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志钊觉得他真的事多,“我去停车场等你。”
结果覃志钊足足等了他二十多分钟,方焕才慢吞吞地上车,刚系上安全带,又说有什么东西没带。覃志钊真是无语,直接将车门锁住,说‘那就不要了’。
方焕在副驾驶室乱喊,覃志钊才不理他,疾驰驶出停车场,只留下轮胎摩挲地面的尖锐声。
车子驶到元朗区,这附近不太好停车,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将车停好。
比赛是上午十点开始,现在才9点,观众们陆续进场,也有不少拉拉队在热场,现场好不热闹。太阳渐渐升起来,方焕找了个稍微遮阴的地方坐下来,覃志钊正在跟谁打电话,没过多久,他就听见覃志钊在说:“这边,倒数第四排,靠左的位置。”
方焕顺着覃志钊的视线望过去,瞧见一个瘦瘦的女孩,留着齐肩长发,穿一件淡蓝色的运动外套,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熟悉,也很明亮:“阿焕!”
“是珍珍。”覃志钊说。
方焕真想拥抱她,又觉得有些失礼,只好温和地笑:“好久不见,珍珍。”
时隔多年未见,珍珍出落地越发亭亭玉立,在香港待的这几年,她褪去了羞怯,人看起来自信大方,方焕由衷地替她高兴。珍珍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方焕看着他,秦子煜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果然,秦子煜跟方焕一见面,气氛就冷下来。
覃志钊偏头看了方焕一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方焕收回视线,再也不想看秦子煜一眼。
珍珍在一旁打圆场,“那我们去后面坐,那里视野更开阔。”
方焕瓮声瓮气:“赶紧走。”
“额……”珍珍无奈地笑,听见方焕解释:“不是说你,珍珍。”
覃志钊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只当他们是像从前那样拌嘴,没有放在心上。
比赛正式开始前,覃志钊跟方焕提及阿忠这几年的变化,说阿忠虽学习欠佳,确是打个球的好苗子,体力、反应力、持久力,都是俱乐部里数一数二的。这几年阿忠陆续打下许多战绩,这次打联赛,如果一路晋级,有机会在日本打决赛。
“他是第几组?”方焕看向赛场,选手们还未正式上场。
覃志钊笑了笑:“第三组。”
珍珍和秦子煜坐在靠后的位置,秦子煜看着覃志钊和方焕身影,有时候覃志钊会侧过脸,印象里覃志钊好多年没有这样笑过,秦子煜慢慢收回视线。
“子煜,”珍珍喊他,“你还好吧?”
秦子煜回过神来,笑容舒缓。
珍珍接着讲:“大哥说,你今年去律所实习了,什么时候转正?”
“圣诞节前后。”秦子煜答,过了一会儿,他问:“方焕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我不清楚,应该也是最近,因为大哥最近比较忙——”
秦子煜‘噢’了一声,也是这时候,方焕忽然侧过脸,好像在揉眼睛,覃志钊放下手中的海报,低头询问着什么。方焕很是不悦地皱眉,还甩开覃志钊的手,秦子煜也随之皱眉。
现场渐渐热闹起来,陆续有观众起身为选手助威。
人影晃动间,秦子煜看得很清楚,覃志钊皱着眉,在帮方焕吹眼睛,方焕好像在埋怨他吹得不对,于是覃志钊重新靠近了他一些,很耐心地帮他吹眼睛。观众席陆续有人走动,秦子煜渐渐看不全了,到最后,他只看见覃志钊的手,正在取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方焕。
方焕不是接过纸巾,是一把抓住纸巾,用完还把纸巾揉成一团,塞回覃志钊手里。
周围观众激动,覃志钊的手肘被旁边人推了一下,显得他接纸的动作有些被动,不过他很快就处理妥帖,将放在一旁的海报叠成麦当劳薯条一样的盒子,而那些纸团自然乖乖躺了进去。
覃志钊在说什么。
方焕安静地点头,好似终于舒服了点。
秦子煜想起有一年圣诞节,香港罕见地下起雪籽,那段时间覃志钊工作不太顺,周末经常借他的学生卡去港大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秦子煜也去自习,就将室友的卡借给覃志钊。
有天晚上,从图书馆出来,覃志钊带他去吃宵夜。
结账的时候覃志钊本想刷卡,但POS机出了点问题,要用现金支付。桌面上摆放着数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秦子煜也在场,覃志钊想着很安全,就没有想太多,从钱夹取出现金,朝柜台走去。
覃志钊的钱夹留在桌上,还尚未合上。
放身份证那面,是透明的一层,右下角有一张照片,看尺寸好像很小,只占据身份证三分之一的宽度。但它窄窄的,也特别容易辨认,应该是登记照。
秦子煜偏头枕在手臂上,视线往上抬,终于看清钱夹里的照片——
是方焕高中毕业的登记照。
“他好爱他。”秦子煜说。
珍珍‘啊?’了一声,又抬高声音:“你说什么?”
