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俞印没起来晨跑,一觉睡到约定好的拍摄时间点,赶紧赶忙往学校跑。
“学弟,这里。”邵溪招呼他过来,伸出手, “给我吧。”
俞印睡得有点反应迟钝: “什么”
“耳夹啊。”邵溪手伸得更长了, “快让我看看,我还没戴过。”
俞印暗道糟糕: “我……起晚了,没买,等等,我看看影棚的箱子里有没有。”
摄影棚除了拍摄区域干净,其他地方都是乱的,到处分布着链接电线和机器,短短十米距离,比实地扫雷走得还慢。
若非如此,万一不小心勾到线,指不定会砸了哪位同学的半数身家。
“就这个吧,戴右耳,你右边脸更好看。”俞印拉他到休息区坐下,等待前面的同学先拍。
邵溪费力拽耳朵: “两边脸还不一样好看吗还我以为我长得挺对称。哎,学弟,以你的审美看,周成凉哪边脸好看”
俞印不假思索: “两边脸好看得不相上下。”
邵溪小声“嘿”了下: “你有滤镜,偏心眼。”
俞印一本正经地摇摇手指。
他可不是偏心眼,他说的是实话。
周成凉对自己得天独厚的外形甚为在意,听说老用一边吃饭会大小脸,这人就一天左一天右,睡觉基本平躺。
不过他觉得,爱美这事儿,不能怪周成凉。
老周家祖传下来的基因就有点变态。
周成凉一周岁时,五官初具雏形,周鹤晴女士直接约了韩国一位知名美容整形医生,对周成凉的外貌进行评估。
医生得出的结论很好,表示孩子很完美,造物主的宠儿,完全不需要矫正!
但周鹤晴不放心,等周成凉长大一点,每天晚上都给他嘴巴戴东西睡觉,保证牙齿整齐和睡眠过程不张嘴,以免影响下颌发育。
有些小孩子很抵触这种不舒服的矫正维持器,但周成凉从小就配合。
有次周鹤晴生气,骗他说你再调皮长大后就要变成丑八怪,年仅五岁的周成凉愣是被吓哭了,难过得一整天没吃没喝,周鹤晴无语得想扔孩子。
而对比精致长大的周成凉,俞印的外貌成长过程显然野性很多。
他左边门牙啃桃子掉的,右边门牙啃玉米掉的,下面两颗牙溜冰摔掉的,里面有四颗大牙蛀虫拔的,两侧小虎牙是因为旧牙没掉新牙已长,长突了。
他的乳牙一生坎坷,爸妈竟也不管,随他自由生长。
俞印运气好,除了两颗小虎牙,其他牙都很齐,后来便没刻意去整。
但他自己不怎么在意精致护肤,却很喜欢给周成凉买东西,无条件支持周成凉的日常自我保养。
对方护肤品和面膜很多都是他买的,好不好不知道,反正哪个贵买哪个,网上推荐的全买,随便周成凉慢慢试用,仔细挑挑。
毕竟周成凉长得跟超大型bjd手办一样,养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俞印捏捏耳朵,心道回头可以给周成凉挑点耳夹。
万一周成凉喜欢呢那他不就有眼福了
“学弟,”邵溪的声音把他从幻想拉回现实, “虽然知道现在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打断你的美好回忆。”
俞印悚然: “你怎么知道我在回忆美好”
邵溪语重心长道: “我们母单的死宅,理论知识比较丰富。”
俞印更悚然了: “同为母单,凭什么你更厉害”
邵溪没答,转而道: “最近辅导员有找你事儿吗”
听到真的是正事,俞印正经了神态: “没有,怎么了”
“不知道哪个傻逼,把你跟朱正伟打架的事儿告辅导员那了。”邵溪说, “就那天在我们办公室楼下,我下楼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你们了。”
“倒是还没找我,也没发消息。”俞印支着下巴, “不过我会注意的,谢谢学长。”
“客气了,我这边会让人帮你留意的。”邵溪在校六年没白混,左右看看,低头小声道, “你小心点,我那个傻逼导师因为朱正伟的事儿看你不爽很久了,这事儿……嗐,我就私下给你说说,我个人觉得,八成是他。”
