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吗?
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火焰在血管里冲撞着,“我喜欢宣兆”这个念头就像是最凶恶的猛兽,一旦出笼就再也抑制不住,心跳霎那间变得极具强烈,几乎就快要冲破胸膛。
岑柏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紧紧绷起,生着病的大脑无法承载如此浓烈的情绪,他“砰”的一头栽倒在了书桌上。
两个小时后,陈威起床撒尿,发现了滚烫的像火球一样的岑柏言,火急火燎的把人抗进了校医室。
岑柏言身体底子好,打了针吃了药,睡一觉就生龙活虎了。
身体上的病好了,心病却难医。
哪怕是知道他快要烧死了,宣兆也没有联系过他,只是给陈威打了一通电话,说接下来学业繁忙,不能继续辅导陈威功课了。
借口,全他妈是借口!
岑柏言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往常宣兆温和的声音总能抚平他的焦躁,但现在却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愈发旺盛。
陈威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问宣兆说:“柏言就在我边上呢,你要不和他说两句?”
岑柏言眉心剧烈一跳。
宣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旋即淡淡道:“不用了,你替我问好吧。”
“嘟”声随之响起,岑柏言心头重重一沉。
“要你他妈多此一举!”他烦躁得很,对陈威骂道,“你丫放屁怎么不知道脱裤子呢你!”
“.你又犯什么癔症呢你?”陈威敢怒不敢言。
最近岑柏言脾气暴得很,就和个火药桶似的,随时都能被燃爆,弄得他也惴惴不安。
火药桶岑柏言铁了心要和宣兆较劲,他单方面地开始了一场角力,好像他再去找宣兆就是输了似的。
那个星空头像沉寂的第五天,岑柏言在阳台上一口气抽了五根烟,愤愤地对天发誓说他要是再搭理宣兆就让他这辈子找不着女朋友!
过度吸烟的后果就是嗓子撑不住了,岑柏言接下去的三天了抽光了五包玉溪,一场球赛结束后,他在更衣室扒着墙,差点儿没把肺咳出来,直起身来突然想如果宣兆在就好了。
如果宣兆在的话,会敲敲他的额头,笑着说小朋友要少抽烟啊,然后往他舌头底下塞一片薄荷叶,给他泡一杯解火的菊花茶,让他好好坐着,嗓子倒了就别说话。
可宣兆已经不理他了.
岑柏言心里忽然涌起难以抑制的酸楚,就连指尖都开始抽搐,泛着隐隐的疼痛。
八天了,这是他们失去联系的第八天。
是宣兆先喜欢他的,是宣兆先来招惹他的,现在又是宣兆先要和他划清界限,凭什么都是宣兆说了算!
岑柏言眸光微沉,他被架在火堆上烤了八天,宣兆呢?宣兆在干嘛?
依旧游刃有余、井井有条地过着他的生活吗?
凭什么?
岑柏言用力攥了攥拳头,身体里的那只野兽就快要失控了,他给宣兆发了这八天来的第一条信息——
【我打算谈女朋友了。】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岑柏言手背上青筋根根突起,太阳穴疯狂跳动。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双眼一瞬不离。
宣兆如果连这条消息都不回复.
他如果敢真的就此和我分道扬镳.
岑柏言嘴唇紧抿,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顶上终于出现了“输入中”三个字,他眼中光芒一闪——
【我也有男朋友了。】
轰——
血液在血管中呼啸着涌动,岑柏言粗重地喘息着,理智在一秒钟的挣扎之后轰然崩塌。
他怎么能喜欢别人?
他只能喜欢我,只可以喜欢我,他一见钟情的对象是我,日益沉沦的对象是我,我只允许他喜欢我,只能是我!
岑柏言随手抓过一个人,指着手机上宣兆的号码,嗓音嘶哑:“给这个人打电话,问他在哪里,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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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99%!
第34章 继续喜欢我
【我打算谈女朋友了。】
宣兆摘下眼镜,垂眸对着这条信息端详半响,而后勾唇轻轻一笑。
——果然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孩儿,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柏言。
他先是保存记录好一系列实验数据,接着把桌面上的纸质材料放进碎纸机处理了,礼貌地婉拒了导师希望他担任本科学生针灸实操大赛评委的请求。
宣兆甚至出奇的有耐心,不仅回答了一个师弟关于羚羊角药性的问题,而且主动提出可以把自己的药理学笔记借给他,弄得这位师弟受宠若惊——倒也不是说宣师兄平时脾气不好,只是师兄性情一直比较冷淡,和大家交流不多,要不是遇到真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也不敢去打扰师兄。而且这一周以来明显心情不佳,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不一样,但师兄周身气压低得很,走进点儿就和结了一层寒霜似的。
“谢谢宣兆师兄!”师弟一个劲儿地道谢。
宣兆一颔首:“不客气。”
游刃有余地做好这些事,宣兆才不慌不忙地打下一行字,回复了岑柏言。
【我也有男朋友了。】
走出实验楼才发现雨还没停,宣兆刚要开伞,忽然想到了什么,拿伞的手指紧了紧。
岑柏言会不会来找他呢?
宣兆眸光微动,面对着淅淅沥沥的雨雾,把折叠伞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
“师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饱含戏谑的声音,“你的伞是坏了吗?”
宣兆没有回头,因为他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响。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宣兆眉梢一挑——距离他回复岑柏言消息只过去了不到三分钟,比他预想还要更快。
他没有立即接通这个电话,颇有兴味地琢磨着上面这一串号码。
自动挂断后,响铃很快又响起。
“师兄,不接吗?”萧一诺踱步上前,吹了声口哨,“需要我帮你吗?”
手中的电话铃声催命似的,一通接一通地打进来,宣兆思考片刻,转头看着萧一诺,扬眉问:“报酬?”
萧一诺笑出了声,勾着宣兆的肩膀:“师兄,我好伤心啊,我追你这么久,你不用这么和我公事公办吧?”
“手拿开,”宣兆平静地说,“师弟,你也不用这么和我装模作样。”
萧一诺摸了摸自己的圆寸:“我新交了个小男孩儿,下月初生日,想去惊雷包个场。”
“免单。”宣兆把震个不停的手机递过去,“只需要透露位置,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萧一诺打了个响指,又对宣兆抛了个媚眼,接起电话,“谁啊?骚扰电话打个没完了还,烦不烦啊?”
“言哥,接了。”
听筒里传出萧一诺的声音,岑柏言面沉如水,锋利如箭的眉头紧紧锁着,一把夺过电话问:“宣兆呢?他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瘸子不回他的消息,不接他的电话,却和那个剃板寸的傻|逼待在一块儿?!
“师兄还在实验室,”萧一诺说,“找我师兄什么事儿,和我说一样的。”
岑柏言目光深沉,紧绷的唇角显然是在压抑着火气,他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三两下套上大衣,匆匆跑出更衣室,急促的脚步带起泥点,溅在扬起的外套下摆。
“柏言!你干嘛去啊?”陈威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不说一块儿去海底捞吗,你去哪儿啊,追媳妇儿呢?哎!岑柏言!”
岑柏言在体育馆门边扫了辆共享单车,伞都不撑,两脚一蹬就冲了出去。
“老子再不追,媳妇儿就没了!”他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
“.”陈威搓了搓耳朵,岑柏言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什么媳妇儿?媳什么妇儿?
岑柏言什么时候他妈的有了个媳妇儿啊?!
这场冬雨缠缠绵绵了半个多月,少有完全放晴的时候。
雨势有转小的样子,宣兆站在实验楼外厅,望着校园里的朦胧雨雾,侧脸轮廓清晰且冰冷,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衣兜,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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