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赢川讨厌他冒失的举动,使劲甩了一下胳膊。
可惜没甩开,邵煜铭强硬性地撩开他的衣袖,像医生那样低头观察一番。
“嗯,真别说,这里的草药对这种刮伤还蛮有效果的。”邵煜铭边说边点头,手指顺着那条疤痕往上移,落在了另一条并不显眼的疤痕上,出神地看很久。
这些细小的疤痕,让邵煜铭想起赢川化身为小七时的样子。
”看够了没有。“赢川冷冷地问。
邵煜铭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神经病,”赢川把胳膊收回来,一点点放下袖子,不满地咕哝,“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你,”邵煜铭笑了笑,台词有点肉麻,但语气很自然真诚,“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真的旅游吗?”
赢川微怔,随即别开脸,悠悠地问:“你觉得这里不好,对吗?”
“没有不好,”邵煜铭实话实说,“只是对于我来说,除了你以外,其他的一切还不值得我留恋。”
没错,大老板见过更美的风景。
赢川低眸,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心里头泛起失落的情绪,邵煜铭始终无法了解他内心寻求的真理,这与景色有多美并无多大关系。
“怎么了?”邵煜铭歪头看他,“我这样说你不开心?”
“我喜欢这里,”赢川瞭望着山谷,一抹安然浮现在眼底,“安静,空气好,人少,在广阔的空间里,可以一个人畅行无阻,漂浮在松林和岩石的海洋。”
“你不用管我喜不喜欢,你喜欢就好。”邵煜铭把自己的水瓶递给他,“喝一口,有惊喜。”
赢川往后躲,一副困惑奇怪的样子。
邵煜铭哈哈笑:“放心,没毒。”然后示范地喝了一口。
赢川犹豫了一下,禁不住好奇心,接过来尝一口。
一股凉爽的液体从喉咙流过,赢川抿了下唇,瞪着邵煜铭说:“威士忌苏打水?”
“对啊,”邵煜铭爽快点头,“多好,这种天气喝冰酒。”
赢川确实觉得不错,但嘴上不承认:“你酒驾。”
邵煜铭故意挑眉:“你报警吧。”
“你真成酒鬼了。”
“没喝醉就算不上酒鬼,微醺而已,这种感觉你也了解。”
赢川冷哼,踢开脚边的石子,犹豫片刻,一只手按在背包的侧面,想了想说:“喂,你要不要吃饼。”
“拿来吧。”邵煜铭伸出手。
赢川把最后一张饼放在他手中。
可能是真的饿了,或许是大饼真的好吃,邵煜铭两手抓着大口吃。
吃东西就堵住了他的嘴,趁这工夫,赢川暗暗地打量他。
来到这座岛屿有十几天,邵煜铭晒黑了点,日光映照出他的轮毂,侧颜更显瘦削,头发略长,帽子都遮不住,看上去比赢川更像旅行家。
山谷宁静,不受干扰,他们也一样。
赢川就这样有意无意地静静看着邵煜铭半晌,随后移开了视线。
“其实,你真的不用跟来。”赢川打破沉寂,两只眼睛盯住自己的手,闲来无事地掰着手指头,使骨节发出响声。
邵煜铭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喝一口酒,说:“不用担心公司的事,黄不了。”
“你真不怕邵栗晖惹麻烦?”
“这是个锻炼的机会,看他怎么把握,”邵煜铭边吃边说,神色颇为正经,“如果他犯错了,我不会管他,后果由他自己承担。”
“若是真出了事,”赢川停顿一下,嘴角撇向一边,“可别赖在我头上。”
“哈哈哈..”邵煜铭被他逗笑,“我可舍不得。”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欠揍的话。”赢川做出想吐的表情。
邵煜铭有所收敛,轻咳两声道:“我一直很担心你,害怕打扰你这几天就没露面,想不到今天在山脚下能遇见你,老天真是眷顾我。”
“竟说些没用的...”
“那说点有用的,”邵煜铭又去拉赢川的手,“来到这里是不是心情很好,最近有没有失眠,或者做梦?”
“没有。”赢川发自内心的舒一口长气。
“太好了,”邵煜铭开心的张开双臂仰望天空,“我也开始喜欢这里了。”
赢川微微扯唇,脸上的神情缓和了。
这时,邵煜铭从地上站起来,两步走向自行车,拿起自己的背部,很快又折回来。
他从包里翻出一些东西,用手轻轻碰赢川的胳膊。
赢川懒洋洋地看过来,看见了一些照片和昆虫标本,有些不解地挑了下眉。
“我这几天的成果,送给你留作纪念。”说完,邵煜铭把东西塞到赢川怀里。
赢川拿起一个标本,放在眼前细细观察,露出诧异的神情。
邵煜铭解释道:“这是甲壳虫武士,起源日本,在这里很难找到的。”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赢川放下武士,又拿起另外一种昆虫观察。
邵煜铭隐晦地笑了一下,用那百科全书无所不知的声音说:“除了赛摩,我还有很多爱好,喜欢飞禽和昆虫,我对植物倒是不了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专门研究昆虫行为,这世界上最神奇的就是昆虫,全世界目前已知种类有100多万种,占已知动物的种类百分之七十五左右,你说神不神奇。”
赢川礼貌地听着,没有多余的表情,看完标本开始看照片。
邵煜铭的激情被点燃,一口气说了好长时间:“这里的风景虽然不是最好的,不过我来这么多天还是有收获,发现不少罕见的昆虫和鸟类,这在咱们国家可能已经绝种了,哦对了!加拿大的一家动物行为研究所是我投资的,其中有好几位科学家都是华裔,你应该明白,有些科学家在国内很难有机会发展,我也算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赢川将手里的标本和照片放进背包的夹层里。
邵煜铭见状十分开心,嘴边的笑容不自觉的加深。
“邵煜铭,你确实厉害,”赢川抬起眼眸说,“你有能力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谢谢你的纪念品,我收下了。”
他说话的样子很平淡,情绪毫无起伏,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邵煜铭反而变得忐忑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赢川,我曾经对你有误解,你是不是也要承认,你对我也没那么了解。”
赢川思忖一瞬,不否认:“是,我对你不了解。”
“给我一次机会,”邵煜铭伸出手来,脸上的神情专注而坚定,“让你慢慢认识我,真正的我。”
赢川扫一眼那只手,蹙眉道:“不懂你的意思,你大老远跑来这里,就是让我认识你?”
邵煜铭道:“我是来向你坦白一些事情,我曾经小看过你,把你当作花瓶欣赏,我知道是我太自以为是,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在跟我解释?”赢川把脸转向西边,面对着山峰。
“不是解释,”邵煜铭的眼里充满难以言喻的爱意,“是来向你承认错误,错了就是错了,解释最多余。”
赢川没反应,低头盯着腕上的手表,倾听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
邵煜铭接着说:“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向你隐瞒任何事。”
赢川依旧无动于衷,用一种平和的目光看着手表,仿佛在看一出舞台剧。
“不管怎么样..”邵煜铭一阵凝重的停顿,接着,灵魂化为下面这句话:“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话让赢川回了神,眼神稍微晃了一下。
曾经的一些过往画面像跑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循环放映,没有父母,没有外公,没有兄弟,只有他和邵煜铭。
他第一次见到邵煜铭时的场景,以及他们最后一次分离时争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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