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川将咖啡分配给这两位高管,然后站到一边,等着邵煜铭的吩咐。
邵煜铭撩起暗沉的眸子,看着赢川被暮色笼罩的面容,眼底的戾气顿时消失了,轻声说:“赢川,这次的咖啡能喝吗?”
赢川推推眼镜,无比天真的说:“邵总,哪次的不能喝?”
“上次啊,”邵煜铭无奈地笑了笑,“要我等了半天。”
“这样。”赢川理亏地垂下眼睑,乖声乖气地说,“我会努力学习。”
“噗..”邵栗晖被他俩一来一回的对话逗得笑出声,忍不住去看赢川那张脸,盯着观察几秒,不免惊喜地眨眨眼,好像主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翻出一块宝石。
“赢川,今天的咖啡不好喝,”邵煜铭喝都没喝就做出评判,笑盈盈道,“撤了,重新煮两杯。”
“好的。”赢川没有一丝迟疑和不悦,任劳任怨地收走两杯原封不动的咖啡。
等他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邵煜铭那琢磨不透的调子,“那两杯别浪费,留着给萱秘书,让她看看。”
赢川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没过几分钟,赢川重新端来两杯热咖啡。
邵煜铭头也没抬地说:“糖多了。”
“根本就没放糖。”赢川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说话机。
邵煜铭这才把金贵的脸抬起来,还是那副随和而高深莫测的笑:“那就放一点。”
“好的,邵总。”
无论折腾多少次,赢川都面色不改,让干啥就干啥,总是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多少有点呆萌可爱了。
“赢川,去地下室资料库找一找18年线下珠宝经营的市场调研,我需要所有的文档,一张纸都不能少。”
邵煜铭给予的最后一次任务,赢川温驯地应下,瘦长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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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新来的?”
邵栗晖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亮开嗓门说话。
邵煜铭喝着咖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太嫩了吧!”邵栗晖发出孩子般清亮的笑声,“感觉不错啊,很耐看。”
邵煜铭抬眸轻瞥一眼,别有用心的问:“你之前见过他吗?”
“没有,”邵栗晖很单纯的摇摇脑袋,“第一次,不过他长的真好看,绝对属于过目不忘的类型。”
“有什么用?”邵煜铭笑得一脸可惜,“一点脾气没有,只会读书的料子。”
“哥,你刚才在试他脾气啊,”邵栗晖惊讶,“我还以为他惹到你了,你这么折腾他。”
“惹我..”邵煜铭勾唇浅笑,声音低的仿若自言自语,“就不止是冲咖啡了。”
邵栗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脑海中描绘赢川的五官,低着头啧啧出声:“确实呆板,可惜喽,他比之前那个流量小鲜肉好看多了。”
邵煜铭懒洋洋接过话:“那是自制的提款机,没用就废掉,”他指了指门口,笑着说,“这种不行,白纸一样干净。”
“谁都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邵栗晖不无道理地说,“哥你要是感兴趣,那就直接...”
“行了行了,”邵煜铭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你琢磨点别的行吗?”
邵栗晖委屈地撇嘴,故意卷着舌头说话:“我这不是为你琢磨嘛。”
“我能用得上你?”邵煜铭满眼嫌弃,对他是恨铁不成钢,“琢磨个屁,下次开会再敢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错了,哥。”邵栗晖与往常一样,每次被训话都去挠自己的头发,他把脑后的小马尾散开又捆起来,没事找事。
邵煜铭看他这窝囊样就来气,呵斥道:“能不能别摆弄你那两根毛,跟你说话,认真听着!”
“听着呢哥..”邵栗晖放下手,老实巴交的坐好。
邵煜铭有些失望地摇头,最后化为一声关切的叹息:“算了,出去做事吧。”
“哥,那你有事儿叫我。”
邵栗晖如释重负,抬起屁股,撒开腿就往外走。
在门口,正巧遇上抱着一堆资料的赢川。
两人互相打量几眼。邵栗晖轻哼着笑一声:“我哥累了,”说着回头看一眼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邵煜铭,然后对赢川说,“他不想看这些古董了,麻烦你从哪搬来就送回哪去。”
赢川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被他这么看着,邵栗晖无缘无故感到几分狼狈,伸手摸摸下巴,语气有点横:“看什么!”
“没什么。”
赢川平静地说完,抱紧一箱子资料,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目送他的背影渐远,邵栗晖摸不着头脑地嘀咕一句:“难道认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赢川下班后先回一趟东城区,他的父母在院子里看书喝茶,见他没回来多久又要背包出去,便问他要去哪里。
“去第一图书馆。”赢川用很平常的语气回复。
母亲问:“和谁去?”
“一个人。”
“去吧,替你爸爸选两本书回来。”
赢川笑着应道:“好的。”
他看向品茶的父亲,等待那一句老生常谈的话,然而父亲说的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而是说:“我发现你最近都没有静下心来练琴,看书时间要适当,今晚暂且这样,明晚回来你要刻苦练琴。”
不管怎样,赢川还是从四合院里走了出来。
他在胡同口叫停一辆出租车,上车以后,他偏头看着空荡无人的第四十一条胡同,眼里除了不见底的深邃,读不到其他东西。
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潘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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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到后山了,没有了先前璀璨的夕阳斜晖,天空变得暗淡。
赢川的两只手伸进外衣口袋里,慢悠悠地走进一家地下台球厅。
厅里不算大,溜墙边摆着一排沙发,左侧有吧台,中间是四张台球桌,还有两台老式游戏机,屋里开着几盏大射灯,比外面的路灯亮得多。
赢川环顾一圈,搜索到熟悉的身影。
齐天背对着他,穿着一件黑色汗衫,下面是宽松短裤,头戴鸭舌帽,正在弯腰看球,手里的那根球杆前前后后伸缩好几次,嘴上喋喋不休地跟对手说一定要对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赢川来到人身后,对着那翘起的屁股坏心眼的纠结,到底要不要踢一脚。
“嗳嘿!”齐天挥动台球杆奋力一击,一杆进洞,他笑得沾沾自喜,朝对面的人抬了抬下巴,“兄弟,先说好,我要是清台了你可要讲江湖道义,兑现诺言。”
对面的人哈哈笑,看向赢川说:“齐老板,你弟弟来了。”
齐天猛地一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赢川:“你咋来了?”
赢川说:“我找大哥。”
齐□□台球厅最里头的走廊指了指:“屋里呢,川儿,我这还有朋友,你先进去。”
赢川一摆手:“你忙。”
台球厅最里面有两间房,一屋用来摆桌子供员工吃饭,另一屋摆张沙发和麻将机供朋友们聊天。
赢川口中的大哥在第二间屋子,门没有敞开,也没有完全关闭,白色的门板留出一道缝隙,他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属于大哥低沉的嗓音。
他敲两下门,轻唤一声“大哥”。
话落,立马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为他开门的是三哥,正好守着门边坐,三十岁的样貌,长相平平无奇,但性格温静,拥有一双丹凤眼,嘴角时常挂着笑。
除了老三,屋里还有另一个男人,一个比他们任何人都年长、成熟的男人,英眉鹰眼,那双眼睛里装满了故事的沧桑却依旧能发出善光。
这是赢川的大哥,他叫萧捷,是唯一能让赢川打心底尊重的人。
赢川对萧捷点头,露出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笑容:“大哥,十里河桥上堵车,我来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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