在危急时刻选择保护这个只见过一面、又要害他的人,刘欣宁愿在那场车祸中死去,也不愿拖着这幅身子无尽悔恨。
陆炡眼神阴冷,“你放心,等事情结束后,我亲自送你一程。”
蒋鸣按住陆炡的手臂,“冷静点。”
心想幸亏这不是例行调取没带随身录仪器,从检察长嘴里说出这句话,恐怕要掀起一场社会舆论风波。
蒋鸣随笔记录着刘欣的话,最后问他:“那晚还有没有让你感到异常的事?”
刘欣想了想,点头:“有。”
他说:“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什么撞了一下车的左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感觉当时有第二辆车。”
从城中村出来,雨已经停了。
蒋鸣有条不紊地复盘整个案件,最后落在刘欣觉得有第二辆车这个说法上。
“如果真的不是他为了推卸责任,现场确实有别的车的话。那么导致这场车祸的最大因素,八成和这辆车脱不了干系。”
陆炡颔首,“你去查查,当时通往那条高速的车辆还有没有记录。”
蒋鸣颔首,突然停住脚步,皮鞋踩进洼坑溅了一圈积水。
他转头看向陆炡,眼睛微微睁大:“刚才刘欣说指示他的人姓柳……我突然记起一件事。”
两人对视几秒,金边眼镜后狭长的眼睛微乜,散出寒光,“你是说,柳盛龙。”
收回思绪,陆炡将烟移开唇,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再次点开四年前的一条新闻报道。
这篇报道,五年前在全国乃至国际引发轰动。
原国会议员,柳盛龙。
自二十年前起涉及灰黑色产业,并且是经营人之一。
主要作案地区为东南亚及南亚地区,物色人选违法偷渡到欧洲、美洲地区。威逼利诱其从事违法行业,并且进行控制。
报道一出,可谓是引起了民愤。
因为柳胜龙多年来一直是亲民形象,为民众、个体企业做了不少事实,提出很多建设性意见,也是连续几年投票宣传最受民众喜爱的官员。
当时做出这篇报道的记者,一时遭受铺天盖地的骂名,不仅所属新闻报社险些倒闭,本人还收到了死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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