邵溪说,他导师王副教授今年四十多,上面亲爹亲爷爷都是教授,现在有个女儿在美国学医。
“美国学医”俞印来了兴致, “哪个学校”
“不记得了,反正不是藤校。”邵溪问, “怎么有熟人”
“嗯,我姐姐在宾大读医学博士,快毕业了。”俞印回忆起两年未见的天才姐姐,深沉道, “是时候联络一下我们稀碎的姐弟情了。”
……
美国,费城。
刚骂哭一个摸鱼本科生的俞昼意外打开微信,点进亲弟弟的聊天框。
俞昼比俞印大六岁,姐弟俩小时候关系很不错。
但她十四岁那年申请到了国外高校,常年跟姥姥姥爷住在国外,奔赴于各个国家的学术交流之间,很少回国,久而久之,姐弟俩联系就少了,不像以前那么亲。
俞昼其实很喜欢这个弟弟。
没人不爱热情开朗活泼嘴甜的小帅哥,尤其见识了隔壁周家那小子的混球,她更觉得自家弟弟世间罕见,难得可贵。
他们姐弟俩性格一脉相承地独立,能自己处理的事绝不麻烦家里。
这些年俞印联系她,都是问些家常,关心她身体,鲜少像现在这样,二话不说发来一堆语音。
她遣走了实验室待骂的鹌鹑们,打开蓝牙耳机,细细听来。
五分钟后。
“Arlen,”她黑着张脸冲出实验室,英语语速比他们老美本地人还快, “下个月我有事吗能不能帮忙排开一周,我想回国一趟。”
Arlen立即翻行程表: “那么突然好像……排不开,我们不是明年二月的项目交接吗”
俞昼太久没回国,也很想家,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个回国合作研究项目标机会。
“再不回去我弟弟就要被欺负成狗了。”俞昼蹙眉, “算了,排不开就不排了,我年底提前回去,期间有事在线联系。”
Arlen: “好的师姐,不过您要是走了,外面的学弟学妹们怎么办”
“怎么办吃饭睡觉如厕学习做实验,活着做人还要我教吗”俞昼匪夷所思道, “别给我说实验和学习,他们没有自己的导师和学习方法吗什么都要问我,我是ChatGPT吗不然你给你老板和校长商量一下,我带完这届让我直接当教授行不行”
Arlen被骂得头快低到地底了,硬着头皮道: “师姐,您温柔点嘛。”
“我已经很温柔了。”站在研究所食物链顶端的俞昼如是说道, “让今天那几个在实验室里吃零食摸鱼谈恋爱亲嘴的两人滚蛋,想做/爱去宾馆开房,别拿救人命的地方当情/趣场所。我明天不想看到他们脸。”
“好的,师姐。” Arlen恭恭敬敬目送她离开,大门关上的瞬间,立即瘫软在地。
跟了俞昼一年,他依旧不能适应这位神的脾气和节奏。
门口等了许久的本科师妹进来,低声道: “没事吧师兄俞昼前辈她……果然跟外面传的一样可怕。”
宾大谁不知道俞昼
医学院的天才,二十六岁,即将博士毕业,年纪轻轻就有可怕的专业能力,惊人的论文发布数量和质量,恐怖的研究成果报道,以及……
另人闻风丧胆的脾气。
跟着俞昼搞研究,无疑能为履历增添一笔浓重色彩,前提是得接受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
俞昼不缺追求者和爱慕者,也不缺对她恨得要死要活的“黑粉”。
现下这位师妹明显是黑粉。
“脾气这样,谁受得了啊。”她嘟囔道, “听说她有个弟弟,这从小不得被她欺负死。”
Arlen刚要呵斥人不许乱说,大门一转,又进来一个黑粉。
“她弟弟还好,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不至于把人杀了。”那人吐槽道, “她未来弟妹才是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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