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他不想隐藏,那就会留下痕迹。”
钱坤抬头看向那个正在高速运转的血色法阵,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完全是局外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其实很有道理,那你们出去后,都不许隐藏了啊,你们得给我留下些什么东西,比如跟我拍拍照,写写书信什么的,好让我七老八十也能在一群老爷爷跟前吹牛逼啊!”
许是从未听过钱坤说过这种话,相宁愕然怔了怔,许久都没回答他。
小孟托着腮坐在地上等待前方两位大神的差遣,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全部法力,自然也比他们这几位神仙容易疲惫,没有法力加持,身体素质可能都比不上凡人钱坤。
她此刻依旧在心无旁骛地想她的齐遇,十年过去了,齐遇应该早就轮回转世,有了别的姓名了吧,这一世她还没来得及去寻他。等梵净国一事了决,她得求夜浮光借她长生渡,然后她该带着长生渡去找他了,有了长生渡,齐遇身上的诅咒一定可以消除了吧。
前方那堆被韩拾一拆得零落的白骨在如同龙卷风一般的血阵之下渐渐分崩离析,随后一缕缕魂魄从那白骨的花朵上飘散出来,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汇合、聚拢、成形。
另一个屏障结界内,韩拾一特意隔绝了他们的声音和画面,他们可以看见外面的画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学会了吗?这是归一阵。普通的碎魂,可以用归一阵复元,没必要用禁术。”
韩拾一适时地鼓了鼓掌:“还是银沥哥懂得多,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回去你得好好教教我。”
银沥瞥了他那得意洋洋的脸一眼,这像是不懂的样子?
“少装糊涂,你明明就看懂了。”
韩拾一凑到他跟前,将头轻轻靠到了他肩上,从背后环抱着他温声软语:“不懂不懂,愚笨如我,还是要哥哥多费心教教。”
银沥竖起一根手指推开了他的额头:“你注意点,这么多人看着……”
“害什么羞啊,我们名正言顺,不怕他们说。”
“韩拾一,你自从进到梵净国后就变得很奇怪。”
“有吗?没有啊,我很正常。”
“有。”银沥很笃定,“你变得更粘人了,占有欲也更强,别想扯开话题,我虽然听不到你的心声,但我不瞎,能看出来。”
韩拾一非但没有松开环抱他的双手,反而更加用力框紧了他:“银沥哥,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你怕什么?”
“害怕失去你。”他闭上眼睛嗅了嗅银沥发丝,“我来梵净国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
“卦象如何?”
“大凶,说我会在这里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银沥的喉结动了动,沉默了一阵才说:“卦象也有不准的时候,你要不再算算?”
韩拾一将头深埋进银沥的锁骨中,轻咬了一口:“不必了,既然不准,就不必再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道齿印在银沥的锁骨上烙了下来,韩拾一这臭小子时不时就爱在他身上留下些痕迹,这些日子他都习惯了。他不觉得疼痛,只是酥酥麻麻的,有种触电的感觉,尽管他从未触过电。
“好了,别啃了……唔……别……别亲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拾一掰过头去,用力地舔/吻。
韩拾一近乎偏执地要多索取他,想要更多地和他单独待一些时间,或许那个卦象,真的给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拾一带来了一丝惶恐。
银沥能从他的急促、霸道的吻意中感觉到他的紧张和焦灼。
“可……以了,韩拾一,我就在这儿,哪都不去,我就在你身边。”银沥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捧着他的脸时,发现韩拾一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你怎么……”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哭?
“我没哭。”韩拾一扬了扬下巴,笑着说,“我只是太高兴了,太开心了,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曾经遥远不可及的你,此刻就在我面前触手可得,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得不真实,像梦一样,所以我迫切地、不断地、三番四次地想要从你身上留下印记,这样会显得真实一些,希望你不要害怕……”
“是真的。”银沥的如翼的眼睫轻轻颤抖,他看向韩拾一的脸,似乎想要把这张脸刻进脑子里。
“银沥哥,你说的话,我一直都坚信不移。所以你若是想骗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我绝不骗你,再也不会骗你,我不会再离开你,哪都不会去!”银沥举起一掌发誓,“我若是骗你,我天打……”
韩拾一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了,不吉利。”
就在这时,前方血阵的内,一个女子的魂魄已然复元,阵法内的狂风逐渐停息,他们这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嫁衣如火,长发及腰,堪称绝色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眉眼缓缓睁开。
那如同精灵初探世界的目光望向了四周,很快就变得灰暗了起来。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赎罪了,为什么还要唤醒我?”
她面前的结界轰然瓦解,银沥和韩拾一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确实是梵净圣女拂灵的面孔,如此一张女娲偏心的绝色面容,世界上不会再有长得如她一模一样的脸了,尽管银沥只和她有过两面之缘,但也绝足够让他印象深刻。
这也是银沥为何不相信红衣就是拂灵的原因,在他看来,红衣美虽美,但美貌远不及拂灵的千分之一。
面对这张脸,究竟师父有没有真正动过心呢?银沥一时也无法确定了。
银沥注视着她:“拂灵?可还认得我?”
圣女“拂灵”茫然地看向银沥,久久没有回答。
“你不认识我?”银沥从她的目光读出来,她不认识他。
“拂灵”盯着银沥看,继续闭口不言。
“你不是拂灵!”银沥没再给她时间,直接戳穿了她,“三万年前,是你和拂灵互换了身体,你到底是谁?三万年前梵净灭国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归一阵的使命完成,凭空消失在空中,那些零零散散的同族的尸骸在这时如同暴雨一般降落,假拂灵趁着此场景,转身就想逃跑。可惜她太小看面前这两人了,还没走出两米,就被银沥用牵魂绳、韩拾一用定身咒同时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银沥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韩拾一冲他眨了眨眼。
银沥捂着眼睛假装没看见:“废话少说,把人带过来。”
片刻后,他们二人外加一个假圣女,端端正正地坐到了相宁跟前。
“穿魂,拜托了,相宁。”韩拾一假装客套地冲相宁作了一揖。
逃不过躲不过的相宁:“又来……”
“是的,这活非你莫属,不过这次银沥哥有了法力,应该比上次轻松一些。”
“你们两个在里面规规矩矩什么都不干,我就已经轻松很多了!”相宁半边烧伤的脸和半边素净的脸同时都在倾诉着他是被逼的。
银沥拿出他的乾坤袋,递给相宁:“我在乾坤袋里存了一些我的法力,你若是坚持不住的时候,可以用我的法力,兴许能帮你再坚持一段时间。”
是再坚持一段时间,而不是让他免于伤害……
相宁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工具人无疑。
“谢了上神。”相宁接过乾坤袋,“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等等。”
银沥又从他那个袖子里掏出另一个乾坤袋,从袋子里面抽出紫烟递给小孟:“涵月君的法器你应该见识过,若是外面遇到危险,可用紫烟帮忙抵挡一二。”
“额……好的银沥上神,上神一定要平安归来!”小孟颤颤巍巍地接过紫烟。
接着,他又转身看向钱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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