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上与弥胥交战,伤了他的魂识,药风的魂识得以苏醒片刻,他告诉我你身上的缚神锁与他人的不同,他将缚神锁的解法告知了我。”
“那事不宜迟,你快点给我解开,我要手刃了弥胥!”银沥眼中冒出复仇的火焰,“弥胥这狗东西,哪怕我自损八百也要将他杀……”
“马上就让你杀了他。”韩拾一将手覆盖在他眼睛上,温声说:“闭上眼睛。”
手心的暖意穿到银沥眼皮上,他愕然动了动眼睫,随后听话地合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韩拾一的唇覆盖到他冰凉的唇上,滚烫暧昧的热浪瞬间将他的气息包裹!很快,银沥就被他顺其自然地撬开了唇齿,充满占有欲的吻一下子长驱/直/入,不给他任何思考和反抗的时间。
银沥的双手手腕被韩拾一紧紧按在自己胸前,他的手背清晰地感觉到韩拾一极快心跳,那擂鼓的声响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
“你……你不是没有心脏吗……唔……”银沥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喘息两下,又被韩拾一按了回去。
“别分心。”韩拾一的舌尖再次搅动对方的思绪。
被人强吻的银沥不禁有些怀疑:这是哪门子的解锁方式?弥胥的法术这么变态的吗???
唇齿交错,湿润的软舌不断撩拨银沥的口腔,他霸道地吻着他,抱着他,似乎要将当场将他拆吃入腹。
就在接吻的间隙,银沥脖子处传来咔哒一声脆响,随后是双手,双脚,五道缚神锁竟真的全被韩拾一解开了!
戴在银沥身上的缚神锁,如同罪人的镣铐,足足将他的法力封印了八百多年!
就在这一瞬间,银沥的身体骤然变轻,他全身上下的脉络突然浮现,泛着金光的法力如游龙在他肉身的四肢百骸不断游走,一刹之间遍布了全身!
原本属于他的法力终于回来了!
红色的魂线从他后颈处鱼跃般涌出,在空中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红线球体,不知不觉将两人包裹在了里面。
“我用我的法力驱使魂线加速为你疗伤。”韩拾一终于放开了银沥,轻抚着他的银发,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银沥没有拒绝,他知道必须让韩拾一这么做他才会安心。也是这时银沥才发现,韩拾一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其中左边被人裁去了半截,这个发型与他的形象格外不配。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没什么,几根头发而已。”韩拾一对头发倒是无所谓,别过脸去准备为银沥传输法力。
“不行!”银沥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韩拾一的施法,从后颈处抽回韩拾一的手,第一次主动地往韩拾一手心上亲了亲,“我这就去替你讨回公道!”
没想到自己的几根头发会让银沥心疼不已,韩拾一的目光从被亲过的掌心移到银沥的脸上,愣了愣神。
“看什么看?我必须亲手杀了他!”说完,银沥便开始召唤耳际的孤绝。
随后爽快一笑:“好!靠你了老公。”
“……”这一声“老公”可把银沥叫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他表情依旧镇定自若,只是他别过脸去的时候,发红滚烫的耳朵出卖了他。
“怎么不说话?老公?银沥哥?”韩拾一一定是故意的。
“闭嘴!”银沥红着一张脸,拖着身后所有魂线,往上空中飞去,“等我杀完他,回来有话要跟你说。”
“好。”韩拾一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银沥,好像他永远都会支持银沥想去做的任何事。
银沥回头看向地上的巨大阵法,夜浮光正在火光中抬头看他。阔别八百多年,师徒二人总共也才见了两面,竟然一次比一次更像陌生人,从前有多熟悉,现在就有多生分,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师父,我很快回来,希望到时……”银沥顿了顿才说,“您能纾尊降贵,听听我的想法。”
夜浮光看着他的目光踌躇不定,他动了动喉结,却没有开口回答银沥。也许他在魂识中和银沥说了,也许又没有说。
只见银沥决然转过身去,魂线瞬间在昏暗的天空中最大化展开,挥动着的线条形成了一双血红色的翅膀,鬼魅又绚烂,仿佛不属于这个浑浊的世界。
翅膀轻轻煽动几下,银沥的身影就消失在所有人的惊叹不已的视线中了。
然而,站在地面上了目睹全程的夜浮光,在阵法中心闭上了眼睛,他在胸前竖起一掌默念着什么诀语,没再看他。
直到看不见银沥的身影,韩拾一才捂着剧痛的胸口,松了一口气。突然他的法力失灵,从天上往下重重坠落,“砰”的一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他从坑中缓缓爬出来,有鲜血不断地从他嘴角流出。
“你为了解开他的缚神锁,废了自己一半法力,值得吗?”夜浮光睁开眼,问他。
“当然值得。”韩拾一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
“为什么你不先杀了弥胥?以你现在的能力只不过多花些时间。”
“你根本不知道银沥有多想亲手解决弥胥,只有杀了弥胥,他才会安心,才能完全毫无负担地走下一段路。”韩拾一回头看了他一眼,“长生渡的事,你们谈了吗?”
夜浮光背对韩拾一,往阵法中心走了几步,消瘦的背影在火光的烘托下寂寥无比,脑海中浮现想起银沥方才对他说的字字凿凿。
——
“师父,可有问题要问徒弟?”银沥问他,“又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对徒弟我说的?”
“银沥,当初我用长生渡给你新生,是因为只有长生渡能给你一副金身,现在是时候把长生渡从你体内取出来了。”
“师父,别哄我了。”银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跟随你五万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师父你告诉我,我就是长生渡,对吗?”
明明是石破天惊的真相,却被他轻而易举说了出来,仿佛在说什么与他无关之事。
夜浮光一动不动地伫立原地,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你不说话,那就说明我猜对了,你大费周章地用太极玄镜的碎片给所有人营造了你把长生渡藏在我体内的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长生渡就在我体内,只要他们敲碎我的神骨,长生渡就会出现,实则不然。”
银沥抬了抬手,又动了动脚,“我没了十根骨头,但这对我的金身丝毫没有影响,只要我的法力恢复,我的神骨就会重新长出来,他们永远都想不到,原来他们要找长生渡就是他们正在拆卸的我。”
“我比谁都清楚我不会死,从小到大皆是如此。我的法力源源不断,我的肉身不死不灭,甚至我的魂魄,也能练成法器……师父,你可能不知道,没有神是像我这样的,对吧?从小到大无数神仙都羡慕我天赋异禀,但其实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更像他们口中说的、怪物……”
“银沥,不是的……你是你自己……”
银沥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过了那么久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因为我就是长生渡啊!只要我一直活着,一直按照你为我设下的【令】活着,命墙就会一直安然无恙,我只是一把维持世间稳定的法器!”
“银沥……”
“凡是法器,皆有得令。夜浮光你告诉我!八百年前你死后,神墓的那一把火,是不是我冥冥之中听了你的令放的?还有韩拾一的出生,是不是与你给我下的【令】有关?还有……现在的命墙倾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想隐瞒我?”
夜浮光位于火焰法阵的阵心,他久久凝望着银沥,开口道:“神墓的那一把火,与【令】有关,但韩拾一的出生,是由于你认主,一直以来你想复活我皆是由于认主属性,与【令】无关。”
银沥扬手看向四周:“那在你死后,神墓放的那一把火,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浮光忽地抬起头,目光飘远而没有落点:“第一层目的是为了掩盖神骨的真相。第二层目的是为了有可能出现的今天,为了让所有人以为你和长生渡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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