比赛正式开始,现场终于恢复安静,方焕扯了扯覃志钊的衣袖,覃志钊正在专心看赛场,只偏头去听,方焕回头,恰好捉住秦子煜的视线,安静地朝他竖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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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焕OS:谁敢抢阿钊!!!!!
第44章 诈尸了
比赛持续到下午,阿忠好几次险些失球,好在回击及时,网球未打出界,比分你追我敢,最后终于在决胜局率先拿下七分,击败对手。
现场气氛热烈,看得出来,阿忠有不少忠实粉丝。
等方焕见到阿忠时,他显然冲过澡,头发都没擦干,换了身干净衣服,浑身上下像冒着水汽一样。因为长期训练,阿忠皮肤晒得黑黑的,显得他的牙齿特别白。
覃忠没想到家人会来现场,见到大哥,他整个人先懵了一下,最后认出一旁的方焕,兴奋地将他抱住,两个人多年未见,再见面时,依然如此亲近,方焕‘哈哈’笑个不停,说阿忠还是好呆。
覃忠笑着松开手,责怪方焕太瘦。
一行人往附近的茶餐厅走。
吃饭的时候,方焕有问覃忠的近况:“下个月还有比赛吗?若没有比赛呢?”
“不比赛的时候,会带学员。”覃忠吃了一粒水晶虾饺,腮帮子鼓鼓的。
方焕还在给他夹鱼丸,“那很辛苦哦——”
珍珍悄悄说:“不辛苦,他现在会藏私房钱了。”
餐桌上方发出一阵哄笑,覃忠没好气地说:“藏私房钱怎么啦!”
少时相见时,覃忠走路总看着很飘,也不是说他很笨的意思,总觉得他要么衣着不得体——譬如校服领子歪了不知道整理,裤子穿他身上分明有些短,怎么看怎么不合身。
现在因着常年保持运动的缘故,覃忠身上很结实,腕上还戴着运动手表,衣服更加得体。方焕在看覃忠,覃忠也悄悄看方焕,脸颊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方焕说:“看看你不行啊?”
覃忠‘嘁’了一声,用余光觑了方焕一眼,觉得方焕好像帅了很多,脸颊白皙,下颚线流畅,笑起来的时候,显得眼下那颗泪痣,特别好看。
他们同龄人见面,覃志钊通常都插不上话。
现在覃志钊‘老父亲’般的眼神不只盯着方焕,还转移到覃忠身上。不过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欣慰,自己这些年没白费,至少没阿忠走上歪路。
太阳西沉,茶餐厅人渐渐多了起来,覃志钊去前台结账。
方焕留意到秦子煜的目光,虽是安静的,却始终停有意无意地留在覃志钊身上。
回去的路上,方焕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难得安静了片刻,再看看身旁的覃志钊,“阿钊。”
覃志钊侧过脸。
方焕说:“等下你能跟我上去一下吗,我脖子后面不舒服。”他挠了挠,像是有点痒。
可能是今天太阳大,覃志钊点头,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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