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易哭笑不得:“一定是一宝他爹说溜嘴,一点也不惊喜。”
骆凡:“才不,非常惊喜:”
骆凡开始诉说自己今天看到应援时心情,又把暖手宝和围巾都取出来,像个爱炫耀的小孩。
“哥哥你看。”骆凡围上那条米白色围巾。
白谦易看着这个在屋里戴围巾的傻狗,忍不住笑:“这些小玩意是我昨天找刑云批发的,还特意挑了颜色,果然好看。”
“很暖。”骆凡道,“饼干也好吃。”
“饼干找孟宇批发的,董屹本来还说要送水果来,但我怕某人吃醋,只能拒绝了。”白谦易道。
骆凡哼哼两声,不说话。白谦易一下班就赶来了,此时实在累极了。他躺在大床上,环顾四周,就见房间干净整齐,一看就是骆凡的房间该有的样子。
骆凡伸手替他捏捏腿,又问:“哥哥能待多久?”
白谦易叹道:“明天清晨走,还得赶回去上班呢,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
忽然白谦易看到骆凡脖子上的围巾,又道:“我包里还有一条围巾,你拿出来看看。”
骆凡拿出围巾,就见那是一条灰色围巾,做工不甚好,针脚时松时紧,像是出自某个手脚笨拙的新手。
“你围上看看。”
骆凡将它围上,白谦易满足地欣赏着:“我想的果然没错……行了,摘下来吧。”
骆凡照做,又问:“什么意思?”
“这是我以前打的围巾,那时刑云还笑我做得丑,我说这是给我……”白谦易本来要说“老公”,说出口前忙改了个没这么羞耻的称呼,“给我爱人的,我爱人肯定很帅,丑围巾也能被他戴成时尚单品。现在一看,果然没错,好看死了。”
骆凡听了,忙又把白谦易做的围巾围上。白谦易哭笑不得:“还是摘了吧,做工太差了。”
骆凡却说什么也不肯放,他把刑云公司的围巾踢一边去,固执地戴着丑围巾:“这是我哥哥为我做的,只有我有。”
那样子犹如只护食的小狗,谁敢上来就要咬谁。
白谦易被他那样子萌得心都软了,忍不住叹道:“真希望可以不要走。”
那一夜,两人又讲话到了深夜,一直到彼此都困得不行了,才相拥而眠。
天还没亮,白谦易又醒来,吻别骆凡:“哥哥走了,要回去上班了。”
“哥,我一定要好好赚钱,买你的自由。”骆凡又一次道。
“我知道你努力了。”白谦易道,“在这之前,就让我也好好赚钱,为你买条后路。”
两人道别,白谦易在晨曦之中,驱车离去。
*
白谦易回到公司后,一如往常地工作、加班。
这两天他又是忙应援车的联系,又是开车到B市去找骆凡,接连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他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已是筋疲力尽。
晚上十点,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待会不管如何,先睡一觉再说,什么晚饭、什么洗澡,全都睡醒再说吧……
白谦易上楼,还没打开门,便听到屋内传来音乐声。
什么?他音响忘了关?
不对,他不会听这种摇滚乐。
白谦易疑惑,忽然心里一动,有股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白谦易怀着忐忑不安的打开门。
拜托是小偷, 拜托是小偷……
开门后,白谦易的期望落空了。
放眼望去,家里彻底变了调。
门口有两个29寸的大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立着,另一个箱子则摊平了, 露出里面被翻找过的衣服。
地上有袜子,内衣, 东一个西一个, 直通沙发。
窗台边,白谦易最喜欢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年轻女孩一脚踩在沙发扶手上, 一脚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正在用英语聊天。
她不时发出大笑,笑声之大, 就连那快节奏的摇滚乐也完全压不住。
白谦易看到茶几上原本摆的花瓶已经被挪到了地上, 大沙发前的桌上扔着包与杂物。而骆凡平时拿来学习的餐桌上, 此时则有一碗吃到一半的牛奶麦片, 还有外卖的残骸。
过去白谦易独居时, 他就算再忙再累, 家里也不曾如此凌乱过,更别说和骆凡同居之后了。
此时他不过两天时间不在家, 家里怎么就乱成了这样?
白谦易怒火攻心, 忍不住深呼吸,开口……然后长长吐了口气。
这是她家, 她有资格这么做。
来人正是白海莉,他的妹妹。
白海莉见她回家, 看了他一眼, 一个“Hey, Ethan!”,抬了下下巴,就当是打过了招呼。
她继续嘻嘻哈哈讲电话,白谦易收回视线。
家里的一些小摆件位置变了,例如那瓶花粉,显然被白海莉拿下来看过。白谦易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悄悄收进房间,书房内的文件也全收上楼,让房间之外的地方不留一点自己的私人物品。
都收拾好,白海莉的电话还没讲完,白谦易上楼,关上房门。
房间内,白谦易一下失去力气,愣愣地倚着房门,瘫坐在地。
属于他的东西远比想象得还要多,他方才收拾得匆忙,只能一股脑地将东西堆在地上。
他看着凌乱的房间,一片茫然。
白海莉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哦,她确实没必要告诉他,毕竟这是她的家。
她会待多久?要留在这过年吗?爸妈也会回来吗?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是不是搬出去比较好?但他现在哪来的时间搬?还是得去刑云家?
白谦易思绪混乱,他拿起手机,想向骆凡倾诉,但打了几个字,又全都删掉了。
在骆凡面前,他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骄傲、懒散、爱哭、别扭,无需掩饰。
唯有面对白海莉时出现的种种情绪,他不愿让骆凡看到半分。
毕竟那太过阴暗,就连他自己都不齿。
白谦易长叹一声,将手机扔到一边去。
那一晚,白谦易做了一整夜的恶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七岁生日,在庆生会上表演了苦练三个月才学会的钢琴曲。
他一曲弹完,白海莉也爬上琴椅,小手按下,流畅弹出他方才弹奏的曲子。
那一年,白海莉四岁,刚学琴两个月。
梦中的他与过去一样,为白海莉的表现而惊喜,拍手拍得手都红了。
接下来,短短半年时间,白海莉从初学班跳级,和已经学琴三年的他同班。
他还记得那时父亲说过,每次都得分别接送两人学才艺,光是交通就得花不少时间。
因此海莉和他同班时,他特别高兴,父亲终于不用这么累了。
但这份高兴只维持了短短半年,父亲必须再一次分开接送了。
因为这个老师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教海莉了,海莉拥有了更好的老师,而他远还没有资格接受那位老师的指导。
让父亲辛苦奔波的人是他。
不只是钢琴,英语、法语和网球都是。
他年长白海莉三岁,白海莉却以惊人的速度追平三年差距,并且轻松超越。
他曾试图追上海莉,但无论他如何追赶,那个背影都如此遥远。
他费尽力气做好一件事,而海莉却已轻松在数个领域成为佼佼者。
初中那年,他写了一篇小说投稿。小说登上杂志,他领到一笔不错的稿费。
他用那笔钱请全家吃了饭。
那顿饭吃得他无比自豪。
总算有一件事情不需和海莉比赛了。
然而半年后,几大箱的卡片寄到家里。
海莉的第一本小说要出版了,那是出版社要她签名的卡片。
白海莉告诉他:“看你写小说好像很好玩,我就试着写了。”
后来那本小说印了好几刷,至今仍能在书店里买到。
那时他才知晓,他连和海莉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七岁庆生会上的那首钢琴曲,原来是他开始梦魇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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