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眼眸中的光彩晦暗不明,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指再次捏了两下光滑冰凉的皮质项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松身体,快步走回奥斯蒙德的病房去。
然而,重新走回病房门前,他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紧锁。
为了让奥斯蒙德好好睡上一觉,他刻意关了灯,此时室内却一片明亮。
发生什么了
利亚姆迅速推开了门,伴随的还有疑惑的问询:“奥兹?是你开的灯…”
他的话突然顿住,视线集中在跪在卫生间地上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的奥斯蒙德身上。
奥斯蒙德看起来非常狼狈,状态似乎比他第一次将他送至医院时还要差。
他手背上的针头被他自己拔了出来,不知是针孔渗出的血还是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刺目的红色侵染了他手背上纯白无暇的绷带。
利亚姆赶忙呼叫了护士,自己搀扶住了他,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背。
这一夜不像利亚姆想象中的那样平静,他没再敢出门,心中也愈发疑惑。
医生开的药只有止痛药起了效果,但药效十分微弱。
奥斯蒙德吃不下东西,状态很糟,一开始他还只是干呕,后面竟然吐出了一些夹杂着血的水。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胃痛。
看起来更像是应激后遗症、恐慌发作导致的躯体化。
医学检查无法发现他的身体有任何器质性病变,但他确实受痛苦侵扰,寻常的药物也起不到作用。
“给他打一支镇定剂吧。”
医生询问利亚姆:“他有精神障碍病史吗?”
利亚姆愣了愣,缓缓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医生审视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他的父母呢?成年监护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年纪,连酒都不能喝。
“...应该是都不在了。抱歉,好像只有我能帮忙了。”
医生噎了一瞬间,又扫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声和身旁的人嘟囔了两句听不太清的话语:“好吧…我给他打半支镇定剂看看情况,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转院了。”
半管镇定剂下去,奥斯蒙德总算如愿以偿地合上了双眼。
但他还是觉得很冷,声音裹挟着化不开的浓浓疲惫:“冷,limmy...”
他有些上翘的软音和突然亲昵的昵称让利亚姆恍惚了片刻,匆忙找护士又要来了一床被子盖在他原本的被子上。
但两条被子又太重太厚,片刻之后,奥斯蒙德分明闭着眼睛,却还是挣扎着伸出了手抓住了利亚姆的衣角:“好重...喘不过气...”
利亚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又取下了一条被子,帮他压紧了四角。
奥斯蒙德却又抓住了他的衣摆,他的手臂似乎不堪寒夜的侵扰,小幅度地颤抖着,仍然固执地抓着他:“我想吃上一次的饺子。”
利亚姆的思绪跟着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大概是中央公园附近的那家中餐厅:“好。”
他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凌晨四点。
“等一下我就去买。”
九点钟应该会开门吧?
“上来,我还是好冷...你上来好不好?你身上很暖和...”
他显然已经被疼痛和不停的干呕折磨地神志不清了,下意识地只想着吃饱睡暖。
利亚姆的身体僵硬了片刻,还是没办法拒绝他:“好。”
他脱下了外套,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的一角,钻上了床。
医院的单人床太过狭窄,他只能紧紧地搂住奥斯蒙德,才能让被子将他们两个人都盖住,才能确保被角不会漏风。
奥斯蒙德的身上很冰,他躺在被子里捂了半天,这里居然比被子外面还要冷,难怪他那么难受。
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奥斯蒙德身上的寒意依旧十分清晰,冰冷的感觉让他几乎瑟缩,因本能向后退却。但他尚可以忍受,克服本能之后,便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奥斯蒙德的腰,让他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利亚姆叹了口气。
“你身上好冷。”
“没关系…你身上很暖和。”
奥斯蒙德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呜咽声,无意识地调整了两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完完全全缩在利亚姆怀中,彻底消除了两个人之间最后的一丝间隙。
他柔软的黑发蹭在他的下颌。
利亚姆的胸腔轻轻地振动起来,他无法克制他轻微的笑意:“睡吧,奥兹,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清晨的中央公园,还染着四月的些许凉意。
往来的人算不上多,利亚姆停好车,神色匆忙地找到了上次的中餐厅。
店铺还没有开始营业,但似乎已经开始了备餐。
利亚姆的眼睛一亮,急忙跑进了店内:“打扰了,现在可以做一份饺子吗?”
老板认识这个熟客,有些诧异道:“得等一会儿咯,现在还是大早上,你这么想吃吗?”
对方可从来没有在早上来过,也从没表现出对他家饺子如此夸张的喜爱。
“不是。”
利亚姆双手合十,满脸真诚地恳求道:“我的一位朋友因为胃病进了医院,他很想吃。”
“胃病啊…”
老板回过头看了一眼妻子,说起了中文:“那猪肉,寒性的东西是不是不能胃痛的时候吃?我记得对胃不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后,老板面露难色道:“饺子不适合胃病的人吃,要不给你煮些粥带回去?那个养胃。实在不行只能先做些牛肉羊肉饺子了,你得下午过来,才有空给你做。”
利亚姆却急切地摇了摇头:“他一晚上没吃任何东西了,突然只想吃这个。”
“拜托了。
“我可以加钱的。”
老板根本拗不过他,但现在开始做连面都没揉好:“这样吧,厨房有现成的东西。你实在需要的话,就帮忙剁一下馅?我们一起做,速度也快些。”
利亚姆眼睛一亮,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话。
但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无论是持着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菜刀切菜还是洗菜,都笨拙得要命。
等灶台终于熄火,利亚姆不仅收获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饺子和甜粥,手上还增添了几条细小的烫伤和刀伤。
但他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反倒是从这些繁琐的工作中体会到了愉悦。满意的成果让他满心期待,以至于将迈克尔·奥维茨的车开得飞快。
待他回到医院,塑料盒中的饺子摸起来还有些烫手。
但当他推开门时,脸上的笑意却再一次收敛了起来。
奥斯蒙德似乎还没醒,但房间内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和昨天被他卸了手臂的科尔伽·史密斯。
这个恶心的臭虫似乎还没死心,哪怕他手臂手腕上都裹着石膏绷带,仍然不依不饶,甚至找到了医院。
旁边身材魁梧的男人应该是科尔伽为了防范他带来的保镖。
有了依仗的科尔伽完全忘了痛苦,他扬起下巴,如同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火鸡:
“你这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你等着进监狱…”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没有动静的奥斯蒙德,提高了些许音量:“你是米高梅的人?就是你帮了奥斯蒙德?他和你睡了?”
利亚姆轻声叹了口气,将饺子与粥放到了桌上。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
科尔伽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躲在了保镖的身后:“你打不过我们两个人的!”
利亚姆没有理会他,他平淡的视线扫了一眼走廊上的监控,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借着衣物的掩护从口袋中取出了什么——
某个圆筒形状的东西在衣物的遮掩下被这个小白脸握在手里,借着衣服的掩饰直勾勾地对准了他们两人。
保镖的脸色一变:“他手里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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