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印: “……”
周成凉: “……”
这个瞬间,俞印觉得,世界上的神金病都被他遇到了。
“不是,你好歹也在特种部队干过,怎么一只牛就能把你顶飞”他不可置信道, “摔成这样,飞得挺高吧”
“你自己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宗柏神色平静, “这家牧场的牛,是我见过最壮的牛。”
俞印看到周成凉眉梢一挑,有种不妙的预感: “……别告诉我你要去跟牛打架。”
“怎么会。”周成凉摇头, “我像那种豁出性命帮他报仇的人吗”
“……”也是。
俞印拍拍他肩膀,还想拍拍宗柏肩膀,但是上下打量一遍,发现无从下手,只得作罢: “你这伤……真没事儿”
“不要紧,只是看起来严重。”宗柏满不在乎道, “其实左腿是严重擦伤,右腿轻微骨裂,脖子扭了,就是胳膊有点严重,折了,但是不需要手术,打上石膏过段时间就好。”
俞印咂舌: “这叫不严重”
如果说,宗柏是个货真价实的特种兵这件事,以前在他脑子里只是个概念,那么现在,这个概念终于具象化了。
他都想敬个礼了。
“真的不严重。”宗柏霸气地摆动戴着石膏的手,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都打算好了,等过两天腿能走了,我带你们去看星星。这边儿星空特别美,我知道有个地方,视野和环境都很好。小鱼,你带相机吧”
“带是带了。”俞印无奈, “您这样子,还能跑动吗”
大概是周成凉平时太能作,他现在对宗柏作死般的行为都见怪不怪了。
“小问题,不碍事。”宗柏信誓旦旦, “相信人民子弟兵的身体素质好吗”
都上升到人民子弟兵了,俞印还能说什么
就这样,四天后,三人踏上了观星的旅途。
宗柏行动不便,俞印和周成凉一人架一边,把他拖上了车。
周成凉冷嘲热讽: “谁带谁观星”
“别阴阳怪气。”宗柏微笑, “没有我,谁给你们带路”
周成凉轻“啧”一声,步子拐了个弯,把本该扶伤后驾驶的宗柏丢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则抱着俞印上了后面。
俞印察觉到腰上的手,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推开,眼神示意道: 【有人在呢,动手动脚干什么】
周成凉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他老公还不知道宗柏知道的事情。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才能不让俞印过渡惊讶,前排宗柏忽然说: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等会儿到地方,你们就找个角落把我扔下自生自灭,然后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吧。”
“啊”俞印瞪大双眼,心跳陡然加速,说话都结巴了, “什么二二二二人世界”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宗柏丢给他一罐装着奶糖和巧克力的瓶子, “不要太惊讶,我也不会问那么多,你俩爱怎么样怎么样,不会影响别的,我永远把你们当朋友。”
这话明面上是说给俞印听的,其实也是说给周成凉听的。
宗柏拿得起放得下,他的人生中不只有爱情,友情亦然重要。
俞印不了解曾经发生的事儿,所以只有周成凉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从罐子里摸出块巧克力,轻轻哼了一声,权当回应。
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美,也越来越寂寥。
“我们好像离市区越来越偏了。”俞印降下车窗,下巴枕着手臂趴在窗框上,眯起眼睛吹着南半球的风, “不过也是,远离市区的星星才耀眼。”
周成凉笑了下,摆弄起手边的相机,把画面定格在他身上,按下快门。
俞印头也不转道: “我对你的技术不抱有任何期待,早不拍晚不拍,非要等最后那抹日落余辉散去才拍。”
周成凉审美不错,拍照水平却委实不怎么好。
大抵是因为他太没耐心了,每次拍俞印,总是迫不及待地按下快门,压根不管有没有等到适配的光景。
被质疑技术,周成凉也不否认,只是说: “没关系,等会儿还有很多星星。”
沿途皆风景,他不拍风月,只拍情钟。
“你俩,差不多行了啊。”宗柏看到后视镜里的俩人越来越近,额头忍不住暴起青筋,换了英文说, “真当前排俩人不存在”
本土司机闻言大笑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一点都不介意你们在我的车上接吻。”
“……”俞印推开周成凉,把窗户开得更大了, “不会的叔。”
周成凉狠狠瞪了宗柏一眼。
宗柏勾了下唇角。
车子开了六个多小时,终于在夜幕最黑的时候抵达了目的地。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钱给的够,司机大叔甚至愿意等他们一个晚上, “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好的。”宗柏身残志坚地爬到越野上顶上坐着, “从这里往上坡走,走到平坡的草地上,那是最好的观星点,你们去吧,路上慢点。”
“我们”俞印蹙眉, “你不去”
“爬个车还好,爬坡有点累赘。”宗柏冲他笑, “等我挪上去,可能会错过流星。”
“那就不看。”俞印握着车顶的栏杆,抬了抬下巴, “下来,一起来的,怎么能把你扔下扛也要扛上去。”
宗柏垂下眸子,下意识看向周成凉。
周成凉单手叉着腰,站得不成正形,懒散道: “还要我们请你吗”
“滚蛋。”宗柏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撑着车顶,轻松跳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条腿骨裂,但擦伤的腿就算能承重,跳下来也很疼。
宗柏这面无表情的神色……
俞印无言地扶了对方一把。
装什么装
大家都是Bking,谁还不知道谁
但最近的宗柏过于bk了,站稳后立即抽出手,跟躲什么似的。
俞印有些不解。
进部队走一遭,怎么偶像包袱越来越重了
他有心照顾宗柏的包袱,周成凉却不照顾。
三两步走过来,拽着宗柏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嫌弃道: “别逞能了瘸子。”
宗柏用力给他肩膀一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我他妈还不是怕你吃醋”
周成凉笑了下,给俞印递了个暗示的眼神。
俞印心领神会,扛着宗柏另一条胳膊: “好了好了柏哥,面子这玩意儿,在身体健康前呢,不值一提。”
宗柏有苦难言,只好认下这个哑巴亏。
三人就这么慢吞吞往坡上走。
南半球的冬季很冷,脚下的野草不似春夏那般柔软,它们似乎被山风吹透了,踩在上面恍若能听到断裂的声音,但每当抬起脚,它们又摇摇晃晃地竖起来了。
踉踉跄跄,几经蹒跚,却总能撑到来年开春。
俞印想说话,开口就喝了股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周成凉担忧地看过去,没注意脚下路,恍惚了半步。
他那边出意外,俞印又赶忙去抓,不料自己也是一个俯冲。
全场唯一的伤员宗柏嘴角一抽,一手抓一人领子,把他们各自归位: “到底谁扶着谁”
“嘿……”俞印尴尬一笑,重新端正了态度, “意外,意外。”
他们就这么互相搀着,跌跌撞撞爬到了山顶。
为时已晚,距离软件上显示的流星划过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俞印没有失落,伸了个懒腰,惬意道: “上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还是过年那会儿在村子里。”
“国内”宗柏拉下冲锋衣领口,靠在树上,擦了擦汗水, “南边儿哪个村子,能看到这么多星星”
“嗯……可能是,有滤镜吧。”俞印说得含糊,他不记得那个村寨里到底有没有这么多星星了,只知道很好看, “不值得你单独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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