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童贝贝居高临下地问他。
“……”叶邵然嚼了很久才咽下去,“要说实话吗?”
“不必了。”
童贝贝转身坐回长椅。
“其实还可以。”叶邵然低着头说,“但是我会催眠自己不好吃,以后就不会想了。”
童贝贝看了他一眼:“可怜虫。”
叶邵然笑笑:“确实。”
童贝贝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笑:“我也是。”
叶邵然仰头,头顶是斑驳的阳光:“那现在是属于两个可怜虫的私人问答时间?”
童贝贝同意了:“可以。但是这次你要百分百坦诚。”
叶邵然答应了:“不会再撒谎了。”
但叶邵然似乎不擅长做解释工作,童贝贝问一句他才会说一句,似乎解释自己的动机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幸好童贝贝问的并不多。
童贝贝最后问了叶邵然一个问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叶邵然一开始没有作答,过了一会儿他才点了点鼻子。
那是童贝贝长了小痣的地方。
那是初遇时的夏天,篮球场,三分球,胜利的拥抱和不自觉看向他的璀璨的目光。
那是一见钟情。
叶邵然和自己不一样,他没有经历从小到大的暗示与洗脑,他在见到他之前,连何贝的照片都没看过。
但他就是会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爱上他。就像童贝贝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会被那双与父亲不同的,闪烁着爱与光芒的灰色眼睛吸引一样。
这就是基因决定的致命的吸引。
这就是该死的命运,他们注定爱上彼此的命运。
他们两个人不知何时又重新坐在了一起。
叶邵然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
童贝贝停止了问话。
他只是对叶邵然说:
“很累吧,这么多年,你一直是一个人孤独的背负这样的命运。”
“以后我和你一起吧……”
灰色的眼睛又下起了透明的雨。
.
.
童乐生的文件夹已经解密了大部分,如叶邵然所料,果然是何贝与童贝贝的基因资料,但依旧没有小丑鱼实验的相关内容。
还剩最后一个神秘的子文件夹,也是最难攻克的,叶邵然猜测里面大概率藏着这些最重要的内容。秘书将基因材料全转给了生物与医疗小组,解密工作也依旧日以继夜的开展。
手术也很快提上了日程。
童贝贝又穿上了他那套绵软的睡衣,坐在了别墅病房的窗边,叶邵然在楼下与医疗组的专家讨论后天的手术细节。
这一刻他的心空茫茫的。
像小时候被吃空的糖罐儿,他伸手进去掏了半天,也掏不出任何惊喜。
他又看到教授了。他身边站了一个年纪比他大一些的男子,但身材健壮挺拔,童贝贝觉得他像座山一样有强烈的压迫感。
那男子站在离教授不远处,跟他说了几句话,便想去牵他的手,却被教授甩开了。
循环几次,那男子始终牵不到教授的手,终于落寞的转身走了。
身后呼啦啦跟着一大队人,也从芦苇荡出来,跟在他身后离开。
教授将鱼竿扔到地上,似乎是痛苦的捂住了脸。
原来教授也有烦恼。
也对,这世上哪有人没有烦恼呢?
他穿上鞋,想下去找教授说话,等他找到教授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痛苦了。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与温柔,正打算和女保镖一起上竹筏。
教授看到他很惊喜,连忙把他拉上竹筏:“你这两天怎么消失不见了?“
童贝贝说:“跟过去做个了断来着。“
教授欣赏的看着他:“你真勇敢。勇于和过去做了断的人,很少。“
童贝贝问:“那教授你呢?”
教授回答:“我也在努力。”
他们坐上竹筏,却没有钓鱼,只是在看风景。
“教授,我已经决定和我的宝宝告别了。”
童贝贝板板正正的躺好,望着湛蓝的天空。
“我很难过。我这几天每天都哭,但是眼泪救不了我,也救不了它。叶邵然说,我们以后还会有新的宝宝。但是新的宝宝就不是他了,不是我的叶子精。”
会拽我头发,向我吐口水,抱怨我不要它,会跳舞,还会变成小怪物的叶子精。
“大夫说,我后天就会做手术,他们会先把叶子精拿出来,再重造我的血管和内脏。我其实有点怕疼,而且肚子上会留下好长好长好长的疤。不过这些都不是让我最害怕的……”
“你说叶子精会不会疼?”
“我上网查资料了,又是好长一大段,我总是会念错字,读差行,所以我让叶邵然念给我听的。叶邵然说它神经没发育好,不会疼。但你知道我前夫这个人,嘴里经常没一句实话,我也不敢全信他。”
童贝贝看向教授:“教授,但是我又不敢找别人求证,我怕别人告诉我它会疼。”
教授摸着他的头发:“他说的是真的,他没有骗你。”
童贝贝终于笑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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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鹿教授的手,我这辈子还能牵到吗?
第131章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童贝贝对医生说:
“它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请您一定对它好一点。”
他又对叶邵然说:“你在外面要坚强。”
脸上全是苍白颜色的叶邵然在他身上匍了一会儿,才艰难的点头:
“大夫说你会没事的,他们很有把握。”
童贝贝摸摸他满是冷汗的脑袋:“我不担心,我是怕你撑不住。”
他一语成谶。被推进手术室后,叶邵然紧张到去洗手间吐了两次,得亏有宋哲文在一旁坐镇,不然急救室又得添一位叶先生。
“别紧张,”宋哲文说,“鹿苧第一次我也很害怕。”
“你不懂。”叶邵然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头垂得很低,“你是在迎接新生,我是在送走自己的孩子。”
宋哲文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送走过自己的爱人吗?”
叶邵然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
宋哲文好像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一个朋友。”
叶邵然挑眉,他起了点八卦的心思:“让我听听‘你的朋友’的故事。”
宋哲文笑:“其实也没什么故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打死罢了。我那个朋友,背叛了他的爱人,将他送给了自己的商业伙伴。没想到那个商业伙伴也是个畜生,伤害他,侮辱他,把他逼疯了。他为了复仇,把我的朋友和商业伙伴骗去了楼顶,想要烧死他们,没想到那两个畜生没有死,他却被畜生们的手下打死了。”
宋哲文空茫的望着远方:“我的朋友后来也疯了。疯了十年。后来他难以忍受失去爱人的折磨,在爱人的墓前饮弹自尽了。”
叶邵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儿:“好像真的是你的朋友的故事。”
宋哲文笑:“非常好的朋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邵然,我知道你很痛苦,老婆要做大手术,孩子也保不住,但人生总是如此,不可能事事完美。一时的得到未必永恒,一时的失去也不必沮丧,只要人活着,希望就在。”
叶邵然眼眶酸涩的看着手术灯亮起的地方。
他明白宋哲文的意思,但他还是会觉得痛苦。
那是他和爱人的第一个孩子。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叶邵然一直无法接受自己。他恨自己,也恨整个世界,让他活下去的动力便是延绵不绝的恨。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拥有孩子。
他觉得他不配。他这样人,早就烂透了。
当他知道童贝贝怀孕的时候,他一方面恨童乐生的歹毒,又对童贝贝生出了无比的感激。他竟然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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