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绥问:“那你就这么回来了没关系吗?”
岑骁渊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又一次将茧绥圈入怀中,声音有些哑,“怎么?你还想我多在A区待几天?”
“没有啊,我就是问问呢。”
岑骁渊实在太过敏感了,茧绥身上像是缠上了一团火焰,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我人都在这里了,他们不乐意又能怎样?”岑骁渊握在他肩膀的手掌紧了紧,“即使我不在,也会找人看着你,别想背着我搞些小动作,让我知道了,回来就把你绑走,绑回A区,关起来。”
“那我好怕的。”
“我听不出来你有半点害怕。”岑骁渊的声音闷在他的侧颈处。
茧绥:“那是的,我知道你不会。”
岑骁渊轻笑一声,张口咬住他侧颈最薄的那块皮肉,“你又知道了?”
茧绥“唔”了一声,眼睛对着天花板眨了眨,“你现在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都乖乖听话了,留在你身边。”茧绥说,“你没有理由把我关起来。”
岑骁渊轻哼一声,再次舔咬茧绥后颈处留下的那道疤。
Alpha咬人的习惯怎么都改不掉,十几岁的时候就常常这么做,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在Beta的身上咬出痕迹,仿佛这能成为一种终身标记。
岑骁渊圈紧他,“我控制不住,想要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
“嗯,我知道的。”茧绥说。
他大概能明白Alpha的心思。
从前总觉得是岑骁渊记仇,在报复自己,后来知道岑骁渊是真的喜欢他,好多事就变得不一样了。
情感是一层滤镜,披上这层外衣,不管做多过分的事都可以有所解释,都有了原谅的余地。
伤害明明还存在着,但是以爱的名义,就可以接受了。
好奇怪的逻辑,茧绥心里觉着奇怪,居然也渐渐地接受了。
“你管那个Alpha叫师兄?”岑骁渊忽然问。
那都是十分钟以前的话题,岑骁渊把它翻出来,大概在意好久,不得不提。
茧绥又“嗯”了一声,刚想开口解释,岑骁渊继续问:“那你叫我什么?”
“……少爷?岑骁渊?”茧绥不太确定地说。
“那他凭什么是师兄?”
“因为在C区……”
“算了,别说,我不想听。”岑骁渊很烦躁,信息素里的苦味越发浓郁,“我为什么要听你说我没参与的三年你都干了什么?”
茧绥识趣地住了口,岑骁渊又不满意,咬住人的耳朵,“当着他的面你也这么叫?真亲密啊,岑点心,那他知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名字,他管你叫什么?”
“就、就叫名字。”岑骁渊追着他咬,茧绥忍不住躲,去推Alpha的胸膛,“别这样,我痒。”
“叫名字叫什么,茧绥还是牛小果?”
还是记仇吧。
他有太多拙劣的称呼。
“那我该叫你什么?”茧绥慢吞吞地问,“像在你家里那样吗,可是很怪……”
“叫什么?”岑骁渊捧住他的脸,正对着他,“叫一个我听听。”
“就是、就是,那个称呼,”茧绥小小声,手指和脚趾一并蜷起来了,有点尴尬,“不行吧,让别人听到不太好的。”
“这里没有别人,况且你连师兄都叫得出口,叫我怎么就叫不出来了?”岑骁渊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得说出来。”
在B区岑骁渊的那个家,两个人在客厅的地毯上,趴跪的姿势下,有好几次凸起的蝴蝶骨在亲吻中振翅欲飞。
茧绥还是哄住了吃飞醋的Alpha。
嘴巴一张一合间吐出两个字,完美总结了前六年两人的关系。
他说:“主人。”
这回不是情色意味的。
岑骁渊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乖了,你是我的小狗,现在睡觉吧。”
——————————
“岑骁渊需要一个联姻对象来稳固他的地位。”
时间倒退回下午,江宜晚说出这句话时,茧绥也没有很惊讶。
“而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一我不爱岑骁渊,二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哪怕是真的订婚以后,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两个恩爱,可以给你们当挡箭牌。”
江宜晚伸出指头,细细地数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你……你就不能有点表示吗?”
湖边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把茧绥的头发吹乱了,遮住那双明亮的眸子。
眼前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Beta,江宜晚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浑身都是破绽。
茧绥没有恼怒,只是静静听着他讲话。
他的包容让Omega越发无地自容,声音开始打颤。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会安安静静的……我只是、只是需要一个庇护所。”江宜晚受不了了,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干脆全盘托出,“该死的,我来B区就是为了不嫁给那个比我爸年纪都大的老头!我分化失败了,我就是个劣质的、毫无价值的物件,他们只会拿我来做交易!你究竟懂不懂,你不懂的吧,毕竟你只是个Beta。”
“如果不和岑骁渊合作,我就完了,我整个人就完了,那老头的儿子只比我小几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茧绥轻轻应了一声,脸色很平静的,说出的话也平静,“他们没有拿你当人看。”
一瞬间,江宜晚哑声了。
茧绥怎么可能不懂,他在A区每天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人看待。
他是Alpha的附庸品,是对方情绪的镇定剂,他就只是个Beta,连联姻的价值都没有,无人相信他和岑骁渊有感情瓜葛,只把他当做一件玩物,明里暗里都在嘲笑。
“但是这种事,你应该和岑骁渊说,和我说没有用的。”
茧绥的神色不变,投递在江宜晚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
他确实不怨也不恨,这些天生含着金汤匙长大俯瞰他的人群,是无法怨恨的。
他们施舍下的一点情感,都要旁人感恩戴德地接着。
岑骁渊还在和他发消息,让他晚上下课就回海港。
他戳着屏幕回复:知道咯。
“你不反对是不是?”江宜晚的声音发颤,“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岑骁渊的表姐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们会争个你死我活……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茧绥说:“我不知道啊,所有的事其实都和我无关不是吗?”
江宜晚噎住了。
“但是我欠岑骁渊的,那支抑制剂被我偷走了,他说得对,如果只有一支该怎么办,我没有把他的失控当回事。”茧绥低下头,又抬起来,“他不能在这里死了,他做他的选择,我做我的,是这样的。”
“那么,你想我做什么?”
第53章 又推开
江宜晚告诉茧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他不反对,那么一切都好办。
Omega当时言之凿凿,茧绥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方法。
几天后,岑骁渊又一次出远门。
这一次和上一次有着明显的不同,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里掺杂了监视,让茧绥浑身不舒服。
虽然在人群中无法辨认出到底是谁,但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份不安,知道不管干什么,都会有人传达给岑骁渊。
没有办法和缘余联络,弟弟也不回复自己的消息,自从那次谣言以后,Alpha出面解决了事端,学院里其他人更加疏远茧绥。
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岑骁渊。
茧绥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骑小电驴回到海港,又一个人躺在床上面对空洞洞的天花板。睡觉还是时常惊醒,大概是太习惯岑骁渊的气息,现在忽然完全消失了,竟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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