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身体还没抽条,个子还没如今这般高时,一抬头便能看到Alpha坚韧单薄的少年躯体,然后,时间一下子跨越这么长、这么久,他抬起头,看到的仍是同一人。
命运无形的锁链早就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跨过了区域又跨时间,跨过爱恨那条模糊的界线。
他曾经在别人脚下挣扎求饶,一抬头,望见Alpha冰冷的眼神,如坠深渊。
而也在此刻,被Alpha牢牢护着身后。
岑骁渊牵住他的手腕。
他知道,那条锁链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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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央启话音一落,江家的那套说辞便再也立不住,更坐实一切都是江家自导自演。
胡须男看清楚局势,赵央启恐怕也有备而来。
和江家的合作,老头儿早就不满意了,一直隐忍不发作,是为了寻求更好的时机。他要的可不单单是撕破脸这么简单,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能对付江家。
江宜晚的举动,无疑是给瞌睡之人递上枕头。
Omega的腺体损坏,不管江家知不知此事,只要赵央启认定是江家故意隐瞒,都不会好收场。
现在三家对立,赵央启明显站在岑骁渊这边。
见大局已定,胡须男的神色渐冷,“既然如此,那来人啊,先把那丢人的东西带下去。”
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叫江宜晚的大名,吩咐下去后,死死盯着岑骁渊:“私自带一个假冒的Omega来参加宴席,岑骁渊,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我就不信,岑家真就没人能管得了你?!”
岑骁渊笑,“某些人巴不得看我自甘堕落,少一个竞争者,少一道阻力。在你们眼里,我不一直都是野兽吗,野兽是不懂思考的,只凭直觉。”
茧绥一在,他的大半注意力全跑到Beta身上,说话时也频频看向身旁的人。
他话音刚落,茧绥便用手指悄悄戳他。
岑骁渊低下头,茧绥没有出声,只用口型拼凑。
Alpha读懂了,嘴角笑容扩大得更为明显。
茧绥说:“你不是。”
你不是野兽,不是疯狗。
命运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如今,捆绑的锁链消失了。
当着众人的面,茧绥主动上前,拽住岑骁渊的领带,将Alpha拉到自己面前。
落下一个轻吻。
“你是我的。”
他是再普通不过的Beta。
他给属于自己的Alpha打上标记。
胡须男一直紧防着岑骁渊,却忘了留意周遭。
就在茧绥做出这番惊人举措的同时,手下人大喊找不到江宜晚,他忙转过头去。
岑骁渊脸上是餍足的笑容,心情颇好,轻扬起下颌,“不是在那儿吗,和他姘头一起。”
茧绥瞬间瞪大眼睛,怎么还卖队友!
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眼看江宜晚就要被方才的侍者带离出正厅,胡须男立刻叫人拦住二人,人群再次躁动。
有岑绮露的人从中搅合,赵央启的人又谁的忙也不帮,宾客全挤在一个厅里,这场宴席彻底乱了套。
赵央启的目的虽然达到了,但脸色也没多好看。
毕竟在旁人看来,他不仅被江家骗了,还被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好不容易有一个江家人挤出重围,却被突然闪出的一道人影抱住了大腿。
“你这是干什么?!”一旁的男人大骇道。
“别管我!都别管我,来啊,都来啊!”女人还在不要命地哭泣,死死拽住那人的西裤,“你们没有心,你们全都……!就让他走啊,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都没了,没有用了,就让他走啊……”
旁边拉扯她的男人渐渐止住了手,只余下一声叹息。
岑家的车早已在地下车库等候。
江宜晚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
缘余也被迫停下,“怎么了?”
江宜晚抽了抽鼻子,还在方才惊险的逃脱中回不过神,好在岑骁渊留了一手,暗地里有人护送他们。
“我好像、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可能是我听错了。”
缘余一怔,随即嘴角勾起很淡的弧度,一只手按在江宜晚的脑袋上,“也可能你没听错。”
江宜晚愣愣地,好似没有听明白。
“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缘余说,“她爱你。”
“……茧绥呢,他们成功出来了吗?”
“有岑骁渊在,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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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缘哥你也是。”
那晚尘燃醉醺醺讲完这句话便睡着了,篝火还烧得旺盛,照亮缘余深棕趋近于黑的眼眸。
尽管他是Alpha……
尽管他二次分化成了Alpha,还是有一部分继承了自己的Beta母亲。
缘余的眼瞳是无限接近于黑的颜色。
他不再逃了。
也不再纠结于母亲当初抱着何种心思把他送往A区。
这一路上,遇到师父、遇到茧绥、遇到尘燃……这些全部加起来,成为他活下去的动力,构建出如今的他。
所以他重新回来,回到A区,把那颗糖交给江宜晚。
“我来是为了还你这个。”
我来是希望你活下去。
第98章 结果
穿过茂密的树林,沿着黑漆漆的地下通道一路向前。
茧绥的脚底打滑,被Alpha一把拽住衣领。
“小心点。”岑骁渊说,“这几天下雨,这里太潮了。”
那盏老式的煤油灯出现在岑骁渊手里,闪着微弱的光,照亮前面的路。
岑骁渊走在前面,为了防止再摔倒,茧绥拽住Alpha的衣角。像少时那样。
“这条暗道是从前就有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不,是你走之后才有的。”
未能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岑骁渊已经停下来。
“到了。”
他们又回到这里。
曾经这里是岑骁渊的住处,岑家一处落于深山的宅邸。
四下无人,走廊里也是漆黑一片。
茧绥逃跑之后,韶航被关,岑绮露命人将宅子上上下下搜查了一番,也未能发现这处暗道。
既然笼中的雀已不在,余下的“装点”也就没有必要。
很快,宅邸的人撤走,房间空荡,又成为一座废宅。
月光透过穹顶的透窗洒落下来,茧绥抬起头,冷蓝的月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睛上,打出精致的长方形小框,将他眼底真实的瞳色照亮。
明明身体已经很疲倦了,脑子却无比清醒。
一转头,Alpha在大堂内明目张胆地脱衣服。
西服外套在跑路时已经脱掉了,剩下里面的白衬,将alpha的身形勾勒,现在干脆连扣子也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腹肌、陈年的旧疤痕,随着月光、随着呼吸起伏。
“你伤到哪里了?”茧绥主动上前去问。
岑骁渊没有吭声,握住茧绥的手腕,按在自己炽热的胸膛上。
掌心下的心跳有力,充满勃勃生机。
茧绥歪过脑袋仔细瞧,瞧不出个所以然,Alpha身上没有明显的创伤。
江家的人并不敢朝岑骁渊动真格,一旦出事,便是两家的纠葛。今晚岑骁渊闹出的动静已足够大,岑家必然要出面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这显然不是当下岑骁渊需要操心的。
“你伤到哪里了?”茧绥用另外一只手去抚岑骁渊的眉眼、鼻梁,一一划过,还在认真仔细地瞧,“是眼睛疼吗?”
“你亲一下我就好了。”岑骁渊说。
月色轻盈飘落在头顶,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晦暗的光里。
茧绥好似当了真,捧住Alpha的脸,吻下去,主动伸了舌,小狗一样地舔,把闭上眼睛了,眼睫颤颤的,睁开眼又要自己不躲闪,“那现在好点了吗?”
“还没有。”
岑骁渊按住茧绥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手臂抵在Beta的脊背,两个人靠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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