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梳得整齐的三七分短发,立体五官一览无余。尤其是那双标致的瑞凤眼,眼尾优雅地微微上挑,似乎天生饱含笑意。
同为男性,宁嘉青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相貌上乘。
仅被这张脸吸引半秒钟,便因擅自动自己的东西恼了火。
他上前夺过积木,想放回原处,看到桌上的模型时一愣。
这套NASA出的限量版仿真阿波罗11号模型,是他用存了一年的零花钱买回来的。
但拼装难度非常高,且没有提示图纸,只能不断摸索和尝试。
他拼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实在没有思路,已经放了两个月。
现在却被拆了大半,又或者说为了换掉指挥舱的一片积木,不得不拆掉。
男人在他身旁,微笑着说:“有时候不要执着眼前现有的成绩,取舍之间选择‘舍’,会比一味的‘取’更重要。”
宁嘉青攥紧楔形木片,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还没回答,门口传来家政阿姨的声音:“闻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呀?”
她走过来,“宁小姐正在楼下找你呢。”
“这就下去。”他走之前拍了下宁嘉青的肩膀,轻声说:“再试试,看能不能拼好。”
阔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宁嘉青回头,问阿姨这是谁。
“他呀,是宁小姐的未婚夫,今天带着礼儿上门,算是正式见面了。”家政阿姨笑得脸很圆,“一会记得叫哥哥,过不了多久,就得改口叫姐夫啦……”
宁嘉青醒了,床头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天已经大亮,阳光刺得他半睁着眼,缠着纱布的手捞过手机。
看见来电显示时,瞬间清醒过来。是他的父亲。
宁嘉青在游轮上打了人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了父亲宁江的耳朵里。
宁家最忌讳“兄弟阋墙”的丑事,他们姐弟也不例外。
这次冲动代价是他失去了手上的重要项目,现在由宁江新聘的经理团队全权负责。另外让他“休假”,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等通知。
既然是假期,哪有不休的道理。
隔天宁嘉青便乘着韦京年的私人飞机,飞了四小时到达马累。
韦京年去马尔代夫是有生意要谈,而他和池州纯属去跟着玩的。
池州执着于各种趴,宁嘉青毫无兴趣。一下飞机便住进度假村酒店,直到隔天上午韦京年谈完生意,叫他去海边玩。
阳光沙滩,碧水蓝天。男男女女穿着泳衣,冲浪排球,享受着日光浴。
一眼望去,只有宁嘉青一人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一件花衬衫,颈间一截银色的项链,亚麻色的薄长裤垂到脚踝。他戴着墨镜在伞下的长椅上睡觉,露在外面的皮肤比沙子还白,似乎永远晒不黑。
刚打完两局沙排的池州跑过来,看看闭眼休息的宁嘉青,又看看一旁因工作不停接电话的韦京年。
扬起排球朝韦京年砸了过去,对方一歪头躲了过去。
“什么人啊,叫人出来玩,自己对着破手机讲个没完,暴发户你扫不扫兴?”
韦京年也不生气,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小桌上,“好,不打了。”
弯腰单手捡起排球,拍拍上面的沙子,“陪我玩一局?”
“看不见我浑身都湿透了,歇歇。”
池州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接过韦京年递过来的椰青,猛嘬了两口。
他看着半米外的宁嘉青,叹了口气,小声说:“宁哥也真够倒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公司……这都赖你。”
韦京年也不反驳,“嗯,都怪我。”
“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过也不能都赖你,还得赖他那个半身不遂的姐夫。”
“为什么?”
池州说得一本正经,“谁让他当初和宁甯姐结婚的,弄得宁哥这些年就没开心过。”
这话让韦京年饶有兴趣,“我想请问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认为宁哥喜欢他姐的?”
池州摆出一副“地球人都知道而你不知道”的表情,惊讶道:“这还用说,你有眼睛看不出来吗?”他摇头。
池州瞄了眼宁嘉青,小声说:“在那家伙出现之前,你见宁哥哪回回去参加家庭聚会。甚至婚后和他姐姐住一起去了,他那么怕被人打扰的性格,一住就是八年啊,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
“……还有呢?”
池州又瞄了眼宁嘉青,小小声说:“住在一起也就算了,宁哥还整天翻家里的监控,不就是想看看他那忙得一年见不到人的姐姐有没有回来……宁哥连恋爱都没谈过,世界里就她姐一个女人了!”
“……”韦京年拍了拍池州的肩膀,“确实,都怪他姐夫。”
“你也这么认为吧。”提到闻珏,池州心里的火噌噌的,一时没忍住,出声骂道:“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飞来半个柠檬砸在池州的头上,宁嘉青皱起眉,“吵死了,闭嘴。”
韦京年笑得不行,拽起满脸柠檬汁的池州,“少说两句吧,走,去打球。”
晚上吃过海鲜烧烤宴后,几个人在度假村的私人露天泳池游泳。
天气湿热,出了一身黏腻的汗。宁嘉青也打算下去游两圈,手扶着泳梯,看到缠绕的纱布,停顿两秒,没下水。
韦京年从水里出来,湿透的黑发往后一捋,手臂撑着泳池边,“不下来吗?”
宁嘉青举起手,示意他伤还没好,“不能沾水。”
看着那洁白的纱布两秒,韦京年勾起唇角,又潜回水中。
宁嘉青坐回椅子上,拿过桌上的手机习惯性地点开监控。
别墅的监控覆盖范围,只有公共领域,且家庭用户都可以访问。
画面切到阳台,原本架子上繁多的花,只剩了一盆。有些倔强地开着花,每个花苞都努力生长。
仅看了几秒钟,宁嘉青皱起眉,放大了视频画面。
墙角的喷壶并未装水,和昨天相比没有挪动的痕迹。
马累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新加坡慢了大约三个小时。
这个时间,按往常闻珏早已把阳台的花浇一遍。
心头隐隐约约浮起不安,宁嘉青站起身,给家里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管家紧张的声音,“喂,少爷?”
宁嘉青直接冷声问:“闻珏出了什么事?”
第3章 那是心痒
对面安静几秒,管家磕磕巴巴、着急地说:“小姐不让我告诉你的……下午姑爷他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好像还有检察署的人,以藏匿毒品嫌疑接受调查……”
“检察署?”
听到这三个字,一旁的韦京年和池州都愣住了,相视一眼走过来。
“对,还留下了一张纸,我拍了照片发给您。”
几秒钟后,照片传过来。
是一张搜查文件,盖着公章,右下角的检察官代表签字:陆炡。
池州侧过头,看了眼他手机上的照片,“我靠,陆炡?怎么是这孙子!”
韦京年轻轻按了下宁嘉青的肩膀,“既然有正式文件,他不敢做什么。”
“我要回新加坡。”
“飞机暂时飞不了,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九点,先等一等,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宁嘉青看了眼韦京年,随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给我订最近的机票,舱位无所谓。”说完,转身快步向酒店走去,眉眼间全是阴戾。
看着宁嘉青的背影,池州愤怒道:“又是陆炡,这次还是冲宁哥来的吧?”
韦京年眼底很深,“不好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那次把宁哥害的那么惨,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我就没见宁哥那样过!”
在池州对宁嘉青的关系上,他最憎恨的有两个人。
一是闻珏,二是陆炡,排名不分先后。
即使已经过去五六年,池州一想起那件事还是气得牙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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